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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意大利挖宝藏

中大学工 中大学工 2020-02-10

 

今年4月24日,“归来——意大利返还中国流失文物展”在中国国家博物馆亮相。在展览的第三单元“共谱国际合作强音”部分,展示了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考古学专业学生参与的意大利奥维托La Biagiola遗址考古项目成果。由此,我校考古学算是“红”出了圈。


▲“归来——意大利返还中国流失文物展”展示我校师生在意大利的考古工作

 

遗址考古


2018年初,我校考古学专业金志伟、周繁文老师与研究生一行4人赴意大利托斯卡纳进行遗址的试掘及周边地区的考古调查工作。在以往工作的基础上,于原发掘区域东北方向开了一条小规模的探沟,发现一座中世纪时期的墓葬,出土大量骨头碎片,初步判断可能是一处此前在索瓦纳地区较为少见的丛葬坑。

 

2018年暑假,以中山大学“逸仙海外学习计划”项目为契机,周繁文老师、辅导员李粤丹带领8名考古专业学生,深度参与了意大利La Biagiola遗址的考古项目。其中,2017级考古学研究生余程和2016级考古学本科生叶梓琪参与了这个项目。


▲中山大学“逸仙海外学习计划”项目合影

 

 

日常、具体、艰苦的考古工作


“考古”在普通人眼中常常与“寻宝”“盗墓”等概念联系在一起,颇有些神秘的色彩。余程则称考古工作并不神秘,而是日常、具体、艰苦。

 

考古工作主要包括考古调查、田野发掘、室内整理、出版报告、进一步修复文物以及最终的成果展示。这其中每道程序都有着非常庞大的工作量,要求考古工作者耐心仔细的完成。比如前期的考古调查主要是通过地面踏查、试掘(开剖面、钻探)、发掘、物理勘探(遥感)和化学勘探(汞测量法)等方法了解文物的可能分布情况;田野发掘则包括探方、发掘、绘图、拍照;田野发掘出来的文物经过室内整理(如洗陶片、晾晒、分类、称重、记录、绘图、修复和研究);最终有的遗址会被建设为考古基地,有些会被原土掩埋,还有些会被建设成历史博物馆,如西汉南越王博物馆就是考古后留下来可供人们浏览参观的古墓遗址。


▲中意师生合作清理中世纪丛葬坑,用锄头、镐子揭开坚硬的表土

 

La Biagiola遗址位于意大利托斯卡纳区的索瓦纳(Sovana),最初在2004年的一次考古调查中发现,之后于2008-2011年进行了数次试掘。



La Biagiola遗址堆叠时期很长,从埃特鲁里亚时期、罗马时期、中世纪甚至近现代的遗迹都被保留。越往下挖,遗迹就越古老。


▲曾发掘的遗迹一角

 

考古队对 La Biagiola遗址共进行了两次发掘:第一次是墓葬,发掘出尸骨,从尸骨判断是个丛葬坑。第二次主要是生活的遗迹,洞穴居址、手工作坊、城址、城堡、地下水渠等。“墓葬只是反映关于死亡的、人们对死亡的理解的部分。生活遗迹对于反映古代人的生活更为重要。”余程如是说。

 

▲中意老师指导学生用竹签剔出人骨,以便开展绘图、测绘、检测等一系列工作。

 

考古队的成员并没有具体的分工,但领队会手把手地教同学们发掘,然后下工后会有相关的课程安排——预防考古学、体质人类学、材料考古学和考古技术、田野发掘记录、信息处理等等;每周末领队还会带队员们去附近的考古遗址进行实地考察和介绍

 

▲体质人类学课上Alberto和Riccardo亲身上场给同学们示范遗址墓葬里的不同葬式

 

La Biogiola遗址考古项目没有民工师傅,从勘探到发掘,无论是抡锄挥镐,还是筛土清表,一切的发掘工作都需要师生自己动手、亲力亲为。这对余程、叶梓琪她们来说都是十分新鲜的体验,考古田野实践能力也得到快速提高。在意大利,遗址发掘和遗址保护同步进行,遗址发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可能长达十年、数十年。队员们打趣说“意大利人完全把考古当做生活的一部分了”。


▲领队与美国学生一起积极参与课堂讨论

 

 

田野就是生活


远在异乡、饮食不适应、交流不畅等困难并没有浇灭考古队队员们体验生活的热情,托斯卡纳的自然风光、“工地”上的苦中作乐、意大利朋友的热切关怀都给余程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雨过天晴后的庄园景色

 

