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时间的敌人丨白光：魅影绰约的“一代妖姬”
【半 城 大 话】“多少人真情假意/爱过你的美丽/爱过你欢乐而迷人的青春/唯独一人爱过你朝圣者的心/爱你日益凋谢的脸上的哀戚......”
有这样一批女性，经历过如霜岁月、家国战乱、人性的恶和命运的苦，走进耄耋之年，白发如雪、笑靥温润，犹如蚌病生珠，愈发惊艳。而这种惊艳，就像历史天空中那一抹璀璨晚霞。半城以此栏目，向她们致敬！那一低头的温柔，照亮了整座城。
白光：魅影绰约的“一代妖姬”
半城编辑部
高大窈窕的身材，丰胸细腰，妩媚多姿的脸庞镌刻着风尘和沧桑，斜挑的粗眉下一双注满厌世和无所谓的会放电的眼睛，这就是“一代妖姬”白光的轮廓像。
水银灯下，“一代妖姬”屡屡扮演形骸放荡、风尘妖艳的女子。灯外的真实世界里，白光也过着如电影情节般传奇的生活。可她的内心，又有谁能真的走进？
△白光
1.一代妖姬
白光原不叫白光，她本名为史永芬，1921年生于北京。16岁时，白光到日本东京女子大学攻读艺术系，后在日本“东和商事映画部”所拍摄的《东亚平和之道》中担任女主角。
至于从影后为何改用艺名白光，她曾解释说：“因为我演过话剧之后要拍电影嘛！电影是什么？不是一道白光射在银幕上嘛！好吧，我就叫白光吧。”骨子里的率性与干练由此可见。
白光回国不久，接拍了影片《桃李争春》。当时有评论写道：“白光把剧中的反派女角演得叫人又爱又恨，那顾盼神飞的修眉俊眼撩人心动，勾魂摄魄的低吟浅唱醉人心田，一句话，够味儿。”有别于当时银幕上众女星千人一面式的清纯娴静，白光以其独特的妖艳和野性迅速征服了整个上海滩与电影圈。
△电影《桃李争春》(1943)唱片封套
电影公司高层也意识到白光身上不容忽视的独特个人魅力及巨大的商业价值，每当影片中出现类似“坏女人”的角色，总是不假思索地想到白光。她的银幕之路落入了一个既定模式：一部电影、一个“坏女人”、一首好歌。
1949年后，白光移居香港，加盟张善琨主持的长城电影公司两年间，她先后拍摄了《荡妇心》《一代妖姬》和《血染海棠红》三部影片。《一代妖姬》根据法国著名歌剧《托斯卡》改编，描写一位红女伶为了恋人的死而殉情的故事。该片上映后轰动一时，一举奠定了长城电影公司在香港影坛的地位，也成了“一代妖姬”白光的“顶峰之作”。
△电影《荡妇心》(1949)小说版书封
白光在香港的一系列银幕形象，凸显了战后初期香港国语片对女性的定型化想象：女性角色若非纯洁少女/母亲，便是妓女/荡妇。尽管白光曾表示，希望饰演“善良的女人，像前辈林楚楚一样的贤妻良母的角色”，但是“我的外型，在导演们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实上也没有人给我机会试一试”。
2.歌坛魅影
白光亦影亦歌，她的声音慵懒缠绵，独树一帜。其低沉的嗓音，更是成为后世华语中低音女歌手模仿的范本。徐小凤、梅艳芳、蔡琴等女歌手无不受其影响，邓丽君、凤飞飞、费玉清等翻唱强将更是没有放过她的几首经典名曲。
和“金嗓子”周璇一样，白光也几乎是每片必唱的。在四十年代的旧上海，她与周璇、白虹、龚秋霞、姚莉、李香兰和吴莺音等并称为七大歌后。
△香港20世纪40年代末及50年代初的十大女影星——右起：王丹凤、白光、李丽华、周璇、胡蝶、陈云裳、陈娟娟、孙景璐、罗兰、龚秋霞。除了胡蝶在当时是极富盛名的老牌影星之外，周璇当仁不让位列第二位，第三位则是红得发紫的陈云裳，白光、李丽华及王丹凤风头甚劲，其他四位自然是作陪。
白光的骨子里透着浑然天成的率性而为，挥洒着风尘女子般亦傲亦邪的心绪和欲念。她在自己的歌里唱道：“假正经，假正经，你的眼睛早已经在溜过来，又溜过去，偷偷地看个不停；难为情，难为情，什么叫做难为情，想爱我要爱我，你就痛快的表表明”。最后还连讥带笑加挑逗地旁白一句，“何必呢！”
△右起樂蒂、白光、林黛、梅月華。非常有纪念价值的合照
