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教融合”背景下我国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标准的探索性研究
摘要:在“体教融合”背景下,分析我国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指标,探索制定相应新评价标准,对进一步完善我国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体系,促进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水平的提高具有长远的作用。采用立意抽样法、层次分析法、LMS法等完成被试抽样、指标筛选、权重确定、体质健康评价指标成绩界值点确定等标准制定的相关程序。研究认为:1)《中国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新评价标准》包含6个一级指标(身体成分、心肺耐力、力量、柔韧性、速度、灵敏协调性)和9个二级指标(BMI、腰围、20 m往返跑、握力、30 s仰卧起坐、立定跳远、50 m跑、20 s反复横跨、坐位体前屈),新评价标准具有较好的系统性、科学性和可行性;2)新评价标准提高了心肺耐力、力量和身体成分的指标权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有助于提高我国儿童青少年的心肺耐力水平,遏止力量素质的持续下滑,控制超重肥胖率的快速上升;3)基于全国大范围的学生体质健康测试数据,新评价标准确定的各单项指标等级划分的界值点可以成为学生体质健康评价的重要依据。
关键词:中国;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标准
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国民整体健康现状及未来健康水平,关系到民族的振兴、社会的发展,历来受到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2020年9月21日,经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三次会议审议通过,国家体育总局、教育部联合印发了《关于深化体教融合 促进青少年健康发展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强调,要通过开齐开足体育课、开展校内外体育竞赛、加强学生体质监测的评估、体育科目纳入初高中学业水平考试等手段加强学校体育工作。“体教融合”的提出对新时代我国学校体育改革与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和指导意义。与此同时,2020年10月15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校体育工作的意见》指出,要完善学生体质健康档案,中小学校要客观记录学生的日常体育参与情况和体质健康监测结果,定期向家长反馈。国家多个重要文件的颁发,最终目标旨在提高我国儿童青少年的体质健康水平。而近30多年来,受多方因素影响,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不容乐观。一是儿童青少年体能状况连续多年下降,直至近年部分指标成绩开始止跌回升;二是超重肥胖率呈快速上升趋势,令人担忧;三是2020年6月与2019年底相比学生近视率增加11.7%。由此看出,在当前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水平不容乐观和国家高度重视学生体质健康评价的背景下,建立更加科学、客观、可行的体质健康测评体系显得更加重要和必要。
纵观我国学生体质健康评价制度的发展,从建国初期倡导的“劳卫制”,到20世纪80年代的《国家体育锻炼标准条例》,再到21世纪实施的《国家学生体质健康标准》(以下简称《标准》),以及结合《标准》实施而开展的“阳光体育运动”,直至《全民健身计划(2011—2015年)》《“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等颁布实施,无一不反映出国家积极采取各种有效措施改善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和评价体系建设(杨桦,2011)。目前在我国学校范围内实施的《标准》于2002年试行,2007年正式颁布,并在2014年进行了修订。