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选2021全球青年领袖榜单,蚂蚁何征宇的技术人生
我妈最初是长沙望城县(现望城区)实验小学的教导主任,为了让我能去一个更好的小学接受更好的教育,她申请调动到了长沙市实验小学担任一名普通的数学老师。最开始很长一段时间,我爸由于异地的原因只有周末回家,所以平时她在承担繁重的教学任务的同时还要独自抚养我的成长。从今天回溯过往,我妈做出的一些判断和牺牲成就了今天的我。
我们班最开始有40多人,我记得只有26人参加了最后的高考,每年都有离开的同学。4年里面,我是属于学校里比较调皮的学生,经常被请家长,我妈身为一个教育工作者,还要经常来学校“受指导”。但幸运的是,她并没有把一些负面的情绪带给我,而是鼓励和支持为主。
我们班同学很多是前三年寄宿,最后高考一年走读,我却是前三年走读,最后一年寄宿。当时我的感受是被扔到学校去了,家里不管我了,后来才了解到其实是有老师建议我妈,让我到学校去看看别人平常是怎么学习的。这段经历给了我很多帮助,否则可能也没有今天的我。
魏平老师对我最大的影响是,技术开发本质上应该以解决问题为导向。学术界很多人写完paper就结束了,他一直在强调解决问题本身,是一个非常务实的技术研究者。可能这也是北理工的传统,快毕业了之后才知道这个实验室的前辈,虽然做出了红箭-73,为对越自卫反击战立下汗马功劳,却从不曾想发表或宣传任何功绩。
做博士课题时,突然发现我们的算法特别适合GPU。08年做这个方向的实验室还很少,学校的采购系统甚至不支持采购GPU,我的导师洪波就自己下单攒了一台GPU的机器给我。他说,如果你想做什么,就想办法去做,不管做的东西是新的还是不靠谱的,首要是去尝试。
这件事直到现在对我还有很大影响。我不会去想导师或者主管给我一个任务,而是自己去想一个任务,请导师给我钱或者主管给我资源,自己去推动别人,不要被别人推着走。
其实,每个阶段都有挑战。在谷歌提交第一份代码,就被批判了好几轮。当时,左边一个大神,右边一个大牛,我一个菜鸟,时常怀疑自己根本不够格坐在这里。后来,一个人做项目,要讲清楚为什么要做。等项目做大,要处理团队协同。带团队以后有管理难题。我的团队是一个由英国人、德国人、美国人、印度人组成,老中青结合的多元化团队,怎么样让大家信服,都是挑战。我也是一步一步摸着石头过河。
我们回顾蚂蚁技术发展、业务特性的观察可以发现,前15年的技术发展历程,无论是从买Oracle数据库,自己写PHP,还是交易量上来以后成本负担不起转而开始去IOE自己做OceanBase、中间件、IoT等各种技术,本质上都是在解决功能性的问题,解决可用性的问题。
当我们成为了国民级应用,解决了大部分功能可用性的问题以后,国民级应用的一个特别重要的特性就是可靠性,不能出现服务的不稳定,不能在上下班、用餐时间让用户无法支付。所以过去几年,蚂蚁集团投入了大量的技术、资源和人力去做到真正的系统可靠。
这引出了又一个问题:下一个时代,什么更重要?
