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约你》| 独家对话浑水创始人：核心团队仅5人 同时调查2-3家公司

导语

2017年6月7日，“做空之王”浑水创始人Carson Block再度出击，宣布下一步沽空对象是港股公司敏华控股。一个月前，腾讯财经《财约你》在美国纳斯达克交易大厅，独家专访Carson Block，揭秘让无数上市公司颤栗的浑水团队的真实面貌，还原做空的幕后故事。6月13日20:00，《财约你》将播出Carson Block的完整访谈，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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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在海外上市的中国公司被专业做空公司“浑水研究”盯上，最新被拉下水的是中国家具制造公司“敏华控股”（HKG:1999）。此前，浑水创始人卡森·布洛克（Carson Block）向腾讯财经详细解释了浑水做空上市公司的操作逻辑。

与通常意义上利用公司分红和股价上涨而获得盈利的股票购买行为不同，做空机构通常以更高价格向券商借入股票出售，再在公布调查报告以打压相关公司股价后，买入更低价格股票归还券商，以此获利。

如何选择一家有可能涉及财务造假的公司？布洛克告诉腾讯财经，上市公司“如果利润、盈利能力或者销售量好得不真实”，或者“业绩不受应有行业周期的影响”，那么浑水可能将这些公司列入调查名单。

浑水找到财务造假公司的切入点是上市企业的资产负债表。布洛克说，若上市公司虚报利润，则产生了“虚假现金”问题：与真实利润的现金流进入公司账户，受到审计师审计不同，虚报利润并不产生真实现金流。

如此一来，造假者须得编造理由来解释为何没有实际现金流收入。布洛克说，体现在资产负债表上，“就会看到应收账款或者库存对不上，而在中国，很多公司选择回购股票或者进行收购。”

当初步圈定了可能进行财务造假的公司，浑水即会试图开展调查，获得相关资料以明确“这些收购行为或者应收账款对不上是否合理”，并研究可能的欺诈规模和浑水的做空仓位。

布洛克表达了中国与海外市场对于财务造假规模的不同敏感度。“在中国，一家公司虚报10%的营收，市场不会太在意；如果在中国市场之外，10%就是个不小的数字。”

浑水通常同时调查2-3家公司，“在做空这一行，同时研究两家公司，还要都很出色比较难。所以我们通常主攻一个项目，再有一两个项目同时推进”，布洛克说。

此外，布洛克还透露了浑水如何调查涉嫌财务造假公司的部分细节。这家做空公司核心团队仅有5人，通常会雇佣外部咨询师和调查员开展调查，作为创始人，布洛克此前也曾实地调研了相关公司。

在开展调查时，“我想办法溜进一个公司管理层的会议。那是我最近的一次做实地调查，因为被认出来的风险太高不值得。 ”布洛克说，“我以前非常喜欢看管理层面对尖锐问题时的反应，来判断哪些问题让他们感到不适。 ”

在做空敏华控股之前，浑水已经做空了多家海外上市的中国公司，包括在美上市的中国高速传媒和东方纸业，均做空成功；而在香港上市的辉山乳业被浑水做空后大幅下跌，公司资金链断裂。

附部分访谈实录：

腾讯财经：您对中国市场的文化也很了解。在这几个港股案例中，每个案例您派了多少人去调查？

Carson Block：我们有内部团队，公司核心团队包括我自己在内是五个人，而我们通常会雇佣外部的咨询师和调查员。不会有固定的调查人数，每个案例会不同。

腾讯财经：在一个时间段，你们会多个项目同时作业吗？

Carson Block：是的，我们通常会同一时间调查两三家公司。而在做空这一行，同时研究两家公司，要都很出色比较难。所以我们通常主攻一个项目，再有一两个项目同时推进。

腾讯财经：您做空的第一个案例是东方纸业，当时您和一个朋友一起飞到公司所在地河北，做实地调查，比如和公司CEO聊天这些，您现在还自己做这些实地调查吗？

Carson Block：不做了，但是我希望我可以接着做。我非常享受做这些实地调查。我比较近的几次做实地调查还是做空中国高速传媒（CCME）的时候。我去巴士那里调查，得知中国高速传媒的硬件并没有在这些巴士上安装。在做空嘉汉林业的时候，我去现场和公司的投资人关系主管会面。做空另一家公司的时候，我也想办法溜进一个公司管理层的会议。那是我最近的一次做实地调查，因为被认出来的风险太高不值得。

我以前非常喜欢看管理层面对尖锐问题时的反应，来判断哪些问题让他们感到不适。不过现在我出面的风险高，不划算。

腾讯财经：我看您的资料的时候，觉得您如果当调查记者也绝对是一把好手。那么现在您就知道公司的员工来做这些调查吗？

Carson Block：在公司其它四个人中，有三个已经跟我干了很久，他们很擅长这些。另一个理解我们所做事情的要素是，我们有会计背景的人，有懂制造业和采购的人，我们必须从公司运营层面理解它。我的专长分几个部分，法律，创业经历，融资和投资。我统揽全局，并让把同事们的信息整理成一个完整逻辑，形成报告。

腾讯财经：的确，您现在去中国的话，是有很多人会认出您。这和您作为“公开高调做空者”的身份分不开，那么为什么要如此高调公开的做空呢？这样对您的战略有什么帮助？

Carson Block：在金融危机之后，做空而不公开身份，不公开谈论的话，是非常困难的。全球央行都在印钞票，这些资本流入股市，推高资产价格。即使做空者发现一家公司的股价不应该上涨或者不应该收购，在宏观环境下，他们的股价也的确上涨了。所以做被动做空者非常困难。我不是说被动做空本身不对，而是说很多被动做空的基金是其投资人的一层保险。投资人在投资这些基金的时候，不会期待一年15%的回报率，而是希望对自己已有的资产组合进行对冲。如果市场下跌的话，这些做空的投资至少会赚钱。所以我认为大多数被动做空的机构，其要求投资回报的作用要比保险的作用小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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