相比20世纪制定的各类儿童青少年(学生)体质健康标准,《标准》指标相对更为重视儿童青少年身体成分、心肺耐力水平等测量,更多关注儿童青少年超重肥胖、营养不良、心肺耐力水平下降等问题,对促进我国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发展产生了积极作用和深远意义。在新时代全面推进“体教融合”发展、加强和改进学校体育工作、强调教育评价体系建设的背景下,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体系的系统性、科学性、有效性和操作性相应地被赋予了更高要求(叶心明 等,2014;Cadenas-Sánchez et al., 2015)。此外,学生体质健康状况是体现一个国家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指标,在“全球化”趋势下,学生体质健康测评标准在项目设置上趋于一致,旨在便于国际间比较。如美国的“FITNESSGRAM”(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测评系统)、澳大利亚的“Fit-4-Fun test battery”、欧洲的“EUROFIT test battery”、日本“新体力テスト実施要項”(日本新体力测试实施要目)等均采用20 m往返跑评价心肺耐力,采用握力、立定跳远和仰卧起坐评价力量等。因此,只有评价标准与国际接轨,才能更全面真实了解我国学生体质健康状况,也能科学借鉴、吸收他国经验,从而有效改善我国学生体质健康水平。
综上,本研究研制了《中国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新评价标准》(以下简称《评价标准》)。《评价标准》是根据我国儿童青少年身体发育特点,借鉴国际经验,并在前期针对体质健康测试方法和评价指标进行实验研究的基础上研制并开发。《评价标准》有助于完善我国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测评价体系的建设,并对进一步推进学校体育评价改革和学生综合素质评价有参考和借鉴价值。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于2015—2017年对全国26个省(自治区、直辖市)(黑龙江、吉林、辽宁、北京、河北、河南、山西、内蒙古、西藏、甘肃、新疆、陕西、江苏、江西、山东、上海、四川、云南、浙江、安徽、福建、贵州、湖南、广西、海南和广东)的137所大、中、小学校儿童青少年进行体质健康相关项目测试,测试对象共计105 000人,年龄7~22岁。考虑到不同阶段儿童青少年测评指标变化规律和分布特征,将7~18岁儿童青少年以每1岁为1组划分为12组,19~22岁青少年划分为1组。
1.2 研究方法
1.2.1 文献资料调研
通过PubMed、Web of Science、Elsevier、Google Scholar、CNKI等学术检索主题词(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体系、心肺耐力、力量、柔韧性、灵敏协调),并筛选出符合分析的文献,提取纳入文献的数据进行合并分析。对近20年国外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测评体系进行综述和Meta分析,同时借鉴国外,特别是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体系建设比较完善国家的相关指标和内容。
1.2.2 实验研究
在进行Meta分析和借鉴国外体质健康评价体系基础上,对各种体质健康测试指标进行实验研究,包括中国儿童青少年身体成分相关研究(郭强,2012)、青少年心肺耐力测试方法(石秀廷 等,2017;叶心明 等,2014;尹小俭,2017)、青少年肌肉力量和耐力测试方法(范洪彬 等,2015)、儿童青少年柔韧性测评方法的比较(尹小俭 等,2014)等,对体质健康各指标反映身体成分、体能状况的准确性进行科学验证。
1.2.3 专家访谈
初步确定候选指标,并通过实验研究验证其科学性后,课题组举办了3次关于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体系论证的专家学者专题研讨会,征求国内外体质健康研究相关专家和长期从事学生体质健康测试工作一线体育教师的意见与建议。
1.2.4 问卷调查