我们看到互联网上一端是流量,一端是数据。数据未来的核心问题是隐私保护问题,系统是否足够安全的问题。在可用、可靠的基础上,带来了可信的问题。对基础设施而言,安全的系统应该是可信的,基础设施之上长出来的应用应该是天然可信的,而不是对应用开发者提出很多安全方面的要求。
我们希望可信原生的技术,能够像TensorFlow这样的AI框架降低工程师运用AI技术的门槛一样,最大限度的降低工程师构建安全,可靠的应用的门槛,这样才能够得到更加规模化的应用。可信是从安全可靠出发,原生是从效率成本出发,我们希望把底层的复杂与麻烦留给自己,把便捷留给上层的应用开发者们。
我们专注用技术的能量、产品的能力去解决最普适的问题和痛点,使我们的技术能够被业务大规模复用,帮助蚂蚁技术的全局提高。
我非常鼓励大家去挑战技术上的不可能。我始终相信创新来自于聪明的脑袋,技术是脑力劳动不是体力劳动,所以也有相对宽松的时间要求和工作负担。文化上崇尚开放、担当和高标准。
美国的本科生更强调实践,中国的本科生实践偏少。步入职场以后,最大的脱节其实不是理论的区别,也不是聪明才智的区别,而是实践的区别。对于高校学生,我的建议是你在校时就应有所准备,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要准备去适应。
参与开源项目的建设,我认为是一个非常好的途径。开源,不仅是连接中国和世界的窗口,也是从学术界到工业界的窗口。在这过程中可以结识科技公司的工程师,也能提升自己的实践水平,甚至获得实习、工作的机缘。我们经常去开源社区看,有没有优秀的苗子可以吸纳到团队。相比短暂的面试,开源的经历也可以让我们对候选人有更深入、全面的了解。
在当下的中国,开源已经成为了技术圈关注的焦点,不管是科技公司还是学术组织亦或是高校群体甚至个人,都在踊跃地参与到开源的社区和文化中。学生群体如何更好地参与开源?
大家不要为了开源而去开源。举个例子,大家在学校里做可以把实践性项目和开源结合起来。当你想要去解决一个问题,寻找解法,可以从GitHub开始,看看有没有人解决过类似的问题。如果能在他人的方法、开源项目这些“巨人的肩膀”上解决问题的同时,为社区做一些修复和添加的工作,帮到更多人,何乐而不为呢?
我之前在谷歌做的项目叫gVisor,开源后,很快就有卡耐基梅隆大学的学生选择了这个项目做为自己的课程作业。最后,这些学生真的做出了一些性能优化的工作。这就是一种良性的参与开源项目的方法。
当下的高校计算机专业,很多时候仍是在以就业为最终目的去开设技术方向的课程。何征宇认为学生还是应该以自己的兴趣为出发点,选择未来的技术赛道。
挑选工作,不是市场上什么火就做什么,那未必是你擅长或者感兴趣的。在学校,最大的优势是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技术,无论是人工智能、数据库,还是操作系统,在学生时代都可以多了解一些。
我发现,真正做计算机核心技术的人,必须要有操作系统、编译器这些基础软件相关知识。我在谷歌基础设施的大老板Urs是做编译器出身,Jeff Dean也是做编译器出身。操作系统、编译器、数据库是计算机领域最基本最核心的东西,就好像不学数学就没法学会计。
我的感受是,技术的力量能够很快塑造出一个个平台,而平台的社会责任是非常重要的,我们要去引导、要加强对自身的管理,你追求的用户时长之上的东西是什么,用户爱你的原因是你真正帮助他们解决了问题,还是你引发了一些人性的弱点,这都是平台、科技公司需要去思考的地方。
所谓技术发展更迭快,这些都是表象,大家还是要看本质的东西。
技术发展越快、从业人员越多的地方,越有能力推动事物的发展,说明被依赖性越小,才有机会快速发展被迭代。而像Windows这样操作系统的迭代就很慢,又比如70年代出现的Unix,它的API、接口到今天还被很多人依赖。
快的部分一定是在上面,慢的部分一定是在底层。在上面负责应用开发的同学,我建议还是要多看行业里,大量的程序员都在关注什么,要有从众的心理。另一方面,如果想要探索计算机的本质,必须往下走。在中国越来越看重核心技术、基础软件的趋势之下,这个领域未来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在我团队,有一个最大的奖励是十倍奖。不是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而是你做的事情能带来数量级的,革命性的提升。我鼓励大家一定要有切换赛道的概念。如果你每天做的工作只有百分比的优化,体现不出不可替代的价值。想要真正做出数量级的提升,一定是找到了更有效的方式。
我也敞开大门欢迎包含计算机专业在内各个领域的理工科同学加入。如果你想沉下心来,是一名长期主义者,能够从底层技术中发现乐趣,期望做世界级的技术,希望成为10倍程序员,欢迎来我们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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