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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十五首诗歌经典回顾

伊甸 一见之地 2023-01-11



伊甸 诗歌珍藏版



2015 伊甸在海南五指山


伊甸,1953年出生。祖父姓朱,父亲姓曹,女儿姓伊。祖父出生在浙江黄岩,父亲出生在杭州,伊甸出生在海宁,却在桐乡农村长大。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在教书,曾被学生评选为“心目中的好老师”。1986年参加诗刊社第六届青春诗会。2015年从嘉兴学院退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副主任。出版诗集《石头·剪子·布》《黑暗中的河流》《颤栗和祈祷》,散文集《疼痛和仰望》《别挡住我的太阳光》《明亮的事物》,小说集《铁罐》。



黑暗中的河流


我们看不见河流

但是它在流

我们听不见水声

但是它在流


我们爱它,我们给它写一千首赞美诗

但是它在流

我们恨它,我们发誓忘记它

但是它在流


我们远远逃开,一去不复返

但是它在流

我们寻找它,像寻找圣地一样虔诚

但是它在流


我们气急败坏地吼叫,咒骂,威胁

但是它在流

我们取消它,删除它,否认它的存在

但是它在流


黑暗愈来愈黑,愈来愈暗

但是它在流

天塌下来,堵塞了它以外的所有河流

但是它在流

 


    

 ★广场


那些鸽子白得

像是纸做的


那些灰尘严肃得

像是穿便衣的黄金


那些飞得高高的风筝

像是监视天空的特务


那些光滑的大理石

像一个个完美的阴谋


那些石缝里残留的血迹

像问号等待着注释


那些吹来吹去的风

像一群疯子集体逃离精神病院


那些飘来飘去的阳光

像是人人热爱的谎言


那些遗忘,那些冷漠

像洪水漫过广场……




 ★吹进身体里的风


小时候,风能吹倒我的身体

但吹不进身体里面去


长大后,风吹不倒我的身体

却能一点点吹进身体里面


中年时,风吹进了骨头

有时我听见骨头里飞沙走石的声音


风正在一点点吹进我的灵魂

等到灵魂灌满了风,我要在灵魂的壁上


戳一个洞,“呼——”

把自己的身体吹得杳无踪影



1986年诗友合影:伊甸、柯平、力虹



 ★我的骨头必须痛……


我的骨头必须痛,必须有一根钢针

每时每刻把这些骨头钉在我身上

不然它们会像蝴蝶一样飞走


我的脚板必须痛,必须光着脚踩在

荆棘和碎玻璃之上,留下几滴血照亮

我的罪孽,我的忏悔,我的孤寂


我的手掌必须痛,花苞和绸缎

让女人去抚摸吧,男人的手掌必须抵住

那些罪恶的子弹和箭头


我的喉咙必须痛,在这个喑哑的世界上

我只能声嘶力竭地呐喊,嗥叫,怒吼

我的喉咙注定一片片地破碎


我的五脏六腑必须痛,必须把它们

放在火上烤,放在锯齿间锯

如果放在花丛中它们就会昏昏欲睡


我的诗必须痛,每一个字都要痛得

撕心裂肺,痛得不是死

就是活





米,就像一个好人的头颅

我们喜欢它朴素的形状和单纯的色彩

它以无言的悲悯注视着

那些短暂的狂欢和永久的饥饿

它献出自己,并非出于

一个殉道者的信念

那是它的命运,它与生俱来的

幸福和痛苦


土地举起它,就像人类举起孩子

它从稻壳中走出

披一身薄薄的忧郁

世界如此广阔

但它不能像鸟一样飞翔

它甚至不能回到泥土中去做一场梦

啊,一粒米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我把一粒米放在手心

它向我的血液输送温度和梦想

它以它的洁白批判人间的五光十色

它以它的渺小否定我的庞大

它的表情如此安详和高贵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围绕它旋转   




看雾


它爬行着,翻滚着,缠绕着,变幻着

它像窃贼一样翻墙而入时整个世界视而不见

它像豹子一样呲牙咧嘴时连山峰都躲了起来

它像蛇一样嘶嘶叫唤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它没有形体,它可以是任何形体

它没有心脏,每一颗灰尘都是它的心脏

它没有拳头,却靠它的魔法四处出击

它没有眼睛,就把所有的障碍物当作敌人


它爬行着,翻滚着,缠绕着,变幻着

它填平所有的沟堑,吞噬所有的房屋

它追上每一个奔走的人,把他们融化

把他们变成雾,让他们爬行,翻滚……



1988.5漓江上的诗人合影



在苦路(十四首选二)