设计完成《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综合评价指标权重调查问卷》,该问卷包括填写说明、层次结构模型图、主要调查问题和相关说明。问卷采取Satty9标度法,衡量尺度划分为5个等级,分别是绝对重要、十分重要、比较重要、稍微重要、同样重要,分别对应9、7、5、3、1的数值。问卷调查,专家的选择标准:从事儿童青少年卫生、学校卫生、预防医学、体育教育等相关领域行业10年以上,具有中级或以上的技术职称。采用电子邮件共发放了33份问卷,回收33份问卷,问卷回收率100%,其中有效问卷29份,有效率为87.9%。
1.2.5 测试法
1.2.5.1 人体形态与体能测试
《评价标准》共包含10个测试指标:身高、体重、腰围、20 m往返跑、握力、30 s仰卧起坐、立定跳远、50 m跑、改良坐位体前屈、20 s反复横跨。其中身高、体重、立定跳远、50 m跑沿用现行《标准》细则进行测试,腰围与握力采用“国民体质监测”细则进行测试。其余项目测试要求如下:
1)20 m往返跑。选择适当的场地,并在相距20 m距离标注两条明显端线。测试过程中要求测试者按照音乐节奏在两条端线之间进行折返跑,每持续一段时间,跑的速度会跟随音乐的节奏有所提高,当被测试者经连续两次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到达端线或感到体力不支不能继续完成时,即停止测试。记录成绩以规定音乐节奏内完成20 m折返跑的次数为准,单位为次。
2)30 s仰卧起坐。测试者在准备测试时,平躺于垫子上,两臂交叉置于胸前,手掌心贴紧两肩,双脚平放在地面,膝关节呈90°。开始测试时,测试者上体前倾至两肘关节触及或超过膝关节为完成1次。最终记录测试者在30 s内完成次数。
3)20 s反复横跨。测试者双脚开立,站在左右间隔1 m的3条平行线的中线上。开始测试时,按照“左-中(起始位置)-右”的顺序依次跨过3条平行线,每跨过1条线记录成绩1次,记录20 s内完成的次数(图1)。
4)坐位体前屈。选用日本坐位体前屈仪器进行测试(日本TAKEI公司,型号T.K.K.5412,精确度为0.5 cm)。准备动作时,测试者坐于平坦地面或垫子上,臀部、背部、肩部和脑后部位贴紧墙壁,双臂伸直,掌心朝下双手置于测试仪器板面,两腿伸直。开始测试时,上体前屈推动测试仪器缓缓向前,直至不能往前推动测试仪器为止,记录成绩以cm为单位。
1.2.5.2 测试质量控制
本研究在测试抽样方法、抽样人数比例和测试过程控制3个方面进行严格控制,确保测试质量。
测试抽样方法。本研究采用立意抽样(又称“判断抽样”)方法,指根据调查人员的主观经验从总体样本中选择那些被判断为最能代表总体的单位作样本的抽样方法(孙山泽,2004)。课题组长期从事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测试和相关研究,了解中国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总体情况。另外,华东师范大学体育与健康学院在全国范围内建立了诸多实验基地,能够最大程度上确保体质健康测试工作顺利进行。
抽样人数比例。本研究依据国家统计局于2011年发布的《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公报》,尽量保证抽样人数比例的科学性,主要体现在4个方面:1)男女比例。全国男女人数比约为1.05∶1。本研究男生人数为52 131人,女生为49 874人,男女比为1.04∶1;2)南北比例。我国南北方人数比约为1.42∶1,本研究南方人数为60 750人,北方人数为39 750人,南北方人数比例为1.52∶1;3)汉族与少数民族比例。我国汉族与少数民族人口比约为10.7∶1,本研究中汉族人数为90 450人,少数民族人数为10 050人,汉族与少数民族人数比为9.0∶1;4)城乡比例。我国城镇与乡村人数比约为0.9∶1。本研究城乡儿童青少年人数比接近1∶1。
测试过程控制。本研究测试人员均为测试学校相关教师和工作人员。测试前,研究人员对测试人员进行培训,使其熟练掌握测试规则和标准,并在部分地区和学校进行小规模预测试。在对预测试中存在的问题进行分析与纠正后,开始进行规模性测试。为保证规模性测试的效果,课题组派遣研究人员在测试学校进行监督和指导,及时纠正测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确保数据质量。
1.2.6 数据处理
1.2.6.1 指标权重数据处理
运用软件首先建立层次结构模型,依次将目标层、中间层、指标层加入指定路径后进入判断矩阵。在判断矩阵中添加调查问卷中两两比较的数据然后对一致性比率大于0.1的矩阵进行一致性的自动调整,使矩阵通过一致性检验。在所有专家的判断矩阵通过一致性检验后,计算专家决策的最终结果,即显示最初权重分布。
1.2.6.2 等级划分数据处理
