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永 康“落马”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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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康“落马”前传

乱花迷眼 2019-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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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皆有迹可循

来源：大公网

2014年7月29日夜间，北京迎来入夏后最大的一场降雨，结束了持续了数天的雾霾、闷热天气。

而就在这场大雨来临之前，当天傍晚17时59分许，新华社宣布“鉴于周永康涉嫌严重违纪，中共中央决定由中纪委对其立案审查”。至此，笼罩中国政坛1年多的“大老虎”疑云终于烟消云散。一如降雨可以送来清凉，拨云见日的消息无疑让人们长舒了一口气。

周永康的“落马”在中国政治历程中无疑具有多重里程碑意义：将改革开放30多年来倒台的党和国家领导人级别的高级官员的人数推高至史无前例的7位；使得十七届中央政治局3位委员先后“折戟”，再次创下历史新记录；打破了“刑不上常委”惯例……

事实上，周永康“落马”的迹象肇始于2013年8月。此后的1年间，一场围绕着周永康的老部下、秘书、亲属等利益相关群体的“围点打援”式狩猎，以及夹杂在官方消息中的坊间“故事”，为围观者们上演了一幕幕“周老虎落马案”的前传大戏。

舆论风暴中最后一次“露脸”

2012年11月14日，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代表投票选举中央委员会委员、候补委员和中央纪委委员。当天，投完选票之后的周永康正式跨入退休党和国家领导人序列，随后循例将中央政法委书记交接给孟建柱。

自2002年11月至2012年11月，周永康先后在中国政法系统内担任实权要职。2002年11月，时任四川省委书记的周永康在十六届一中全会上入选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次月，迎来60岁生日的周永康离川赴京接任公安部长，并在翌年3月出任国务委员。

2007年10月，已主政公安系统5年的周永康仕途上“更上层楼”：入选十七届政治局委员、常委，随后并兼任中央政法委书记，从此执掌政法领域权柄5年时间。值得一提的是，周永康2012年11月退休后，中央政法委书记不再由中央政治局常委兼任。

退休后的半年时间里，周永康不定期公开现身：2013年4月回母校苏州中学访问，6月去齐鲁石化视察，8月两弹元勋刘西尧去世时送去花圈……

不过，就在2013年8月底或9月初，多位石油系统高管罕见的相继“落马”：十八届中央委员、时任国资委主任、中石油集团前董事长蒋洁敏，中石油集团副总经理王永春、李华林等。

最为关键的是，与分别于2012年12月和2013年6月被调查的李春城、郭永祥类似，这些石油系“落马”高管们跟周永康都多有交集。加之在境外的周永康之子周滨回国并被传受到控制，大概从2013年9月开始，坊间关于周永康被查的传言不胫而走，并愈演愈烈。

而就在这个时候，周永康高调露面了。

2013年10月1日，中国石油大学60周年校庆之际，周永康以该校校友身份回母校参观，并与老师和物探61级同学相聚。1966年进入石油系统工作之前，周永康在1961至1966年间曾在中国石油大学前身——北京石油学院勘探系地球物理勘探专业学习。

按既往的惯例，身陷负面传言中的官员现身露脸意味着至少在当时是“安全”的，所以周永康这次公开亮相辟谣之意明显，虽然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亮相。随后直到2013年12月传言再起前的那段时间内，外界关于周永康被调查的负面消息降温至低点就是例证。

然而，负面消息少了，周永康就真的安全了吗？

看皮影戏时，观众都明白前台人物剪影和后台表演者的操作之间有着很大的差别。事实上，从事后公开的更多信息来看，2013年10月至12月间的周永康案进展就类似于这种在灯光等道具下的皮影戏。这可以从周永康最神秘的秘书余刚当时的踪迹中窥见一斑。

自2002年起，余刚就一直担任周永康的秘书，直到2012年11月。曾任中央政法委办公室副主任等职的余刚也是周永康的最后一任秘书，他常以“首长秘书”职衔跟随周永康参加公开活动。

