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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建文:守望田野

|来源: 人民日报


守望田野


山西省考古研究院文博研究馆员

田建文



我是一个平凡的考古人,做了一点平凡的考古事,就是用38年的时间守望田野,因为田野考古发掘工作是考古学的安身立命之本。


我是个农家子弟,1980年15岁时考入北京大学考古学专业。1984年毕业后,分配到了一所省属大学,不能干田野考古了。这怎么行?我索性跑到山西省考古研究所侯马工作站的田野工地,就“赖”在那里,当了10个月的临时工。


也许是我对田野考古的坚定,1985年得到考古学家苏秉琦先生举荐,考取了吉林大学研究生,师从考古学家张忠培先生。


我明确了“黄河流域新石器时代考古”的研究方向,确立了“让材料‘牵着鼻子走’”的治学宗旨。张忠培先生教会我做考古卡片,将出土文物的图、照片、文字等所有信息都记录在卡片上以备排队、查询和引用,这个习惯我一直保持至今。


如果说大学毕业选择去基层做田野考古,是一腔热血的职业冲动,那研究生毕业重回侯马工作站,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郑重选择。


再次回到侯马,有了既定的学术目标,除进行日常田野考古发掘外,我和同事们经常是骑上个自行车、拿上个手铲、带上个陶片袋,说走就走,搞考古调查,也小有成就。


正当我在田野考古上大显身手之时,1997年4月2日遭遇车祸,先后三次开颅手术,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沮丧之余,我不停地问自己,难道我的考古生涯就此了结?我暗自下决心,一定要重新站在田野考古现场。日复一日的锻炼,虽然很艰难、很辛苦,但身体还是一天天好了起来,2003年我终于再次回到考古第一线。


“把丢失的时间找回来”,是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力尽所能,加班加点,我连续主持参与了10多个重要发掘项目,取得了突出成果,大大推进了学界对山西考古学遗存的认识。


除了每年有七八个月在考古工地奔忙之外,其余时间我都夜以继日一头扎在资料堆里查资料、整理卡片。有时候灵感来了,半夜就爬起来写文章。尽管只能用左手单指敲打键盘,付出的辛苦要多于常人数倍,可黄土从来不负人——这么多年,我发表了考古报告、专业论文100多篇、50多万字。


这几年,基层考古文博人才缺乏的现状也引起了我的关注。2021至2022年,山西举办了两次全省田野考古技术培训班,每期3个月,每次我都主动请缨担任指导老师。我希望通过自己的言传身教,给年轻人做好表率,让他们早日挑起田野考古的大梁。


我将自己的青春年华全部奉献给了我所挚爱的考古事业,践行了年少时“择一业,终一生”的考古初心。如今虽已年近花甲,对考古的痴爱仍如少年,是田野考古事业给了我勇往直前的动力和勇气。


我将继续深扎田野考古一线,在对“我国百万年的人类史、一万年的文化史、五千多年的文明史”的追寻中,发扬老一辈考古人的优良传统,贡献自己绵薄的力量。


来源:《人民日报》2022年7月25日第15版



编校:杨亚鹏
审核:赵   昀
监制:李   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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