《评价标准》涉及儿童青少年身体成分、心肺耐力、力量、速度、柔韧性、灵敏协调6大类指标,加之儿童青少年在不同年龄段各类指标的发展变化并不均衡,必须选择可全面描述研究样本的各指标水平在每个年龄段分布的方法。在对各种研制方法进行科学论证基础上,借鉴世界多数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标准依据的研制手段,最终选择LMS法作为《评价标准》主要研制方法。
LMS法计算有3个核心变量:1)L(λ),将数据转化为正态Box-Cox把握度(转换幂值);2)M(中位数);3)变异系数S(ξ,倾斜度)。参照人群各性别-年龄的各项指标由实测值转化成L、M、S分布,以此为基础利用3次样条函数公式进行曲线拟合,得到年龄为自变量的L、M、S 3条曲线,内含所有性别-年龄组所有的百分位信息。
2 研究结果
2.1 《评价标准》选取的指标
通过查阅文献、实验验证和征求专家意见后,《评价标准》最终确立了6个一级指标和9个二级指标的综合评价体系(图2)。
2.2 《评价标准》指标的权重
指标权重的确定分为3个步骤。步骤1:建立目标树图。建立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体系递阶层次结构,将决策目标分解为目标层、准则层和指标层(图2)。步骤2:设计完成《中国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综合评价指标权重调查问卷》。步骤3:通过专家对问卷中准则层和指标层的数据进行两两比较,建立各专家的判断矩阵,进行一致性检验,计算各指标权重。步骤3单独计算每个专家所确定的指标权重,然后通过群策功能计算平均值的方式获得群策结果(表1)。
2.3 《评价标准》单项指标与综合评价的等级划分
2.3.1 单项指标评价等级
2.3.1.1 BMI、腰围指标评价等级
组别划分:在分析身高、体重、BMI和腰围随年龄变化规律基础上,划分参照人群的年龄分组。使用LMS法,确定界值点:对BMI和腰围数据进行拟合修匀,通过L、M、S参数计算产生所需要的百分位数值。BMI和腰围界值点的划分:消瘦层面界值点为P10;正常层面:P10~P75;超重层面:P75~P90;肥胖层面:P90(包括P90)。在此基础上,经过专家分析讨论,最终将7~22岁儿童青少年超重和肥胖临界点进行合理调整,得到各指标界值点。确定界值点后,综合营养监测、卫生经济学和公共卫生学等多学科考虑,把身体成分中的BMI与腰围划分为消瘦、正常、超重和肥胖4类评价等级。参考《标准》以及相关体质健康标准中对BMI与腰围指标的评分方式,确定正常组为100分、消瘦和超重组为80分、肥胖组为60分(表2)。
2.3.1.2 体能各指标评价等级
参照《标准》及国外相关体能标准,制定4级评价指标和理论界值点(表3)。评价指标分别为不及格、及格、良好和优秀,划分的等级理论界值点表示被评价者某项指标在整体中所处位置(该整体为受试者所在年龄-性别人群)。
在4级评价指标和理论界值点基础上,考虑到制定《评价标准》的影响因素:1)符合生物的年龄变化特点和不同等级的区分原则;2)满足理论百分位数的设计,对不符合理论分布的部分进行技术调整,最终确定体能各单项指标评分表(表4)。
2.3.2 单项指标百分位数值
表5~表7所示为我国7~22岁男女各年龄组体质健康指标的L、M、S参数和P10、P50、P90对应值。
2.3.3 单项指标评价表
2.3.3.1 身体成分评价表
身体成分通过BMI和腰围2个指标联合判断,肥胖儿童青少年对应分值为60分,超重和消瘦儿童青少年对应分值为80分,体重正常儿童青少年对应分值为100分(表8)。
2.3.3.2 体能单项指标评价表
表9、表10所示为除BMI和腰围外的其他单项指标主要评分分值和相应年龄-性别对应指标界值点。
2.3.3.3 综合评价表
综合评价分数是对各年龄儿童青少年评价指标值得分的加权求和,值大为优,《评价标准》综合评价满分为100分。根据我国儿童青少年综合得分确定评定等级:90.0分及以上为优秀,80.0~89.9分为良好,60.0~79.9分为及格,59.9分及以下为不及格(表11)。
3.1 《评价标准》指标选取的讨论与分析
3.1.1 身体成分指标
《评价标准》中采用“BMI”和“腰围”2个指标共同评价儿童青少年身体成分。相关研究表明,BMI主要反映个体全身性肥胖(Anderson et al., 2011),单独采用BMI指标评价儿童青少年超重和肥胖,可能会因为个体的身体状况不同产生较大的偏倚(陈嵘 等,2014;郭强,2012;尹小俭 等,2013)。近年来,诸如静坐行为的增多、营养摄入过剩等生活方式的改变使儿童青少年腹部肥胖率的增加成为不可忽视的趋势。Kawada(2010)研究表明,腹部肥胖与中心性肥胖密切相关,从而导致儿童青少年心血管、骨骼、脑部等部位发生疾病的风险显著增加,进而极大影响个体成年后的身体健康状况。相对BMI指标,腰围更能直接反映儿童青少年内脏脂肪的堆积状态(Fredriks et al., 2005;Heinrich et al., 2008),能更好地预测儿童青少年慢性心脑血管疾病(周志雄 等,2006;Chu et al., 1998;Maffeis et al., 2001)和代谢综合征(Moreno et al., 2002)的风险。此外,有研究证实,BMI与腰围相关性较高,在判断儿童青少年营养状况时具有较强的互补性(Blair et al., 2002;Ochiai et al., 2010;Shields et al., 2012;Tzotzas et al., 2008)。
