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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密密缝》,LGBT版的治愈

2017-09-24 蔻蔻42 奇爱博士讲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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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密密缝》海报


作为日影迷们今年最想观看的新片之一,《人生密密缝》在北影节和上影节都引发了开票秒光、一票难求的火爆场面,还有网友发微博跪求上影节加场。这部影片何以获得如此追捧?与影片先期柏林拿奖的好口碑不无关系,也源自本片导演荻上直子此前作品在国内的人气基础。


或许荻上直子这个名字听来有些陌生,但提及她的代表作《海鸥食堂》就无人不知了。被标榜为日本“治愈电影”的代表人物,荻上直子的作品总是以轻松明快的调子,幽默俏皮的故事,古怪有趣的人物,令人向往的在别处的风景,宁静恬淡不问世事的态度,传达出对生活细节的由衷热爱,令人获得抚慰的满足。


《海鸥食堂》剧照


继2012年《吉猫出租》之后,荻上直子沉寂了五年。对于期待已久的影迷来说,也渴望在她的新故事里寻找一场新的疗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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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剧照


撸猫、去异域旅行、开一间餐厅、手作烘焙、美食咖啡,一点不大不小的烦恼,但总能遇到美好的人和事,没有激烈的冲突最终也能迎刃而解。荻上直子的电影为现代都市人提供了一个想象性的慰藉空间,某种品质的生活方式。有多少人在看完《海鸥食堂》之后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芬兰之旅,想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咖啡馆,再不济,亲自动手做一下香气四溢的肉桂卷。

 

这类治愈系往往情节清淡,注重氛围,视觉的精致盖过叙事的深度,甚至难免有鸡汤的嫌疑。不过,荻上直子独特的冷幽默,才是其微妙之处,以陌生化的人物展现一种偏离主流的生活态度,是对自由精神和多元文化的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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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猫出租》剧照


在制作《吉猫出租》时,荻上直子有了身孕,待到双胞胎两岁她才开始着手新片剧本。成为母亲改变了她对待事业和生活的态度,也给她的新作《人生密密缝》带来了全新的视角和情感力量。是枝裕和导演也曾发生过类似有趣的变化,在成为父亲之后拍摄的《奇迹》大概是他有史以来基调最乐观明媚的一部。

 

《人生密密缝》在今年柏林电影节拿到的是“泰迪熊奖”,这个奖项是为影展中各个单元反映同性恋题材的电影专门而设。在这部首次尝试变性人题材的新作里,荻上直子尽管延续了她陌生化人设的风格,可这一次显然尺度更大,走得更远。作为一种亚文化的LGBT题材,在诸多漫画、小说中出现早已不新鲜,但是对于主流商业影片来说,却几乎没有。


《人生密密缝》剧照


作为同代日本女性导演,荻上直子时常被评论界拿来与西川美和作比。后者被认为是对作品更有严肃艺术追求的作者型导演,而荻上直子作品中的流行文化和商业标签则盖过了她本人的风头。


的确,就算是《人生密密缝》这样的“敏感”题材,荻上直子还是启用了当红偶像生田斗真来饰演变性人凛子,足见非常明确的商业诉求,但也同时证明了她寻求突破的决心与勇气。对于影片中所想要表达的多样化的爱恋形式,少数人群也可以光明正大活下去这些话题,正因为人气明星的加盟,才能获得更广泛的讨论和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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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密密缝》剧照


较之荻上直子过去那些云淡风轻、俗世勿扰的治愈系电影来说,新作《人生密密缝》显得沉重许多,也更具有现实指向的意义。很显然,母亲的身份和本能在其中起到一种激发的效应。

 

影片始于11岁女孩友子和单亲妈妈疏离的生活,某一天,妈妈留下一张字条和几张钱又再次离家出走了。这个段落令人想起是枝裕和《无人知晓》里相似的情节,也反映出当下日本某些父母缺乏责任感导致家庭失衡的现状。


《人生密密缝》剧照


不过,接下来的剧情按照荻上直子式的风格转向开展了。友子只好去投靠舅舅牧尾,却没想到舅舅现在的同居女友凛子是一位变性人,曾经男儿身的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比一般女性还温柔百倍。友子从最初的抵触,然后一点点被凛子温暖坚定的爱所融化。一个母爱缺失正处于性意识萌芽期的小女孩,一个渴望成为母亲却永远无法生育的变性人,两个人在这段共处的时光中,相互填补了生命中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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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密密缝》剧照


影片故事源自一篇文章,一位妈妈对其想变性儿子非常支持包容,在孩子做变性手术之前,还为他织了一副胸罩。荻上直子将这个故事延展开,加入小女孩的情节线,折射出更丰富的议题,包括LGBT、父亲缺失的家庭、疏离的亲子关系以及世俗的偏见等等。她也保留了这位伟大的母亲形象,以及“编织”这个具有象征性的意象。

 

《人生密密缝》按照直译名为《当他们认真编织的时候》。凛子那位用尽所有的爱来包容孩子,自责将她生错身体的母亲,为想要胸部的少年凛子织出一对小小的乳房。如今完成变性手术的凛子,看上去如此坦然自若,落落大方,但是她告诉友子,当他失意委屈时就织毛线,每织一针骂一句“混蛋,去死吧”。


《人生密密缝》剧照


凛子总是在织一种怪怪的没有手指的“手套”,原来这是他被切割掉的男根的替代,他要在更改户籍性别前,完成108个为它超度。影片结尾,友子回到母亲身边,凛子送给她一对大大的毛线乳房,未能实现收养友子的心愿,凛子通过这件特别的礼物完成了传承自母亲的无私的爱。


编织成为传递情感,疗愈自我的一种方式。在这个过程中,友子学会了如何应对成长中的烦恼,完成了性意识的启蒙,也从中明白如何去接纳不一样的性别个体,包括凛子,也包括她那个喜欢同性的邻居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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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密密缝》剧照


影片里,牧尾说对凛子是一见钟情,因为她的美由内而外散发着光芒。外形秀美实则很男人的生田斗真,在这部电影中奉献了无可挑剔的表演。温柔的举止,细微的神情,都让人毫不怀疑,他就是那个认同自己是女性的凛子。童星柿原玲佳所演绎的友子也十分动人,将一个即将进入青春期,既倔强又脆弱,既懵懂又聪慧的小女孩,把握得相当精准。

 

片中有些细节恐怕是成为母亲的荻上直子才能写得如此出彩。常被母亲冷落的友子睡觉的时候总是嗅着一块儿时的小毛巾,因为那上面是幼年记忆中妈妈的味道。当她有天跟随母亲身影跑回家,却发现空无一人,悲愤中打开母亲的衣柜捧着衣物深深呼吸了一口,才痛哭着发泄般撕碎这些衣服。


《人生密密缝》剧照


无论是表演的把控,还是细节的展现,都让人感受到导演浓厚的母性意识。她对孩子情感世界细腻的体察饱含着怜爱与自省,她用一个近乎完美无瑕的凛子形象去呈现极尽温暖柔软的爱意以融化世间的恶意与偏见。《人生密密缝》比荻上直子过往的所有作品都要复杂,亦是一位母亲为孩子所尽的最大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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