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41℃的炎热,与龙美术馆,终于一见。在黄浦江边的北票码头,见到了曾经的煤漏斗卸载桥,还有螺栓孔旁工人用笔标记的穿凿符号。新与旧,建筑仿佛是处在一片混沌中,
甚至是不明中,但最终形成的结果却是宁静而又稳定的。
孑然兀立的石柱、光秃秃的墙体,110米的煤漏斗卸载桥,没有流光溢彩,没有生机盎然,整个建筑就像一件陈列在博物馆里的历史文物。该美术馆的设计概念源自西方语境,即“罗马浴场废墟”。这种介于新与旧之间的混搭,不似二者自身的纯粹与直接,却多了一份游离于二者之间的“恰到好处”。
“伞拱”的悬挑结构,是多种层次空间额递进与衔接,在不同方向的相对联结中形成了多重的意义指向。这个“伞”原来只是一个“伞”,但是两个伞并在一起的时候就出现了“拱”。在这个空间中伞的结构性没有那么强,它的结构本身已经转化为空间的意义了。这种看似模糊与不确定给予空间神秘与琢磨不顶的魅力。
建筑内部采用留有模板拼缝和螺栓孔的清水混凝土表面,使得室内空间呈现出一种原始的野性魅力。圆滑的弧线墙体延展为天花,同样质感的表面,使得墙与天花的界限变得模糊。材料、空间所形成的直接性与朴素性,加上大尺度出挑所产生的力量感或轻盈感,使整个建筑与原有场地的工业特质间取得一种时间与空间的接续关系。
清水混凝土“伞拱”的让建筑空间本身的包裹感逐步增减,随着结构单元的不断重复,空间中各要素的意义开始游移,而空间本身又处于不断挣脱这种包裹感的运动中。也就是说这个结构在建筑中是一个“即物的”结构,它变成了一个架构而不再以结构本身而存在。走进这个空间,人会感觉“飘起来了”。在一个巨大尺度的包裹性形态中,人好像是浮起来的。
如今,人们去博物馆已经不再是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的一条道走到底的观看展品。
除了观看,还有展品的展示本身与建筑空间的互动性与不确定性。《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当我们把一种自觉的精神行动当做机械运动来完成的时候,生命的主观能动性就会消失殆尽。
安藤忠雄曾说:“很多人问我为何总是以混凝土的方式表达我的作品,我的回答是:我选择的不是混凝土,而是一种无限接近建筑本质的载体与其背后的混沌哲学”。新旧碰撞是混沌的美学,与东方哲学有异曲同工之妙,反映的是人性中沉稳、睿智、考究与平衡之道。
增一分则浊,减一分则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