3.1.2 心肺耐力指标
《评价标准》中采用“20 m往返跑”评价儿童青少年心肺耐力水平。心肺耐力综合反映人体摄取、转运和利用氧的能力,是体质健康的核心要素,对儿童青少年的健康发展具有核心作用(尹小俭,2017;Lee et al., 2010)。目前评价心肺耐力方法包括直接法与间接法。鉴于直接法在规模性测试过程中的实施限制条件较多,因此,国内外进行规模性心肺耐力测试时一般采用间接法。在众多间接测试法中,20 m往返跑与最大摄氧量(V̇O2max)相关性更高,能较好地评价个体的心肺耐力水平(杨贤罡 等,2011;Cadedas et al., 2015)。一项Meta分析表明,20 m往返跑与儿童青少年V̇O2max水平有中等到高的相关性,相关系数达0.66~0.84(Mayorga-Vega et al., 2015)。Mahar等(2011)通过对244名10~16岁儿童青少年的20 m往返跑测试,验证了20 m往返跑预测模型的准确性,建议把20 m往返跑作为测量儿童青少年V̇O2max的重要项目。叶心明等(2014)比较了20 m往返跑和1 000/800 m跑与跑台直接测试法测得的V̇O2max的相关系数,结果表明,在测量青少年心肺耐力方面,20 m往返跑优于1 000/800 m跑。20 m往返跑不仅与儿童青少年的生理健康指标密切相关,而且还可以作为评价心理健康的重要指标,这对于儿童青少年身心健康的综合全面反映非常重要。Lang等(2018)系统分析了1980—2016年的142项研究,发现20 m往返跑与儿童青少年的认知和社会心理健康有良好的相关性。吴慧攀等(2017)研究了20 m往返跑与我国青少年心理亚健康的关系,结果表明,20 m往返跑成绩较好的青少年心理亚健康检出率较低。孙毅(2017)的研究显示,20 m往返跑能够客观准确地反映我国儿童青少年心肺耐力水平,适宜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实施。同时,从实际测试的角度而言,20 m往返跑的测试成本较低、对场地的要求较为简单,且趣味性与安全性较高(Cadedas et al., 2015;Melo et al., 2011)。
3.1.3 力量指标
《评价标准》中采用“握力”“30 s仰卧起坐”“立定跳远”反映儿童青少年的上肢、腰腹、下肢力量状况。
个体的上肢力量与空腹血糖水平(Mahalakshmi et al.,2004)、代谢疾病(Artero et al.,2011;Li et al.,2018;Moreno et al.,2002)和心血管疾病(Matsudo et al.,2015;Ortega et al.,2012)密切相关,是儿童青少年健康相关体能的重要组成部分。Carreira 等(2010)研究表明,握力指标准确独立,且在儿童青少年各年龄段都与其他体能指标呈较高的相关性。此外,握力指标的测试工具与仪器比较简便,基本上以固定测力计为主,测试过程方便、安全,不受场地限制,而且避免了诸多上肢力量测试项目完成度不高造成的区分效用低的问题,具有较高的信度。
腰腹力量对于个体脊柱相关疾病及内脏下垂(钟士元,2011)、高血压与冠心病(Barrack et al.,2008)等内科疾病有较好的医疗和保健作用,并且良好的腰腹力量可以预防关节扭伤、肌肉疼痛和身体疲劳,抵抗腹股沟和背部伤痛。Lean 等(2002)研究表明,通过对不同人群仰卧起坐的生理学和生物力学分析发现,仰卧起坐在各年龄段的测试中均具有良好的逻辑效度和较高的信度,且无性别差异。同时,哈珀(1985)研究表明,在诸多仰卧起坐测试方法中,两手指交叉抱头的方式会产生强力向前拉动头部的动作,头颈部关节相对躯干不够牢固,易对颈部造成潜在伤害。对于儿童青少年而言,由于其身体发育尚未成熟,肌肉力量不足,骨骼较为脆弱,采用两手手指交叉抱头的方式对其颈部的伤害更为明显。如果将上肢摆放位置改为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并适当减少测试时间,能降低儿童青少年颈椎损伤的风险(Jimenez-Pavon et al.,2012)。
