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之熵:丝绸之路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所有人都在说阿富汗,但是阿富汗到底在发生什么?世界到底在发生什么?很多人都搞错了。
首先我们必须要搞清楚一件事,什么是阿富汗?世界上没有阿富汗,实际上,阿富汗从来没有过国家。
在1747年,出身普什图族的杜兰尼大帝开始反抗波斯人的统治,建立杜兰尼王朝之前,阿富汗从来没有过一个国家,而这时候,已经是清朝乾隆年间的事了,这破地方才第一次有一个国家。即使这个杜兰尼王朝,被称为阿富汗王国,其实它的统治重点,也是放在王国南部的东杜兰尼的地区的,也就是今天的巴基斯坦,而西杜兰尼地区,就是阿富汗。
阿富汗,其实就是西杜兰尼一系列破碎的连绵山地,这里几千年来的统治者,是各部族的长老。阿富汗有个很牛逼的名号,被称为帝国坟场,实际上,之所以叫帝国坟场,不是说阿富汗人多英勇善战,任何帝国都能在这里轻松击败原来的统治者,但是这里地形过于破碎,无法建立有效统治。
比如1839年,英国殖民者入侵阿富汗,1个月就拿下喀布尔,2个月占领阿富汗全境,死伤不过200,但在随后的占领中,却损失了4000英军。几千年来,成吉思汗来过、帖木儿来过、日不落帝国来过、苏联人来过、美国人刚刚来过,这里号称中亚十字路口,简直是帝国擦鞋垫,任何一个强盛的帝国都在这里留下脚印,但是,没有一个能建立有效统治。
这地方太过邪性,各部族一盘散沙,打败他们易如反掌,但所有的征服者,并不是被阿富汗打败,而是失败于试图在阿富汗建立国家,因为连阿富汗人自己,也没有建立过国家。
一句话,阿富汗由于地形狭隘、地理破碎,物产又贫瘠得可怜,天然是熵增之地,在这里建立秩序无异于登天之难。
美国在阿富汗20年,毒品增长了50倍,很多人说美军进军阿富汗是为了毒品,那还真是冤枉了,毒品泛滥的背后是失序,是阿富汗熵增的一个表现。
毒品泛滥,是因为美军的无能导致的政治经济的全面失序,归根结底是因为只有毒品的高收益才能替代税收,为各路军阀和圣战武装提供快速的资金回报。美军还真是试图打击过毒品,甚至空袭过制造窝点,曾经在一天之内轰炸68个制毒窝点。
但是几乎每一天,美国人都在做选择,炸掉这些鸦片田,还是放纵他们继续种植鸦片?如果让他们继续种植鸦片,塔利班会通过毒品获得大量的资金,拿来买武器对付美军;但如果炸掉这些鸦片田,农民们会头也不回加入塔利班,对抗美军;美军甚至试图发给农民化肥,让他们种小麦来代替鸦片,但是农民转身就把化肥卖给塔利班,塔利班用它制成炸弹来袭击美军。
美国在阿富汗前后花费了2.21万亿美元,以阿富汗的物产贫瘠,当然不是为了毒品。阿富汗的矿产确实丰富,但是美国从来没有建设,也无从掠夺,那么美国入侵阿富汗的价值何在?
阿富汗的真正价值,就在于它是世界十字路口,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将阿富汗视为世界文明接触的两个「交通环岛区」之一,阿富汗是个非常特殊的地区,它严格来说,不属于东亚,也不属于中亚,同样不属于西亚,更不属于南亚,但它却是这些地理板块的枢纽,向东一步就进入东亚,向北一步就是中亚五国,向西进入隶属西亚的伊朗,向南则进入南亚。
当年的苏联,今天的美国,之所以一定要占领阿富汗,就是因为占据了这里,就相当于彻底在世界中心打入一个钉子,实现对主要战略对手的三面包围。美国之所以下血本,赖也要赖在阿富汗,就是因为保持军事存在,能彻底威胁到中国的西部边境,直接对上合组织的中亚五国施压,遥制俄罗斯,顺手控制它在南亚的盟友印度。
但是,20年时间,美军非但没有打败塔利班,反而坐看塔利班的崛起。
塔利班在普什图语里的原意是「学生们」的意思,因为塔利班的成员,几乎全部来自于宗教学校,可以说是阿富汗的愤青。
而这些宗教学校,其实都是信奉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但是,这种宗教极端思想,却不是阿富汗的产物,尽管阿富汗原来也信仰伊斯兰教,但并不极端,因为阿富汗的地理过于破碎,大概有20多个民族,每个民族都有自己语言,民族内部又分不同种族和集团,种族内部又分不同宗族和集团,还是那句话,一盘散沙,虽然同样是信仰伊斯兰教,但是各自为政,实行的也是各部族律法。
但是,时间到了1978年,一切都不一样了,阿富汗四月革命的一声炮响,为阿富汗人送来了宗教极端主义。1978年4月,苏联人支持阿富汗人民民主党发动政变,推翻了达乌德政权,建立了阿富汗民主共和国,这就是四月革命。但是人民民主党很快分裂为人民民主党塔拉基和政府总理阿明两派,阿明继续发动政变,甚至驱逐苏联大使,最终引起阿富汗战争。