考古队驻地和工地距离较远,每天要驱车来回一两个小时。实际上工作很辛苦,长时间在户外暴晒,干力气活,但也有在车里吹着山风、看着风景,和队员们聊天这样愉快的时刻,苦中作乐大概就是考古人的生活常态吧。


▲田野间“争分夺秒”的午休

 

余程说,考古工作和当地居民的生活结合很紧密。有时附近的朋友会来工地参观,小孩子可以拿着小篮子、小铲子去体验。

 

在工地里吃的东西比较“单调”一点,多为意大利式的较为生冷的食物和奶酪等,对于叶梓琪她们这种“中国胃”并不太友好,所以叶梓琪每个星期工作最大的动力就是周末能去小镇上吃大餐。

 

 

 

考古的浪漫与情怀


考古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很遥远又陌生的事情。当初为什么会选这个专业,余程和叶梓琪有着不同的答案。

 

叶梓琪原本是想读法医学,但因为高中文科的限制,报志愿时便选了人类学。叶梓琪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希望她学考古,叶梓琪也觉得考古富有挑战性,因此她在大二那年选择方向时,顺理成章选择了考古学方向。她说其中最重要的推动力是CCTV10的探索发现节目, 那个节目给很小的叶梓琪留下了对考古发掘的印象,神秘又神奇

 

余程大一在人类学系听考古学老师的课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大二专业分流选了考古学。大家都说“田野是考古的分水岭”、“你热不热爱考古,到田野里见分晓”,余程在大三时下田野的时候写了这样一段话:“从暴晒的夏天到寒凉的冬天,经历考古人的日常工作;从经历室内沉静文献资料的学习到乡村的野花和池塘,还有可爱的村民以及村子里的婚丧习俗;从历史的波澜走进温柔的现实,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更加喜欢考古了”。

 

余程的母亲一开始比较忧虑,担心女孩子受累,直到余程和妈妈一起去澳门看大三巴牌坊,她对母亲说:“你看大家都在拍那个牌坊,都在夸它漂亮。你知道它是什么吗?它曾经是一个教堂,这只是它剩下的一面墙。你看后面的石柱,它们曾经这么立起来。它曾经是一个多么宏伟的教堂。这里曾经是西学最早传入的地方,这是个里程碑式的地点。”“这个景点不只是那一面牌坊,不只是游客的拍照打卡的背景。”感受到了女儿对考古的热爱,余程妈妈逐渐更愿意支持和尊重女儿的选择。


▲穿行于流水侵蚀后形成的凝灰岩裂隙间

 

余程在长沙第一次发掘到遗迹,那是一个灰坑,里面有很多腐质的灰泥。同学开玩笑地说:“会不会是粪坑啊?”余程却觉得如果它是粪坑,那她简直太兴奋了。因为粪坑中会保留很多古代人类的食物信息、身体结构信息,从而可以去分析古代的食谱等。灰坑中还有一些保存得比较好的瓷器,比如唐代的碗、小孩玩的动物陶塑、瓷塑,但它们都呈现出倒扣的样子。她猜想这个灰坑会不会是当时的淘洗池,其中的器皿因为水力作用倒扣过来。

 

还有一次余程发掘一个墓葬,清理一个清代小孩的骨架。这是一个非常完整的骨架。她用了一天的时间细细地清理她,连做梦都是在清理这个骨架,产生了一种仿佛在和这个小孩沟通的感觉。她曾经想象自己是那个清代的小孩:“我被埋藏了很多很多年,有一天重见天日了。这个人对我清理得特别细致,她细细地清理我身上所有的东西。我很感动,因为她如此细心地保护我曾存留在这世上的一丝一毫的证据。假如没有这些证据,现在的人就不会知道我生前是什么样的人,不会知道我嘴里含着这枚铜钱、手中握着这小珠子代表什么含义,不会知道我早夭的原因”。


▲在烈阳下拿着刷子铲子的日常

 

▲考古队在许愿池前的合影

 

叶梓琪在意大利时曾不止一次听到领队 Luca说:“我们考古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社区”。在叶梓琪看来,考古是为了还原、保护一段段无声的历史,而这些历史是属于每一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所以我们更有责任让他们都有机会参与其中,了解他们自己的历史,这才是考古真正的使命和意义。

 


有些人的浪漫在雨打湿的玫瑰花缝里,有的在于诗和远方,而对于考古人来说,他们的浪漫就在那些穿越百千年碎陶中,在漫天扬尘的工地上,在未被破译的文字里。考古人怀着对生命的敬意做考古工作,同时怀着对历史的浪漫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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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大学工 ---

采写:冯舒华、周阳、 高菲远

部分资料来源: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

编辑:刘铿

初审:许嘉茵

审核:周昀

审核发布:钟一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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