TikTok的莫须有之“罪”

抖音海外版 TikTok

过去几周，中美关系跌至冰点，社交媒体应用程序“抖音”已成为特朗普政府的新目标。国务卿迈克·蓬佩奥和白宫顾问彼得·纳瓦罗在“福克斯新闻”上警告说，美国出于安全因素，正在考虑封禁当下最受欢迎的中国应用程序——抖音。

总统办公厅主任马克·梅多斯对记者说：“一些政府官员正在研究与抖音和其他应用程序相关的国家安全风险。”他又补充说，封杀行动可能在几周内开始。

没有证据的“危险”

对抖音安全问题的担忧，也已蔓延到企业界。富国银行表示，已禁止其员工在公司设备上使用抖音，这一通知是在亚马逊撤回了同一天发给员工的类似通知之后发布的。

同时，在推特上，风险投资家、科技记者和中国观察家一直在激烈辩论——抖音，由中国科技巨头“字节跳动”创建的多个应用程序之一，是否像政府官员声称的那样构成了巨大威胁。

抖音最狂热的反对者认为，它就像危险的特洛伊木马，为中国进行间谍活动。站在对立面的人指出，那些批评者不过是毫不遮掩的仇外者，这是赤裸裸的种族主义做法，也是中美关系恶化的结果。

特朗普政府扬言封禁TikTok后，引发美国网友不满。TikTok人气用户德胡安·布克（DeJuan Booker）则发布了一段如何给特朗普竞选app刷差评的视频教程，该视频点击量达到560万次

当然，在这两个极端之间，也有很多人不太确定该相信谁。到目前为止，就像几年前俄罗斯反病毒公司卡巴斯基的遭遇一样，美国官员除了指控抖音的“国籍”外，也没有提供任何抖音会造成巨大威胁的证据。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剩下的就是更多的推断出来的“危险”——例如中国政府是否会像美国政府声称的那样，需要为一系列臭名昭著的破坏行动负责，以及利用抖音窃取用户数据，或者以严密的方式审查平台上的内容。

2019年11月21日，美军陆军学员司令部宣布，禁止学员在穿着军服时使用TikTok，声称该软件处理用户信息的方式“令人担忧”。图为TikTok上的美军士兵自拍

中国事务专家说，尽管不能排除这些可能性，但封杀抖音是一项严厉的措施，并不一定能解决该应用诽谤者提出的所有问题。封杀抖音还意味着，美国将做出长期以来一直备受批评的中国式互联网主权策略行为，而且大家都不清楚这种行为的底线在哪里。

而且，抖音和腾讯的微信一样，都是受众极广的中国应用程序，美国人又是如何判定微信一定就是安全的呢？此外，还有一个令人担忧的后果，那就是这将关闭数以千万计美国人用于发表自由言论的平台，还是在总统大选前的几个月。

“显得听话”

抖音一直在努力提高其行为的透明度，并与北京保持距离，包括退出香港市场这一举措——自6月30日起《港区国家安全法》在香港正式生效，抖音就立即做出了反应。

在今年的前三个月中，字节跳动在华盛顿花费了30万美元进行游说活动，但并未受到美国议员的热烈欢迎。去年秋天，许多参议员提出担忧该应用程序的安全性，外国投资委员会还对字节跳动收购Musical.ly进行了调查，后者是与抖音结合的口型同步平台。

Musical.ly

结果到了今年5月，五角大楼还是命令军事人员从他们的设备中删除抖音。

移动安全专家表示，抖音的数据收集方法并不算特别独特，并且在很大程度上类似于其在美国的竞争对手。“西方用户所使用的iOS版应用程序，似乎只收集了非常标准的分析信息。”iOS安全研究人员、专注于隐私的“守护者防火墙”应用程序开发者威尔·斯特拉法奇说。

它们收集的信息，普遍包括用户的设备型号、屏幕分辨率、使用的操作系统以及所处的时区。“大多数应用程序对数据的收集都让我担忧，我不喜欢这种行为。但是，在当下，与其他应用相比，抖音显得很听话。”他说。

东北大学计算机科学教授兼移动网络研究员戴夫·寇弗内斯，无法直接评估抖音的安卓版本，但基于发在Reddit上的许多抖音批评家都引用过的分析，他说，抖音似乎与其他社交媒体应用程序“处于同一水平”，也就是经常收集用户的广泛数据，包括其精确位置信息。

寇弗内斯说，仅仅因为这些做法很普遍，并不能说抖音这么做是完全正确的。“用户应该质疑，是否值得将大量数据移交给一家公司。”

最近，一些用户在得知抖音会请求访问“剪贴板”时感到震惊，因为这很容易暴露密码之类的敏感数据。抖音表示，这是反垃圾信息功能的一部分，该功能可检测到试图在不同视频中一遍又一遍地发表相同评论的用户，并且从未保留过任何人剪贴板中的数据。目前此功能已被禁用。

隐私法案的停滞

除了自动收集用户数据外，抖音还拥有大量信息，涉及数百万美国人正在观看哪些视频，以及他们可能在平台上搜索哪些主题。它已成为进行政治演讲和行动的重要平台，一些研究人员担心中国政府可能会利用它来传播公众舆论或屏蔽不愿讨论的主题。

大西洋理事会网络公务机计划的研究员贾斯汀·谢尔曼说：“如果普通用户想担心抖音，比起数据盗窃应该更加担心潜在的审查屏蔽问题。”

封杀抖音当然可以很快消除这些问题，但同时也会引发许多新问题。印度在6月封杀了包括抖音在内的数十种中国应用程序，印度是该公司最大的海外市场之一。谢尔曼说，此举立即在该国引起了关于审查制度以及政府采取此类行动的法律授权范围的质疑。在美国也可能发生同样的情况。

一些专家说，更好的解决方案是制定强有力的规则，以保护人们的隐私，并防止公司滥用数据，无论应用产品来自哪个国家。

供职于智库的网络安全政策与中国数字经济研究员山姆·萨克斯说：“我认为实现这一目标的方法就是创建法规，这应是使抖音和其他所有公司收集、共享和保留数据的方式被人们信赖的标准。”

在脸书的“剑桥分析”丑闻爆发后，联邦数据隐私法有了新的推动力，但两年后，国会中的推动隐私法案的势头似乎停滞了。如今，美国人的隐私权主要掌握在各公司手中。

编译 | Sora

编辑 | 荣智慧 [e-mail]

排版 | 氷微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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