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怀念母亲| | 贾邦雨

怀念母亲

文|| 贾邦雨

又是一个清明节来了，每逢这个节日，悲伤的情绪便会笼罩着我，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我的心情都很压抑。站在母亲的坟前，看到母亲的黑白照片，关于母亲的往事便会涌上心头。尤其是那一天，那一组数字，让我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一九九二年十二月六日，这个日子对我来说，是我有生以来最黑暗的日子，我的天崩塌了。这一天，我的母亲，最最慈爱的母亲走了，离开了我们，去了另一个世界。

        看见永远闭上眼睛的母亲，我痛苦万分，心都要碎了。就在我和母亲分别那一刻，我的精神崩溃了，巨大的悲痛把我压垮了。当时，我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便昏死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我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母亲永远离开了我，我没有妈妈叫了，无论我怎么呼喚，母亲也听不见了。

        在母亲走后的那段日子里，我的生活没有阳光，没有温暖，我感到孤独、迷茫。人生没有了方向，没有了希望，我不知道何去何从。我在心里不止一次的追问，母亲，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

       我们不能没有母亲，母亲也不应该离开她的儿女们，每一个儿女都是她的心头肉呀！她怎么舍得义无反顾的走了呢。

        母亲虽然走了，我却不甘心，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一遍又一遍的呼喚着母亲，渴盼着母亲重新回到我们身边。我吃不下，睡不着，目光呆滞，形容枯槁，强烈的思念和痛苦占据着我的整个身心，也消蚀着我的身体，以至于我在很长的时间里都走不出来。母亲的音容笑貌以及有关她的点点滴滴始终浮现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坚强的母亲用她那羸弱的肩膀撑住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有好心人劝她改嫁，她没有同意，为了这个家，她从不为自己考虑。

        母亲没有正式工作，她就到处打临工。她去招待所给人洗棉被，一天要洗几十床，直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实在吃不消了，她就停下手，喘口气，揉揉腰背，然后继续坚持，直到下班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她到工厂去洗脏棉沙，这种棉沙是擦机器用的。不仅满是油污，里面还掺杂着乌丝、铁屑、碎刀片之类的废渣。为了剔除这些东西，母亲的手经常被划破，留下一道道血口子。看那双手还是她的手吗！又老又丑，但她从不吭一声，默默忍受着剧痛。

        母亲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累。什么样的苦活、脏活她没做过啊！

        有一次，我去了母亲工作的地方，让我吃惊的是出现在面前的母亲差点没让我认出来。她的身上，手上、脸上满是油污，简直就是一个黑人，如同換了一个人一样，只有那双熟悉的眼睛告诉我，她就是母亲。看见母亲这副样子，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看见我，母亲反应很平淡，她柔声地说：没吓着你吧，乖，回家去，下次别再来了。

        母亲就是这样没日没夜忙忙碌碌的干活，也挣不到多少钱，一个月的收入也只有区区二三十元左右。

        平时，一家人的穿戴、吃喝，需要花费不少的钱，而这些小钱无论如何是不够的。节俭的母亲便想方设法省吃俭用。我们姊妹几个穿的衣服都是母亲亲手做的。我经常看见母亲在孤灯下缝制衣服。有时候，我一觉醒来，还能看见母亲在灯下不停的忙着，她单薄的身体在墙上留下辛劳的剪影。像这样的熬夜，对于母亲来说是家常便饭，她早已习惯了。

        我们吃的一日三餐也是母亲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她自己从来不吃独食，饿极了，就喝口水，省下一分钱也是好的。没有钱买菜，母亲就乘着夜黑人稀的时候，到农贸市场、单位食堂拣些别人丢弃的菜叶回来做菜吃，一点荤腥都没有。母亲这样做，是怕被别人瞧不起，丢人。这就是好强又要面子的母亲。

        吃饭的时侯，母亲也让着我们，她不仅饭吃的少，也很少动筷子夹菜。等我们吃好了，饭菜都没了，母亲只能饿着肚子。 由于严重缺少营养和繁重的体力劳动，母亲长的很瘦弱，近一米六零的身高，体重只有七十斤。母亲常因身体虚弱体力不支昏倒在路上，当她醒来时，依然挣扎着去干那些永远也干不完的活计。

       母亲就是这样拼死拼活的操劳着。家里虽然缺少了父亲，母亲就是顶梁柱，她就是靠着坚韧、勤劳、善良，撑起了这个家，硬是独自把她的儿女一个个抚养成人。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妇女，一个没有丈夫依靠的母亲能坚持下来是多么的不易，其背后的辛酸和苦痛可想而知。表面上，母亲表现得是那么勇敢、坚韧，面对困难，毫无惧色。暗地里，我却不止一次看过母亲偷偷的抹眼泪。母亲不是铁打的，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啊！

        我们做儿女的，现如今，一个个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大多数都有了第三代，不愁吃穿，小日子过的和和美美。我们能有今天，都是母亲用血汗換来的。而母亲却突然的走了。“子欲养而亲不在，”想行孝都没有机会，内疚、无奈、思念、痛楚等种种情绪，搅的我一直不得安宁。如果母亲活到现在，享受着儿孙满堂的美好生活，该有多好啊！

        每当看见别人和自己的母亲有说有笑时，我就非常羡慕。我是多么需要母亲的陪伴。有母亲的嘘寒问暖，有母爱的随行和呵护，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有母亲在，就有家在。

        母亲去世已有二十五个年头了，但我的思念却并没事因为时间的流失而淡漠，相反，却愈加强烈。

        这么多年来，母亲多少次走进我的梦中，她依然是那么和蔼可亲，和我说说笑笑。我抱着母亲，流着泪，喊着母亲：妈妈，我爱你！

         醒来后我才知道，原来是梦一场，一场空欢喜，只有枕巾上的点点泪滴，似乎证明着刚刚发生过的一切。我是多么希望和母亲的相会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如果是这样，那该有多好呀。我不禁在心里默念着：妈妈，我想你，你在天堂还好吗……

作者简介：

   贾邦雨  ,  网名：绿野 。南京市栖霞区人, 在本市报刊发表文章若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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