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石头墙缝中的“宝”| |李景林

石头墙缝中的“宝”

文||李景林

我是爷爷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我的记忆里到处都有爷爷的影子！

父辈弟兄姐妹五个，到我们这一代，我们兄弟姐妹加一块六个，这六个孙辈中，从小就只有我和妹妹一直在爷爷身边，爷爷很疼我。那时候，父亲上班，母亲一人操劳地里的农活，奶奶做家务，一直都是爷爷带我，我照看妹妹。

我六岁的时候已经朦胧的开始记事了。记忆中爷爷是个会木匠活的农民，大高个，俊朗的脸上透着永远不服输的刚毅，虽然已近七十，但腰板挺直，做事麻利，走路嗖嗖风响。爷爷一生勤劳、朴实。只是脾气不是很好，但爷爷从没打骂过我们。爷爷去世虽然己经几十年了，记忆中总抹不掉他的影子。爷爷的固执、倔犟、勤俭持家，还有感人至深那老黄牛般默默的奉献精神，总在深夜里勾起我一番苦苦的怀念，给我很多启迪。

我六岁那年的一个中午，在我家东屋的小炕上，爷爷又像以往一样自斟自饮，爷爷喝酒我就在一旁和爷爷抢花生吃。爷爷喝完酒，妹妹也睡着了。爷爷对我说：“走，三，爷爷领你去供销社。”

在家里憋了好几天的我自然高兴的跟爷爷出去了。我一想是去供销社，肯定是给我买糖吃。所以寸步不离爷爷的身后。从我家到合作社不足500米的路程，我们走的很缓慢。爷爷看见路上的骨头棒、麻绳头、铁丝头都会捡起来送到家中的石头墙缝中，而且是打开大门，塞在院里的石头墙缝中。（爷爷说放在外面怕丢）。我当时很纳闷爷爷为什么对这些破铜烂铁情有独钟？当时只是急切的盼望爷爷快去买回糖果，也就没有多问……

山村的雨后是宁静的。我们这些还没上学的小伙伴没有兴致观看天边的彩虹，而是聚在一起玩过家家。小伙伴玩耍的地点就在我家大门口，我把爷爷捡的所有的破烂都拿出来分给小伙伴当过家家的道具。那时，我们没有猜疑，没有嫉妒，在一起开心高兴的玩耍，不知疲倦，互不计较，每每都是我们玩的兴起的时候传来家长的喊声：“三”“燕子”“妮子”“狗剩” ……“回家吃饭了”。我们就恋恋不舍的回家了。我回家吃过饭不久，爷爷串亲戚回来了，一进屋，满脸的不高兴，厉声问我：“三，门口那些破烂是怎么回事？”我怯怯的回答：“我和小伙伴们玩……玩了。”“去，马上去，都给我捡回来。”爷爷近乎怒吼。我一边往出走，一边嘟囔：“不就是一堆破烂吗，有啥用呀？”爷爷眼睛瞪溜圆道：“什么？破烂？那都是宝贝，那是宝。”我带着不悦和委屈，流着眼泪把那些东西又塞到了院子里的墙缝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大哥、二哥的学习用具用完了，跟妈妈说要买一些本和铅笔。妈妈犯愁了，本来家里生活就很拮据，买什么不买什么妈妈都精打细算。可是学习用具没有是必须要买的。爷爷知道后说：“愁啥，车到山前必有路。”说完爷爷拿着一个麻袋出去了，过了一个多小时，爷爷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小达钱递给妈妈说：“这是4元5角6分，应该够给孩子买本和铅笔了。”爷爷从没上过学，但却极力支持我们读书识字。妈妈问爷爷：“爸，你的钱是……”爷爷回道：“我把我平时捡的破烂到村头收破烂的老张家卖了，本来是想到镇上赶集卖的，能多卖几个钱，这不孩子急着用钱吗……”听爷爷说的话，我仿佛明白了爷爷所说的墙缝里的破烂是宝贝的含义。

都说病来如山倒，几个月后，爷爷的突然得了一场大病，身体越来越差。爸爸给爷爷找最好的郎中，买最好的中药，但爷爷的病还是不见好转，而且每况愈下，辗转了省城的几家大医院，最后还是没有挽留住爷爷的生命。爷爷走的那个晚上全家都非常悲痛。我躲在一个角落里，流着眼泪想：“爷爷累了，爷爷睡着了，爷爷该歇歇了。”

几十年过去了，我对小时候很多事情的印象都是模糊的、朦胧的，唯独对爷爷记忆深刻，爷爷陪我走过6个春夏秋冬，我委屈时，爷爷把我放在他的脖梗上哄我开心。我要睡觉的时候，爷爷坐在我的身边给我讲一些英雄故事。喝酒时爷爷会到上一杯送到我的嘴边让我舔一下，看我辣的直吐舌头，爷爷会开心的笑。我病重发烧时，爷爷会把一条毛巾用冷水洗过无数次，一次次的敷在我额头上，并时时用他那像钢锉一样的大手抚摸我的头……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停留在永恒的记忆中了。

爷爷，我想念你，是你勤俭持家的言行影响了我的一生，我您给我讲的英雄故事中，我学会了如何做人。爷爷，我永远爱你！

每到清明的时候，我都会到十字路口给爷爷烧一些纸钱遥寄我无尽的哀思。

(图片来自网络，感谢上传者)

作者简介：

   李景林，1971年6月20日出生在内蒙古兴安盟突泉县六户镇向阳村，笔名浪淘沙，省级普通话测试员，省级播音主持辅导员，内蒙古小作家杂志特约编辑，从小挚爱文学，先后在国家、省、盟各级各类刊物、新闻媒体、网络媒体发表新闻、小说、诗歌、散文等200余篇，12年发表的小说《有事您说话》获得内蒙古小作家杂志教师征文比赛三等奖，15年参加内蒙古电视台举办的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诵读比赛获得教师组三等奖，现在内蒙古兴安盟扎赉特旗音德尔第三中学任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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