立定跳远具备实用性、时效性和低成本的特点,被国际上广泛用作评价下肢力量的重要指标(范洪彬 等,2015)。
3.1.4 速度指标
速度素质综合反映了人体中枢神经系统的功能状态以及神经与肌肉的调节功能,是个体从事体育活动所需要的基本身体素质(李永和 等,1993)。在国内外诸多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体系中,速度均被列为重要指标之一,其中50 m跑是应用范围最广的指标之一,如《标准》和日本新体力测试实施要目等,综上,《评价标准》选择50 m跑作为评价我国学生速度素质的方法。
3.1.5 柔韧性指标
柔韧性是人体非常重要的一种体能,不仅可以扩展个体动作幅度,还有利于力量、耐力等体能发挥,更为重要的是,柔韧性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减少儿童青少年运动损伤风险。国内外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体系均把柔韧性作为评价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的重要指标。在部分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体系中,距离测量法是柔韧性测试的重要方法之一。我国现行《标准》中的坐位体前屈即是采用“距离”评价柔韧性。但近年来,《标准》关于柔韧性的测试方法受到一些研究质疑,认为“零点固定”的柔韧性测试方法易受测试者上下肢长度和躯干长度等身体形态指标的影响,无法准确评价儿童青少年柔韧性水平(Drenowatz et al.,2013;Patterson et al.,1996;Pauole et al.,2000;Zhu 2013)。相对来讲,“零点不固定”测试法可有效规避儿童青少年躯体影响,使个体在更为客观的起点位置评价其柔韧性(柯遵渝 等,2002;Miller et al.,2001)。
3.1.6 灵敏协调性指标
灵敏协调性可以反映儿童青少年动作发展的水平以及生长发育过程中神经发育的情况,包括灵敏素质和协调能力2个方面(周嘉琳 等,2017;Millar et al.,2001)。灵敏协调性能够促进儿童青少年生长发育和脑部发展,对儿童青少年在成年后的身心健康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客观准确地评价灵敏协调性,有助于发现儿童青少年动作障碍问题,对于增强儿童青少年自信心、提高社会适应能力等至关重要(Silva et al.,2012)。关于灵敏协调性评价,国内外制定了多种手段与方法。研究表明,反复横跨项目与儿童青少年的灵敏性和协调性具有较高相关性,并能够有效区分各年龄段儿童青少年的灵敏协调性差异,而且在便利性、安全性和趣味性方面更为适合儿童青少年进行大规模测试(Rouissi et al.,2017)。
3.2 单项指标在综合评价时进行加权处理意义的讨论与分析
《评价标准》是对儿童青少年身体成分、心肺耐力、力量、速度、柔韧性和灵敏协调6个单项指标的综合评价。由于各单项指标对体质健康影响的深度不同,在进行综合评价时应依据各指标相对重要程度赋予不同的权重。《评价标准》在研制过程中通过问卷收集相关专家对各单项指标权重占比的评判,计算均值得到群策结果。相比现行《标准》,《评价标准》提高了心肺耐力、力量和身体成分指标的权重系数。
在心肺耐力方面,国民体质健康监测的结果表明,我国中小学生心肺耐力在2010年之前经历了连续20年的下滑,2010年后虽出现上升拐点,但整体水平仍然较低(Yang et al.,2019)。心肺耐力是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的核心要素,提高心肺耐力水平已经成为改善我国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状况迫切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现行《标准》中1~4年级没有心肺耐力测试指标,5~6年级心肺耐力指标权重仅占10%,初中和高中各年级心肺耐力指标权重占20%。扩大心肺耐力测试人群的覆盖范围和心肺耐力指标的权重系数,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促进我国儿童青少年心肺耐力水平的提高。因此,《评价标准》在全年龄段均设有心肺耐力的测试指标,并进一步提高了心肺耐力指标的权重系数(占28%)。
