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国民党十一中全会和三届二次国民参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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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国民党十一中全会和三届二次国民参政会
(下)
时局的发展是否还可以有第三种方向呢?可以有的,这在一部分国民党员、全国人民和我们共产党人,都是希望如此的。
什么是第三种方向?那就是公平合理地用政治方式解决国共关系问题,诚意实行真正民主自由的宪政,废除“一个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的法西斯独裁政治,并在抗战期内召集真正民意选举的国民大会。
我们共产党人是自始至终主张这个方针的。一部分国民党人也会同意这个方针。就连蒋介石先生及其嫡系国民党,我们过去长期地也总是希望他们实行这个方针。但是依据几年的实际情形看来,依据目前事实看来,蒋先生和大部分当权的国民党人都没有任何事实表示他们愿意实行这种方针。
实行这种方针,要有国际国内许多条件。目前国际条件(欧洲法西斯总崩溃的前夜)是有利于中国抗日的,但投降派却更想在这时策动内战以便投降,日本人和汪精卫却更想在这时策动内战以利招降。
汪精卫说:“最亲善的兄弟终久还是兄弟,重庆将来一定和我们走同一道路,但我们希望这一日期愈快愈好。”(十月一日同盟社消息)何其亲昵、肯定和迫切乃尔!
所以,目前的时局,最佳不过是拖一下,而突然恶化的危险是很严重的。第三个方向的条件还不具备,需要各党各派的爱国分子和全国人民进行各方面的努力,才能争取到。
蒋介石先生在国民党十一中全会上宣称:“应宣明中央对于共产党并无其它任何要求,只望其放弃武装割据及停止其过去各地袭击国军破坏抗战之行为,并望其实践二十六年共赴国难之宣言,履行诺言中所举之四点。”
蒋先生所谓“袭击国军破坏抗战之行为”,应该是讲的国民党,可惜他偏心地和忍心地污蔑了共产党。因为自武汉失守以来,国民党发动了三次反共高潮,在这三次反共高潮中都有国民党军队袭击共产党军队的事实。
第一次是在一九三九年冬季至一九四○年春季,那时国民党军队袭占了陕甘宁边区八路军驻防的淳化、旬邑、正宁、宁县、镇原五城,并且使用了飞机。在华北,派遣朱怀冰袭击太行区域的八路军,而八路军仅仅为自卫而作战。
第二次是在一九四一年一月。先是何应钦白崇禧以《皓电》(一九四○年十月十九日)送达朱、彭、叶、项,强迫命令黄河以南的八路军新四军限期一个月一律开赴黄河以北。我们答应将皖南部队北移,其它部队则事实上无法移动,但仍答应在抗战胜利后移向指定的地点。
不料正当皖南部队九千余人于一月四日遵命移动之时,蒋先生早已下了“一网打尽”的命令。自六日起十四日止,所有皖南国民党军队果然将该部新四军实行“一网打尽”,蒋先生并于十七日下令解散新四军全军,审判叶挺。自此以后,华中华北一切有国民党军队存在的抗日根据地内,所有那里的八路军新四军无不遭受国民党军队的袭击,而八路军新四军则只是自卫。
第三次,是从本年三月至现在。除国民党军队在华中华北继续袭击八路军新四军外,蒋先生又发表了反共反人民的《中国之命运》一书;调动了大量河防部队准备闪击边区;发动了全国各地所谓“民众团体”要求解散共产党;动员了在国民参政会内占大多数的国民党员,接受何应钦污蔑八路军的军事报告,通过反共决议案,把一个表示团结抗日的国民参政会,变成了制造反共舆论准备国内战争的国民党御用机关,以至共产党参政员董必武同志不得不声明退席,以示抗议。
总此三次反共高潮,都是国民党有计划有准备地发动的。请问这不是“破坏抗战之行为”是什么?
中国共产党中央在民国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年)九月二十二日发表共赴国难宣言。该宣言称:“为着取消敌人阴谋之借口,为着解除一切善意的怀疑者之误会,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有披沥自己对于民族解放事业的赤忱之必要。
因此,中共中央再郑重向全国宣言:一、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为中国今日之必需,本党愿为其彻底实现而奋斗;二、停止一切推翻国民党政权的暴动政策和以暴力没收地主土地的政策;三、改组现在的红色政府为特区民主政府,以期全国政权之统一;四、改变红军名义及番号,改编为国民革命军,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之统辖,并待命出动,担任抗日前线之职责。”
所有这四条诺言,我们是完全实践了的,蒋介石先生和任何国民党人也不能举出任何一条是我们没有实践的。
第一,所有陕甘宁边区和敌后各抗日根据地内共产党所施行的政策都符合于孙中山三民主义的政策,绝对没有任何一项政策是违背孙中山三民主义的。
第二,在国民党不投降民族敌人、不破裂国共合作、不发动反共内战的条件之下,我们始终遵守不以暴力政策推翻国民党政权和没收地主土地的诺言。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准备如此。这就是说,仅仅在国民党投降敌人、破裂合作、举行内战的条件下,我们才被迫着无法继续实践自己的诺言,因而只有在这种条件下,我们才失去继续实践诺言的可能性。
第三,原来的红色政权还在抗战第一年就改组了,“三三制”的民主政治也早已实现了,只是国民党至今没有实践他们承认陕甘宁边区的诺言,并且还骂我们做“封建割据”。
蒋介石先生及国民党人须知,陕甘宁边区和各抗日根据地这种不被国民党政府承认的状态,这种你们所谓“割据”,不是我们所愿意的,完全是你们迫得我们这样做的。
你们食言而肥,不承认这个原来答应承认了的区域,不承认这个民主政治,反而骂我们做“割据”,请问这是一种什么道理?我们天天请求你们承认,你们却老是不承认,这个责任究竟应该谁负呢?
