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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嘚吧嘚|王家卫电影的精髓到底是什么?

2017-04-12 尹珊珊 奇爱博士讲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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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爱博士讲电影


影评 film review


《摆渡人》你肯定已经看过了,没法看,我知道。关于这个电影的小道消息我真是听了不少,最可靠的是说王家卫的确主导了片子60%以上的拍摄,但结果你也知道了,失控。



近年来尤其是法国,对于华语电影谁是真正的第一名开创者,大体有两个意见,一个说徐克,一个说王家卫。我只说我自己情感上喜欢的,是后者。


王家卫与徐克


王家卫的电影具有一种魔力,不是那种可以逐条分析出来的东西,虽然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他的影像语言其实有很多的创新,导致后来许多拍摄城市爱情电影的导演,或者初出茅庐学电影的学生,都在刻意模仿那种气息和调调,没有一个能够成功,仿佛只有他才能“像他那样拍”,这很神奇。


我再三强调,“魔力”是学不来的,是最了不起的艺术品质。艺术家自己挡不住地泄露,其他人怎么学也是东施效颦。


暖光和高饱和度是《摆渡人》对王家卫最直接的模仿


这种魔力具体是什么?我想了很久,得出一个答案:王家卫的爱情片里,所有人都有一种自我放逐的精神,这就是他的精髓。而这种自我放逐,已经是导演本身精神层面动力在画面中的自然涌现,不是刻意的构造,所以他不像吴宇森,能够被学去,用完就被踢出局。


太多人举《阿飞正传》做例子,可我最喜欢的是《重庆森林》和《春光乍泄》,王家卫的《一代宗师》不是自己做编剧,所以气息歪掉,端端正正,中年味道尽显,现在连他自己都无法延续拍出让观众看了之后立刻要去恋爱的作品,更别提《摆渡人》这种货色。


珊珊老师认为《一代宗师》老气横秋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王家卫永远不要老,永远摇滚,永远热泪盈眶。)


《重庆森林》是我自己买VCD看片的首批片子之一,广州在很多方面与香港有相似之处。当我进大学学导演,却发现北京的老师们并不喜欢王家卫,后来我都羞于说自己喜欢他。原因很简单:过多的对白、破碎的叙事、过分的调色,不是真正大师的样子。


《堕落天使》里的金城武和杨采妮


所以很长时间内,我不敢说自己喜欢王家卫,更不敢在自己的作业里向他致敬,要知道,考上中戏之后我曾经立志要拍一个很王家卫的片子。


墨镜王的作品个人风格非常强烈,以至于不看字幕也知道是谁的作品,更难得的是一种轻松的视觉风格。他的御用摄影师杜可风,人人皆知的大酒鬼,每天喝掉两瓶威士忌,醉醺醺的状态和他的影像简直是如出一辙。香港的空间在他的电影里,远比《古惑仔》和《无间道》里的更加梦幻。


嗜酒如命的杜可风


我着迷于那种“让人恍惚”的一切作品,就是你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之间的区别,焦点漂移,把你拽入。事实上,为了实现这种影像,王家卫进行了很多实验,包括他会选用过期的胶片拍摄,颜色会有偏移;拍摄《重庆森林》的时候,很多人没注意到有个镜头,梁朝伟在抽烟,后面的人迅速移动。同样还有《东邪西毒》中的动作场面,都是王家卫在视听语言上仔细琢磨之后优雅的实验。


主角与群演以不同速度表演再反向播放

   制造了都市的疏离感


另外就是他的爱情故事。《春光乍泄》,简直就是犯贱罗曼史。在真实生活中,尤其是现在,这种故事讲出来不知要被多少人嘲笑。王家卫电影里的人都是剑走偏锋,因为深情,所以精神都抽抽。


一句话:我们都象征着我们所做错的一切。


讲真,布宜诺斯艾利斯在这个电影里如梦似幻,以至于看了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要去一趟,真的到达了那里,却是买家秀效果,这哪里有半点《春光乍泄》里的魔力呢?没有。


布宜诺斯艾利斯


但是他精心选择的场景,那个粗陋的出租房,两个男人之间脆弱不堪的感情,抛弃过去,又没有未来,梁朝伟在哭,张国荣在挨揍,可你心中感受到的是故事吗?不是。你会回忆的是我们每个人都曾经在爱情中走过最远、最难的路,爱上过的最后悔的一个人,而你不恨他。或多或少,我们都曾决定为了爱彻底放逐自己,死就死,谁怕谁。


徒劳的深情让人难堪,不敢多说,偶尔回顾,虚惊一场。


张震扮演的角色可以说是最王家卫的一个,他听来了故事,然后把录音带带去最南端的乌斯怀亚灯塔,他还偷听了一下,说很嘈杂,听不到什么,但是好像有个人在哭。



什么叫热血?什么叫燃?《百元之恋》不算,《春光乍泄》这一段,算。如果你不是狮子座,不懂我也不怪你。


老师说,王家卫的电影里太多旁白,这算哪门子的叙事?这是偷懒。我不同意,至少现在是敢明目张胆说不同意了。叙事不是一门科学,而是心理学,是精神病学,它需要达到的不是告知,而是直接的心理效果。


《春光乍泄》里的调色有点丧心病狂,但影迷的心岂是电影理论学者能堵得住的呢?我住在阿根廷的时候,去遍电影中每一个出现过的地点,哪怕它们跟电影里的完全不同,也心甘情愿。这片子把我带去了世界最远的地方,两次。



王家卫是我的私房热爱,首要原因是我懂得其中的深情。他的很多电影里都有小心翼翼的都市人,匆忙、疏离、内心如火,但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什么是自我放逐?就是明知有去无回,明知会被人耗尽,也要做那件对得起自己内心的事情,否则夜里就会哭,常常恸哭。


很多人的痴情会令人震惊,最关键的是:讲出来的话,听的人会沉默,无言以对。“有了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最后还是深深的寂寞感。”



王家卫的电影,无论爱情再炽热,镜头再飞,最后留下来的感受,是沉默和宁静,他拍摄都市,拍的都是爱神旁边静静哭泣的人。我爱这种安静的感受——而《摆渡人》的失败,是根源的失败,因为它真的是太热闹了。


给他的电影排个名,仅代表我的喜欢程度:重庆森林、春光乍泄、阿飞正传、东邪西毒、堕落天使。相比起其他香港导演,我更愿意相信香港是王家卫片子里的样子。


在我第一次去香港的时候,正午时分,我站在马路边百无聊赖地喝奶茶,无意之间回头,看到几个字:重庆大厦。那一刻,百感交集。



没有哪个导演,能够把一个小吃店拍得那么令人心碎。




读书笔记 reading notes

小编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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