曾执导电影《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的香港大导演李翰祥回忆说，他从小就喜欢听白光的歌，曾不经意哼唱白光演唱的《假正经》而挨了二叔一顿打。据说，蒋介石生前也非常欣赏白光，每年做寿，都要亲点白光到场。这就是当时的社会现状，很多“正人君子”一面忍不住心猿意马，一面又扳起脸斥责“一代妖姬”。
“有时，白光会被恶劣的环境压得喘不过气来，使她会拼命的抽烟，喝酒，胡闹......但在她醒来后，还是一个有知觉的人”。曾为白光私人女秘书的毛立认为，表面上与取与夺全凭一己喜厌的性感女神，在现实中其实并不具有掌控自己生活和银幕形象的权力，于是便用更加的任性胡为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反抗。
△左起：葛兰、白光、林黛及李湄赴台为蒋中正贺寿
3.白光琴墓
30岁那年，白光与一名美国飞行员结婚，双双同往日本东京定居，但不久又离异，这次不成功的婚姻还让她搭进了很多精力和金钱（光是开庭就有20多次）。白光曾经叹息：“我这个人做人失败，得罪不少朋友，婚也结得不好，一路走来，始终没有碰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1959年，白光重返香港，淡出影坛。台湾资深影评人焦雄屏感喟道，“中国电影及歌坛百年，再也没有出过像她如此特立独行的尤物，那种沧桑世故和纸醉金迷中的孤独，只出现在20世纪40年代的上海。”
48岁那年，白光在吉隆坡登台，遇到比她小26岁的忠实影迷颜良龙。颜良龙体贴入微，对白光呵护备至，原以为今生与婚姻绝缘的白光，居然动了凡心。从此一颗滚动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二人长相厮守30年，跌破影迷的眼镜：“问卿究竟何所思？”白光总是以一句“缘分来了，千军万马都挡不住”作答。
作为一个放浪形骸的狐媚美人，白光其实韧性惊人。1959年，她患上了血癌，之后，又得了子宫癌，1999年肠癌再次上门，如此两次三番，她居然以79岁的高龄溘然长逝，实在堪称传奇。丈夫颜良龙遵照白光生前的遗嘱，丧事低调处理，落葬时仅有她的胞妹和夫家亲属参加。
白光的琴墓落于马来西亚士毛月富贵山庄。黑色的大理石上雕刻着由其夫君亲自撰写的墓志铭：
生于一九二一年的歌影双星白光，走过动荡与繁华的岁月，从大时代的北平到今天的吉隆坡。白光为人至直，够风度、够帅、够豪放、够勇敢，是位传奇女子。白光在歌坛辉煌的成就比在影坛的成就更大，虎留皮，人留名，白光一直没有枉费此生，其愿已满。白光一九三七年赴日本留学，就读于东京日本大学音乐系，一九四二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从事电影工作。《桃李争春》一片奠定了她的电影生涯，她天生丽质，貌美妙乐，艳光四射，魅力迫人。她以炉火纯青之演技与独特美妙之歌声风靡了无数的影迷和歌迷。一九五零年，战后的白光返香港分别担任电影制片、编剧、导演和女主角，赢得“一代妖姬”、“绝代尤物”之名，被冠为“中国艺坛之光”……我们决定再续前缘，生生永远相亲相爱。
——夫颜良龙立
墓志铭下面铸有一排黑白相间的琴键，琴键上端刻有《如果没有你》的五线谱一行。白光生前曾经表示，这首歌是她演唱过的最喜欢的一首。琴键内设有机关，倘若按动，昔时白光拖沓、磁性、挑逗、慵懒的腔调便徐徐荡出：“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我的心也碎，我的事也不能做……”
用天时地利与人和成就的辉煌，是平静表面下的音符激昂
△图为卧龙湖小镇实景图，点击文末“阅读原文”走进小镇
文编丨李浩 车俊铭 美编丨陈茜茜 音乐丨范丽甍
配图来源于网络
半城编辑部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