耶路撒冷苦路,亦称苦伤路,是耶稣被判死刑后,背负十字架走向刑场所经过的路。苦路一共有十四站。


第三站:耶稣第一次跌倒


这是苦难的重量

这是把一个羸弱的躯体压向地狱的力量

木头,石头,拳头……

他承受着一切

天地翻转过来

他的手艰难地支撑在大地上

其实是他以一个人的力量

支撑起了天空


你听见木头在喊冤

——我不想压倒他,是那些人

硬把我放在他肩上的

你听见石头在诉说

——我不想压倒它,是那些人

硬把我放在他肩上的

你听见拳头在辩解

——我们站在凶手这一边

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你听见耶稣的骨头在喀嚓嚓地

碎裂


  第十四站:耶稣复活


其实他是在别人身上复活

一个又一个耶稣

从大地深处走来,向天空走去

他们脸上的伤痕散发出

让人心碎的光芒


其实他打开天堂之门的同时

也打开了地狱之门

他跟魔鬼面对面的较量

总是以失败告终


其实上帝没有力量安排这一切

否则他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死

其实他比他在天国的父更有力量

多少人愿意跟在他后面

把人类的痛苦这个沉重的十字架

背在自己身上


其实他不是神,也不是救世主

他是有血有肉的凡人

他有一根不肯弯曲的骨头

他有几滴世上最洁净的血

他有一个装得下人间所有苦难的灵魂

他是一个比所有人更配得上“人”的称号的



1989年伊甸和台湾诗人管管在西湖边



活着



活着。一月的冰块在忏悔

“我为什么助纣为虐?”

寒冷不屑地瞥它一眼

顾自闯荡天下。白桦和梧桐缩小身躯

为强悍者让开道路

火焰的贵族精神被北风一次又一次剥夺

砂砾和落叶在旷野疾行

活着的都已沉入冬眠



活着。二月是忍耐和等待的私生子

它躲在角落里不想见人

地下的草根试探着推推泥土

泥土就有了裂缝。它探出的头颅

被一阵恼羞成怒的寒风抽了几鞭子

这是一个小心翼翼才能活下去的时代

关闭的洞口不必急于打开

活着的终将活出自己的色彩



活着。三月是一个迷失的少女

她渴望盛开,但哪一棵树是可依赖的?