苏军入侵阿富汗的结果,造成了大量的难民,无数阿富汗难民的孩子失去了教育的可能,只能进入宗教学校,而这些宗教学校的资金很多来自沙特,而沙特,正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温床。
塔利班对应的是毛拉,毛拉是「教师」的意思,塔利班的领导者,无论是已经被击毙的头号人物奥马尔,还是现任领导人巴拉达尔,都是毛拉,这些毛拉在跟本·拉登并肩作战的过程中,也接受了宗教极端思想。而那些进入宗教学校的难民孩子们,则从小接受这种原教旨主义思想,最初的塔利班成立于1994年,只有800人,全部来自于宗教学生。
看过《追风筝的人》,都对塔利班禁放风筝印象深刻,理所当然地厌恶塔利班,但是禁止放风筝这些看似不可理喻的法律,却并不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产物,而是沿袭自普什图族的部族法律。
普什图族是阿富汗最大的民族,最初塔利班的头号人物奥马尔和二号人物巴拉达尔,都是普什图人,塔利班奉行的宗教法律也不可避免地带有普什图族部族法律的烙印,实际上,塔利班的一个共识基础就是普什图族朴素的民族主义,「普什图人不打普什图人」。
塔利班的保守,实际上是因为他们代表的正是广大普什图族传统穆斯林农民的利益,这才是阿富汗的常态,某种意义上说,塔利班是阿富汗穷人的选择。
说白了,这些在山区的阿富汗人,种地基本靠手,交通基本靠走,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驴,让他们有开明的思想无异于异想天开。
而阿富汗的政府势力,比如阿富汗总统加尼,普什图族酋长的儿子,是名副其实的王子,七十年代毕业于阿富汗喀布尔大学,当过大学讲师,后来到贝鲁特大学学习政治与国际关系学,在美国伯克利大学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当过教授,教人类学,拥有美国国籍,苏联解体以后,加尼进入世界银行参与了苏联解体以后休克疗法的操作,为西方瓜分苏联财产立下了汗马功劳,从而也捞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美国推翻塔利班后,作为学者和百万富翁的加尼随美军进入阿富汗,迅速从政,是前总统卡尔扎伊的亲密助手。而卡尔扎伊一样,出身显赫,美国留学,英语流利。
这跟塔利班的领袖和骨干,有明显的区别。
这些人主张现代化的阿富汗,世俗化的阿富汗,在文明世界看来,他们当然是更亲切的,但是,这些所有现代化的镜头,世俗化的场景,全部来自于一个地方:喀布尔。
喀布尔是天堂,而阿富汗是地狱,这就是阿富汗存在的高度两极分化,而喀布尔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其他农村种鸦片,一贫如洗的基础上的。
这个镜头,可以说尽阿富汗过去和现在,一方面,女学生穿着时尚的短裙和高跟鞋,另一方面,有些人像畜牲一样用最原始的方式劳动。
阿富汗的经济,就是典型的买办经济,还说加尼,加尼其实就相当于咱们这儿国民党统治时期的四大家族,他从担任阿富汗财政部长开始,创立了一个「加尼财团」,二十年间在阿富汗敛财无数。用阿富汗人自己的话说,「从美国空降到阿富汗的加尼全家以及他的家族,都是国家的蛀虫,把阿富汗人民的财富化作了自己在迪拜的豪宅名车。」
还有北方联盟原来的领袖马苏德,他的儿子小马苏德现在也是反塔利班的主力,马苏德各种光环加身,阿富汗民族英雄,潘杰希尔雄狮,但是,这都是他在反苏战争中的威名。然而苏联人撤出阿富汗后,他却逐渐成了一个军阀,2000年,塔利班宣布禁毒,禁止种植鸦片,半年后,联合国禁毒署和美军的卫星照片都显示,阿富汗的鸦片田面积从82000公顷,锐减到8000公顷,这种壮举,连当年联合国禁毒署的官员都惊叹,可以说除了咱们新中国,根本没有人做到过。
而剩下8000公顷的鸦片田,就全部在马苏德的控制区。
塔利班当年的这个举动,至少说明两点:
1. 塔利班的控制力极强;
2. 塔利班有相当的民意基础。
我一直强调一点,阿富汗一直以来的问题,从来不是军事,也不是毒品,而是失序,是无法建立国家,是各部族一盘散沙从思想到各种政治的混乱,而美国人的到来加剧了这种混乱,但是,塔利班的出现,至少从思想上统一了阿富汗。
这些愤怒青年组成的团队,当年至少有三点共识:仇俄反美、民族主义、反军阀,建立纯洁的伊斯兰国家。
如果,仅仅看到宗教极端主义,把他们看成神权政治,那么将永远无法理解发生在这个土地上的问题,塔利班的真正特点,是自下而上,以下层的神学生和毛拉为基础的革命,塔利班走的是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当年成立时的口号就是,打倒军阀,重建国家。
