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请让我回忆 ||心静如水

请让我回忆

文||心静如水

我很小的时候

您坐在土炕上

我坐在您腿上

您看着我笑容满面

您时不时亲我的脸

您的胡须扎得我脸疼

我总是用力推开您

您的笑声爽朗

偷偷地又亲一下我的脸

我长大了

您坐在土炕上吃饭

我坐在凳子上给您端饭

您吃完饭

我给您把茶壶里的茶添满

您笑得很灿烂

喝完茶

您去犁地

我跟着您去挖地边

累了

您坐下来给我讲

三字经

百家姓

我考上了师范

您说

我是方圆几里内

第一个女秀才

您的笑容开了花

我每次去天水上学

天没亮

您就叫我起床

您说

千万不要错过汽车

您陪我

到山顶的公路上去坐车

您留在路边

我在车里离您越来越远

我放假回家

您给我讲了

四书五经

孔孟思想

我参加工作了

我第一次领到工资

我分给您一点点

您高兴得合不拢嘴

您说

您的狗娃会挣钱了

您让我不要误人子弟

您给我讲了

仁义礼智信

还有为人处世

不知不觉

我的孩子也大了

您成了曾祖父

您的腿变形了

您需要一根拐棍来支撑身体

我来看您

您高兴得回忆我小时候的情景

您说

我三岁时拔掉了您的黄瓜苗

您说

我偷吃了桌子上的白糖

您沉浸在回忆中

您的笑容很甜蜜

一年前

您需要两根拐棍来支撑身体了

您很容易摔倒

我看您来

您依然很高兴

您坐在专用的那个凳子上

我坐在您身旁

您说的最多的

是死亡

您说

您最怕一口气难咽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

凄凉

二十天前

两根拐棍也支撑不了您

您倒下了

再也没有起来

我去看您

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在床边给您喂汤

您不知道喝

我给您喂水

您不知道下咽

两天前

清明的凌晨

您没有了呼吸

您在青纱帐后面

我在青纱帐前面

我嚎啕大哭

您却听不见

依然安睡

给您烧纸焚香

您一动不动

透过青纱帐

我可以看到您的仙体

此刻

您在棺材里

我在棺材外

我看不到您

只能看到新做的棺材

那薄薄的棺木

隔断了我的视线

三十几小时后

您就会离开家

您在坟墓里面沉睡

我在坟墓外面流泪

再也看不到您了

只能看看照片

下一次看您

只能来坟前祭奠

您在地下

我在地上

我向您诉说思念

您会不会听见

(图片是作者的爷爷，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心静如水，甘肃秦安一位语文老师，热爱教育事业，酷爱文学，有部分诗歌和散文发表于网络平台。希望得到朋友们的支持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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