她身体里的野兽在嗥叫

这头野兽最终会撕裂她的血管

溅起的鲜血被人叫做花朵

她说:一切仅仅是开始

她用精灵般纤细的手臂举起世界

为愚钝的人类指点着生,也指点着死



活着。四月的石头生儿育女

大地旺盛的性欲让天空颤抖

所有色彩都是无罪的

所有诱惑都值得赞美

一只死去的鸽子闻到玫瑰的芬芳就飞翔起来

一本书页发黄的小说里

走出天下最让女人痴迷的男人

最让男人发狂的女人



活着。五月的阳光散发罂粟花的气味

道路比蟒蛇更有激情

不是人走在路上,而是路随心所欲地

举起人。这个时节适宜伸出手来

抚摸所有的野兽、牲畜、昆虫和鸟类

甚至可以抚摸一条鳄鱼

它正在恋爱,它能嗅出世间所有的恋爱气息

你在恋爱,所以你无所畏惧



活着。六月的钢铁都在开出花朵

灵魂升上树梢,一遍又一遍抚摸天空的蓝

一只蜗牛开始追赶火车

一片梧桐叶想摆脱树枝独自飞翔

蜻蜓在一个湖泊上空举行舞蹈比赛

胜利者将被允许任意变换身体的色彩

树林里,落叶和枯枝们开始做复活之梦

没有一棵草敢嘲笑它们



活着。七月是疯狂的野兽

天空的老虎、血液里的豹子都要冲破栅栏

连最胆怯的虫豸也揭竿而起

一群蝴蝶要用翅膀抬起溪中的石头

用冰块捂着额头的人注定被世界遗弃

大雨带来的清醒剂一瞬间全成了助燃剂

你要么成为毁灭一切的火焰

要么迅速化为灰烬,被风吹得无影无终



活着。八月是一头从火焰中突围的水牛

它的皮肉被烤焦的气味四处弥漫

受伤的水牛摇摇晃晃站立着

向日葵余悸未消,固执地把一张谄媚的脸

去贴太阳的屁股,但它的忠诚

再也换不来炫目的灿烂

你们,该是低头的时候了

在低头的那一刻,你们开始成熟



活着。九月的雨水学会了冷静和克制

关于季节变换的秘密,它欲说还休

从此岸到彼岸的桥,有的已永远拆掉

有的由一些雾、一些影子在建造

有罪的人此时不忏悔

他的骨头会越来越冷

桂花为自己过于浓郁的香气

正在向与世无争的野菊花道歉



活着。十月的爱情加快脚步从性欲中逃亡

稻穗虔诚地弯下腰来

为所有卑微的生命祈祷

大地像快要临盆的女人

幸福的脸庞隐含着一丝恐慌

天高得像一门玄奥的哲学

几只风筝在试探接近它的可能

蛇与青蛙正在签订和平协议


十一


活着。十一月是个让人畏惧的巫婆

她随心所欲地呼唤寒冷、凋谢和忧伤

一个诗人被北风扯成三部分

杰克▪伦敦的病狼,巴列霍的悲剧的月亮

罗伯特▪勃莱那只颤抖的蚂蚁

冬眠的动物正在作最后一次忙碌

在把洞口封闭之前,它们对树木和小草说

——你们去享受寒冷吧,傻瓜!


十二


活着。十二月是终点,也是开始

大雁最后的呼喊,被岩石收藏

大雪以公正的尺度

为天下万物准备一场考试

该淘汰的淘汰,能挺住的挺住

请准备好冻伤、摔伤、疼痛、昏迷

活着,活着,就是一次次用酒精和微笑

擦拭伤口,然后准备再一次受伤

          