必须要说的一点是,塔利班这次迅速卷土重来的原因不是靠武力,拜登前不久还宣布,阿富汗有30万政府军精锐,之前塔利班宣布要两周夺取全国政权,很多专家表示不信。
其实塔利班的迅速胜利,最应该感谢美国。美国在阿富汗,也不是不做事的,他们在阿富汗20年,耗资30亿美元,重建了阿富汗的环形公路,这条公路在苏联阿富汗战争时期,已经毁灭殆尽,只有80公里路段,美国重修了这条公路,拓展到2200公里,毕竟嘛,美国进入阿富汗的口号是重建阿富汗,这个就是政绩工程,形象工程,一定要修好的,彻底联通了阿富汗的东西南北。
升值君刚才说了,阿富汗最大的问题,就是失序,而失序的基础是地理的失序,地块的破碎,让军阀割据成为可能,现在好了,想啥来啥,美军建好环形公路以后,本来塔利班的主要活动在南部山区,就是当年塔利班风头正劲的时候,北方联盟最多撤出喀布尔,回到北部山区,塔利班要想打进北部山区,也是很难的。
而现在,塔利班沿着环形公路迅速发展,美军的公路修到哪里,塔利班就发展到哪里,塔利班也迅速从「普什图人不打普什图人」,发展到了「阿富汗人不打阿富汗人」,完成了共识的升级,把版本从塔利班1.0升级到塔利班2.0。
塔利班这次,真的不是打赢的,这次是谈出来的。塔利班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不是当年那个炸毁巴米扬大佛的塔利班。
塔利班使团前不久到访莫斯科,使团里有一个人,阿富汗卸任总统卡尔扎伊,要知道,当年塔利班的激进学生可是刺杀了卡尔扎伊的父亲,如今卡尔扎伊出现在塔利班的使团,只能说明,卡尔扎伊已经跟塔利班站在了一起。
如果说,卡尔扎伊和巴拉达尔都是普什图老乡,还有合作的基础的话,那么,在对付政府军方面,就更有胸怀了,塔利班对这些人的政策是,只要放下武器,想回家的,塔利班给60美元路费;想留下的,原地加入塔利班,而这些政府军,不乏有塔吉克族和乌兹别克族的士兵,所以说,塔利班2.0从普什图人不打普什图人,升级到「阿富汗人不打阿富汗人」,不是空穴来风。
当年东北野战军俘虏廖耀湘8w人,直接用树枝搭了个门,写上解放门三个字,愿意加入解放队伍的,进解放门,不愿意加入的发2块大洋路费。
而在塔利班内部,不少指挥官,都是直接看《论持久战》的。
如果从塔利班占领第一个省会城市尼姆鲁兹省的扎兰吉开始计算,这个过程,只有九天,而当初巴拉达尔在德黑兰放话,要用两周夺权,真的还是保守了。可以说,塔利班的自信,是因为他已经建立了民族统一战线。
当然,其中不乏有对面猪队友的加持,阿富汗政府军和美国军火商把美国国会的钱不当钱,2.21万亿美元堆出来的阿富汗30w精锐,一夜卸甲,把武器和装备都送给了塔利班,也是让人叹为观止,真是「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阿富汗这个政府军的运输大队长当得过于合格,胜利有点来得太突然了。
以至于就在塔利班进入喀布尔的当天,塔利班首脑巴拉达尔就发出了声明,军事胜利无与伦比,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言外之意,第一次进京赶考失败了,第二次,不能再输了,打江山难,坐江山更难,可以说是语重心长了。
从塔利班展现的耐心和成长看,阿富汗,大局已定。
而从巴拉达尔和中国外交部长的天津会谈来看,他们很可能奉行一边倒的外交政策。
早在7月7日,塔利班发言人苏海勒·沙欣就早早抛出橄榄枝,表示塔利班视中国为阿富汗的「朋友」,希望尽快与北京对话,讨论阿富汗重建工作的投资问题。
而在天津,塔利班实际的老大,赶过来见了中国外交部长王毅,而且拍着胸脯打包票,「阿塔绝不允许任何势力利用阿领土做危害中国的事情。」
加上之前的承诺,「不会允许任何人利用阿富汗的土地去攻击中国等国家。」
这种示好,应该是真的。
阿富汗,是大国的博弈场,中美俄关注的焦点,塔利班的一大烙印就是反俄,因为产生塔利班800学生的宗教学校,其实就是在苏联版的阿富汗战争中建立的,塔利班800,都是反俄教育出身的,尽管随着美国进入阿富汗,矛头转向美国,但是反俄教育是伴随着他们童年记忆的,可以跟北边北极熊和平,但是深度的合作,暂时没有可能。
而白头鹰吧,就是阿富汗鏖战20年的敌人,当年的愤青小伙子,已经抗美抗成了胡子拉碴的大叔,这些武装人员进入总统府拍照录视频的时候,一个塔利班大叔直接潸然泪下,星条旗的落下,是阿富汗独立的开始,这种情势下,跟美国合作已经不可能了。
升值君用了几千字掰扯阿富汗的事,其实想告诉所有人一件事,世界正在起变化。
世界正在发生什么?中美竞争。
我知道很多人看到这句话就想直接关掉,但是我想问一句,中美竞争的实质是什么?