2010年11月24日，周永康下榻徐州开元名都大酒店。拥有这家酒店的开元旅业集团旗下《开元旅业报》当月的报道在称呼一向低调的余刚身份时，就用了“首长秘书”：“11点50分，风尘仆仆的周永康书记才抵达徐州开元名都大酒店。一同莅临酒店的还有……首长秘书余刚”。

将时间聚焦在周永康最后露面的2013年10月。澎湃新闻今年7月发自湖南的一篇调查报道提及了一个细节：2013年10月的一天，多年没有回家的余刚突然出现在家人的面前，一家人还一起吃了顿饭。而这是余刚和身在湖南的家人最后一顿团圆饭，余家人在2个月后获悉其失联的消息。

这表明，作为周永康的贴身秘书，余刚在2013年10月时已预感到了自己甚至还有“周老虎”命运的最终走向。

在周永康“落马”消息前，中纪委监察部网站7月2日宣布：“经查，余刚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巨额贿赂；与他人通奸……经中央纪委审议并报中共中央批准，决定给予余刚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将其涉嫌犯罪问题及线索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事实上，从2013年12月开始，不仅余刚，周永康另外几位秘书如谈红（曾任公安部警卫局正师职参谋）等、周永康亲属如次子周涵等以及旧部如李东生、李崇禧等相继“失联”或“落马”。2013年12月29日，四川省政协主席的李崇禧被宣布“落马”，他是周永康担任四川省委书记时的省委秘书长。

在这场“打虎先拔牙”、“剥洋葱”式的围猎“周老虎”的行动中，多家媒体的多个消息源均佐证，周永康至少从2013年12月初就已失去了自由。而台湾《联合报》2013年12月2日的一条消息再次将周永康推向负面的舆论风暴潮中。

《联合报》这篇由从事时政新闻报道数十载的驻大陆记者赖锦宏发自北京的报道称，周永康2013年12月1日已被“中纪委拘捕，罪名是贪污腐败……北京消息人士表示，中纪委和中宣部将在今天（2013年12月2日）发布正式消息。”

虽然《联合报》的消息很快就在海外广为传播，但人们还是将信将疑。因为赖锦宏的消息并不是总能获得印证。譬如王立军夜闯美领馆后的2012年2月9日左右，赖锦宏发自北京的报道援引北京消息人士透露，“在春节前中共高层已指令湖南省委书记周强今年稍后取代薄熙来，任重庆市委书记”。

不过，随着时间进入2014年3月，周永康案的脉络在全国两会的开幕会上随着“你懂的”一词的走红而大体明朗。2014年3月2日，全国政协新闻发言人吕新华一句“你懂的”最终让“周永康”三个字“脱敏”。

“我们注意到，现在外面有很多关于前中央政治局委员周永康的一些消息和报道，我不知道发言人对这个事情有没有什么可以透露可以披露的，来打消外界的一些顾忌。”在略显沉闷的全国政协首场新闻发布会收尾阶段，香港媒体记者抓住的附加提问机会中这样委婉而不是巧妙的发问。

紧接着，会场便陷入仅持续数秒的沉默。大公网记者从新闻发布会现场发回的报道这样描述：“默契的笑声充满会场，不少记者起身拿出手机摄录——下一段或许见证历史。吕新华先称不知详情，再重申反腐成绩，后强调吏治铁律。回复谨小慎微，又滴水不漏，始终未提‘周永康’，最后以另外三个字‘你懂的’意外收场。对于快餐式的中国网络文化而言，‘你懂的’十分罕见地再度跻身为网络热词。”

到此时，调查的最终指向已昭然若揭，围观者们似乎也都“懂”了，剩下的悬念唯有宣布时机而已。

2014年7月29日，经过苏荣、徐才厚两个“重磅炸弹”在6月“试炸”，以及“秘书五人组”纷纷被移送司法，分析研究上半年经济形势和下半年经济工作并敲定了十八届四中全会举行时间的中央政治局会议落锤定案，生于1942年农历壬午马年的周永康最终在2014年农历甲午马年“晚节不保”。

周永康，曾任十七届中央政治局常委，2015年被判处无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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