相比心肺耐力,我国儿童青少年的力量素质同样需要引起充分的重视。历次国民体质监测结果显示,自1985年以来,我国儿童青少年的力量素质呈持续下降趋势。强有力的骨骼肌系统是儿童青少年有效进行体力活动,并减少运动损伤的基础(Faigenbaum et al.,2010)。有研究表明,力量与肥胖、胰岛素抵抗、骨骼健康、心理健康和学业成绩有较高的相关性(Smith et al.,2014)。现行《标准》1~2年级没有力量测试指标,3~6年级仅有反映腰腹力量的指标(分别占10%和20%),初中和高中虽增加了下肢力量指标(占10%),但男生没有腰腹力量指标,女生没有上肢力量指标。指标设置的差异不仅不利于力量素质的全面发展,也无法观察力量素质随年龄增长的变化趋势。因此,《评价标准》在各年龄段采用更加全面的指标(握力、立定跳远和仰卧起坐)评价力量素质,并提高了力量在综合评价中的权重(占24%)。
在身体成分方面,近30年来我国中小学生超重、肥胖检出率呈迅速上升趋势,超重肥胖已经成为影响我国儿童青少年身心健康的重要问题(陈贻珊 等,2017)。在此背景下,适当调整身体成分的权重,对降低儿童青少年的超重肥胖率有重要现实意义。此外,《标准》仅采用反映全身性肥胖的BMI指标评价身体成分,但不可忽视的是,在我国儿童青少年中以腰围增加为特征的中心性肥胖问题也日益突出(房红芸 等,2018)。综合考虑,《评价标准》采用BMI和腰围相结合的方式评价我国儿童青少年的身体成分,并将权重提高到20%(BMI和腰围分别占14%和6%)。
3.3 结果与分析
《评价标准》采用LMS法,按照百分位数法中的经典评价等级划分标准(江崇民 等,2004),以P10、P75和P90百分位作为单项指标不及格、及格、良好和优秀的界值点,能较好地区分各单项指标的等级水平。准确划分等级界值点,有助于发现因不良身体成分和较低体能水平而导致的健康风险,也为儿童青少年提高体质健康水平提供了目标导向。
不良身体成分主要包括消瘦、超重和肥胖。儿童青少年超重和肥胖已经成为世界范围内的公共卫生问题,此时期的超重肥胖极有可能会延续到成年,是Ⅱ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代谢疾病等的重要风险因素(Annette et al.,2013)。相比肥胖,人们对消瘦的重视程度有待提高。近20年来,随着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我国以消瘦为主的营养不良检出率大幅下降,但在经济欠发达的中西部地区消瘦的比例仍然较高。研究发现,儿童青少年长期处于以消瘦为特征的营养不良的状态下,会抑制大脑的发育,增加感染疾病的风险(Akparibo et al.,2017)。《评价标准》中以BMI界定超重和肥胖的界值点在低年龄段(7~12岁)相较《学龄儿童青少年超重与肥胖筛查》略高,在高年龄段(13~18岁)趋于一致;以腰围界定超重和肥胖的界值点相较《7岁~18岁儿童青少年高腰围筛查界值》略高,呈现随年龄升高差异逐渐降低的趋势;以BMI界定消瘦的界值点相较《学龄段儿童青少年营养不良筛查》在各年龄段基本一致。
体能作为评价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的关键指标,是多种疾病和全因死亡率的重要预测因素(Annette et al.,2013)。《评价标准》中对心肺耐力、力量和柔韧性的单项指标进行了替换或改进,并增加了评价灵敏协调性的指标。除速度指标外,所有体能单项指标均以P10、P75和P90百分位为不及格、及格、良好和优秀的界值点(速度为P90、P25和P10)。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儿童青少年低体能与肥胖、心血管疾病风险、骨骼脆弱和精神疾病密切相关(Annette et al.,2013),提高儿童青少年体能对改善体质健康水平有重要的促进作用。因此,在《评价标准》使用过程中,应兼顾其筛查与引导的双重作用,努力扭转我国儿童青少年体能持续下降的不利局面。
4 结论
1)《评价标准》包含6个一级指标(身体成分、心肺耐力、力量、柔韧性、速度、灵敏协调性)和9个二级指标(BMI、腰围、20 m往返跑、握力、30 s仰卧起坐、立定跳远、50 m跑、20 s反复横跨、坐位体前屈),具有较好的系统性、科学性和可行性。
2)《评价标准》提高了心肺耐力、力量和身体成分指标的权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有效提高我国儿童青少年的心肺耐力水平,遏止力量素质的持续下滑,控制超重肥胖率的快速上升。
3)基于全国大范围的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测试数据,《评价标准》确定的各单项指标等级划分的界值点是儿童青少年体质健康评价的重要依据。
校对:丁合
监制: 邱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