中美竞争的表面是空间性的竞争,实际上是时间性的竞争。表面上看,我们是在南海、在台海、在芯片、在航天,在高科技产业,跟美国进行竞争,但这都是表面性的,我们实际的竞争,是时间性的,是发展阶段的竞争。
阿富汗正在发生的事情启示了我,阿富汗不会是最后,它将是终结美国在内亚霸权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自兴都库什山到高加索山,自里海到地中海,盎格鲁撒克逊的陆上霸权,将依次终结,这将是一场摧枯拉朽的胜利。
这就是未来几十年会发生的事情,这不是妄语,思考一个问题:
美国为什么会在阿富汗失败?
很多人喜欢把美国描绘成一个小丑,但是实际上,升值君用了很长的文章分析,是为了告诉你,美国在阿富汗的失败,是结构性的、制度性的。美国在伊拉克的失败、在叙利亚的失败、在阿富汗的失败,都是一个原因,美国的西方代议制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不适应这些国家。
这些国家的社会基础,过于简陋,经济过于落后,你给他们代议制民主,他们就给你搞成部落仇杀,你给他们自由市场,他们用来贩毒,这是在阿富汗发生的事,这是在中东发生的事,这是在非洲发生的事,这也是在南美发生的事,甚至跟美国一墙之隔的墨西哥,也在发生同样的事。
因为,这些国家在开始现代化的时候,落下的功课太多了,说封建已经抬举他们了,很多直接还是部落氏族公社时代,你在这样的社会基础上,想凭空嫁接代议制民主,自由市场经济,那真的是想瞎了心了。
一句话,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这也就是我们在阿富汗看到的事,以美国20年之功,也不过就只能改造一个喀布尔,政令不出喀布尔,喀布尔之外,还是蛮荒落后的农村。
怎么办?还是得反封建,对这些国家,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解放,美国认为他们那种方式是解放,但是,人家真正需要的是反封建,这才是符合全国大多数的选择。你的都是很好很好的,但是我们不需要。
但是,在反封建这一骨碌,美国不擅长啊,美国是个移民国家,所以无论怎么说,美国人的到来,就是把封建社会变成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这不是解放,这就是殖民。
美国不擅长不要紧,中国擅长啊,咱们拿捏得死死的,在解放这块,没有国家比我们更擅长,我们是从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废墟中建立的国家,发展道路和经济奇迹,是很多内亚国家羡慕和可以学习的。
毛泽东把中国的革命路线,叫新民主主义革命,无非就是反帝反封建,这也是阿富汗和很多第三世界国家的命题。这道题,我们做过,还拿了高分。
这就是时间性的优势,所以,美国扶植的政权,是外生的,过去证明是失败的,而且将继续失败下去,而真正像塔利班这种内生的组织,如果不想成为流寇,如果还想进京赶考,有意无意地,必然向这个路线靠拢。
时间,在我们这一边。
这才是在阿富汗发生的事,这才是在世界发生的事,很多国家会选择成为我们的学生,阿富汗将会是在古丝绸之路上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如果连一个曾经的「失败国家」都可以走上发展的道路,那么一带一路,乃至世界上的多数发展中国家,都能通过民族解放和民族自决找到自己的道路,新世界的新秩序也才刚刚开始。
世界上有两种赚钱方式,一种是到发达地区把成果学回来,一种是把你的先进成果带给落后的地区,人如此,国家也如此,你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