蒋介石先生以国民党总裁和国民党政府负责人的身份,在其自己的《中国之命运》一书中也是这样乱骂“割据”,自己不负一点责任,这有什么道理呢?
现在乘着蒋先生又在十一中全会上要求我们实践诺言的机会,我们就要求蒋先生实践这个诺言:采取法令手续,承认早已实现民权主义的陕甘宁边区,并承认敌后各抗日民主根据地。若是你们依然采取不承认主义,那就是你们叫我们继续“割据”下去,其责任和过去一样,完全在你们而不在我们。
第四,“红军名义及番号”早已改变了,早已“改编为国民革命军”了,早已“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统辖”了,这条诺言早已实践了。只有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现在是直接受共产党中央统辖,不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统辖,这是因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于一九四一年一月十七日发表了一个破坏抗战危害国家的反革命命令,宣布该军为“叛军”而“解散”之,并使该军天天挨到国民党军队的袭击。但是该军不但始终在华中抗日,而且始终实践四条诺言中第一至第三条诺言,并且愿意复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之统辖”,要求蒋先生取消解散命令,恢复该军番号,使该军获得实践第四条诺言之可能性。
国民党十一中全会关于共产党问题的文件除上述各点外,又称:“至于其它问题,本会议已决议于战争结束后一年内召集国民大会,制颁宪法,尽可于国民大会中提出讨论解决。”
所谓“其它问题”,就是取消国民党的独裁政治,取消法西斯特务机关,实行全国范围内的民主政治,取消妨碍民生的经济统制和苛捐杂税,实行全国范围内的减租减息的土地政策,和扶助中小工业、改善工人生活的经济政策。
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二日我党共赴国难宣言中曾称:“实现民权政治,召开国民大会,以制订宪法与规定救国方针。实现中国人民之幸福与愉快的生活,首先须切实救济灾荒,安定民生,发展国防经济,解除人民痛苦,与改善人民生活。”
蒋介石先生既于这个宣言发表之第二日(九月二十三日)发表谈话,承认这个宣言的全部,就应该不但要求共产党实践这个宣言中的四条诺言,也应该要求蒋先生自己及国民党和国民党政府实践上述条文。
蒋先生现在不但是国民党的总裁,又当了国民党政府(这个政府以“国民政府”为表面名称)的主席,应该把上述民主民生的条文和一切蒋先生自己许给我们共产党人和全国人民的无数诺言,认真地实践起来,不要还是把任何诺言都抛到九霄云外,只是一味高压,讲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
我们共产党人和全国人民要看事实,不愿再听骗人的空话。如有事实,我们是欢迎的;如无事实,则空话是不能长久骗人的。
抗战到底,制止投降危险,继续合作,制止内战危机,承认边区和敌后各抗日根据地的民主政治,恢复新四军,制止反共运动,撤退包围陕甘宁边区的四五十万军队,不要再把国民参政会当作国民党制造反共舆论的御用机关,开放言论集会结社自由,废止国民党一党专政,减租减息,改善工人待遇,扶助中小工业,取消特务机关,取消特务教育,实行民主教育,这就是我们对蒋先生和国民党的要求。
其中大多数,正是你们自己的诺言。你们如能实行这些要求和诺言,则我们向你们保证继续实践我们自己的诺言。在蒋先生和国民党愿意的条件之下,我们愿意随时恢复两党的谈判。
总之,在国民党可能采取的三个方向中,第一个,投降和内战的方向,对蒋介石先生和国民党是死路。第二个,以空言骗人,把时间拖下去,而暗中念念不忘法西斯独裁和积极准备内战的方向,对蒋先生和国民党也不是生路。只有第三个方向,根本放弃法西斯独裁和内战的错误道路,实行民主和合作的正确道路,才是蒋先生和国民党的生路。但是走这个方向,在蒋先生和国民党今天尚无任何的事实表示,还不能使任何人相信,因此,全国人民仍然要警戒极端严重的投降危险和内战危险。
一切爱国的国民党人应该团结起来,不许国民党当局走第一个方向,不让它继续走第二个方向,要求它走第三个方向。
一切爱国的抗日党派、抗日人民应该团结起来,不许国民党当局走第一个方向,不让它继续走第二个方向,要求它走第三个方向。
前所未有的世界大变化的局面很快就要到来了,我们希望蒋介石先生和国民党人对于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关节有以善处,我们希望一切爱国党派和爱国人民对于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关节有以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