               2015.7.22—8.2

     于北戴河、安吉深溪



远方诗社三十周年



在床上



你在床上迎接世界

又在床上告别世界


在床上,你看世界的第一眼充满感恩

你知道世界喜欢新生儿的哭声

便大把大把地慷慨奉送

在床上,你看世界的最后一眼充满惶恐

世界把哭声加倍偿还给你

让你在轮回中有足够的泪水

迎接再一次出生



在床上,灯光和月色的轮流抚摸

使你的梦境像羽绒一样柔软

而床在漂泊,床在摇晃

床的叹息和叫喊

像风一样吹着你的成长


你在这张床与那张床之间

跟命运争吵、谈判或者讲和

躺到床上你就一声不吭

你闭着眼睛打量世界

比睁着眼睛更能看清万物的真相



在杉木、松木和红木做成的床上

你看见了故乡,看见了

旷野和远山

你觉得每一棵树都是你的兄弟

从它们身上摘下来的绿叶

成为你的爱,你的思想


在铁制的床上

你感到那些铁柱和铁条是灼热的

它们一根根伸进你的体内

成为你全身的骨骼

起床以后你可以用头颅,用肩膀,用手臂

支撑倾塌下来的天空


有时你索性以大地为床

这是一张最结实最可靠的床

有一天它会成为你永远的家



有一张床用童话做成

精灵在床上舞蹈,命令你

从生命中掏出全部火焰


在这张床上说出的话

比草原还要辽阔

在这张床上绽放的表情

比海洋还要变幻莫测

在这张床上你像神一样骄傲

又像仆人一样忠诚和卑微


你在这张床上创造,焚烧,疯狂

你在这张床上堕落,而又升腾

你在这张床上脱胎换骨



在床上,你摘掉面具

成为最真实的你


你所有的流浪、漂泊、闯荡和冲锋

都是从床上出发



2002和学生在一起



在暴雨中


暴雨狂怒地用它的一排巨笔

删除了太阳

删除了大地的安宁,删除了

道路、河流、小草、蚂蚁

它正在删除一座座高山

一幢幢大楼

我感觉到了它要删除我的

强烈愿望


它删除了公园里孩子的游戏

湖边一对情人的热吻

它删除了窗口那首写了一半的诗

一位母亲等待整整一年的

敲门声,它删除了无数约会

邂逅,一见钟情

酒逢知己千杯少

一场精心策划的露天婚礼


它删除了多少人攥在手心里的

梦想,删除了一个历尽沧桑的男人

用生命中的剧痛换来的

冷静和超脱

删除了一个从地狱中侥幸逃脱的女人

她的灵魂刚刚萌动的温暖

你听见了它狂妄的叫喊——

我将删除一切!




岩石之歌


你以各种姿势闯入我的诗歌中

土匪式的,英雄式的,叛徒式的

妖精式的,精神病人式的,哲学家式的

狮子式的,蜗牛式的,炮弹或者鲜花式的……

你到底是谁?我听见你也在问自己

我到底是谁?


你把侠客的承诺、情人的誓言

殉道者临终的嘱托

压得透不过气来。你在该上升时

决绝地坠落。在该坠落时无耻地上升


不是西西福斯推着你

而是你推着西西福斯。你就是命运

你就是救赎或者沉沦


你愿意以一万年的克制和冷静

换取一瞬间的疯狂

你愿意以一百年迈动一厘米的笨拙

向大海表达你毫无意义的忠诚


你是寒冷中最寒冷的,你是滚烫中

最滚烫的,你是寒冷和滚烫的变换中

最漫长而又最迅疾的


你进入人类的身体,在里面哭

在里面笑。你用力敲打每个人的心脏

仿佛敲打天堂或者地狱

人类进入你的身体,在里面沉默

在里面嚎叫。你不费吹灰之力囚禁他们

但囚禁以后,你不知道让谁来审判


你以痛和血作为你的音乐

墓碑是你的尊严

你让牌坊讲笑话,用高大的柱子和宝塔

说出你的虚弱


你是大地、海洋和天空的

碎裂的骨头    



2012年以色列国际诗歌节



峡谷之歌


面对傲慢的高,它安心于自己的低

“想进来就进来吧!”

它从不设置障碍。恩与怨

哭与笑,阴谋与正义,悲剧与喜剧……

从它身上或急促或缓慢地流过


水与石头这一对冤家

像两团燃烧的火焰

一眨眼它们就争吵、赌气、哭泣

人类从它们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反复无常

因此他们走在峡谷里时

总是羞愧地垂下头颅


豹子和蟒蛇的影子从石壁上掠过

我们不知道这是一种恐吓

还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警告

但行走是峡谷唯一的生存法则

我们注定与谁相遇,那就来吧


那就来吧,全世界最黑的黑

最孤独的孤独。峡谷里生长的恶梦

总得有人收割。悬崖上被雷劈断的树梢

砸在谁身上都是伤口,都是疼痛


风试图来谷底侦察和鉴别善与恶

但它在随心所欲的变形中

忘记了自己最初的面目

它看见“陌生”这头怪兽在峡谷里飞快地长大

它听见了怪兽越来越恐怖的咆哮


一只误入峡谷的白蝴蝶

在一场风雨中发现崖壁中冲出千军万马

他们穿着秦代的盔甲

挥舞着明代的大刀和清末的长枪

他们呐喊一番后撤回崖壁之中

等待恰当的时机再次冲锋陷阵


只剩下我和我的影子

在峡谷的最深和最窄之处仰天长啸

天遥远得像一个人的来世




西湖之歌


它过于平静,平静得

仿佛一个老人看透了世道——

残杀和拯救,背叛和侠义……

比所有的山峰更沉重的恨

比太阳铺天盖地的光芒更强烈的爱

一棵又一棵树的疼痛

一朵又一朵花的绝望……

既然整个西湖就是人类的一滴泪

谁配在西湖边忧伤?

谁配醮着西湖水

在大地上写下自己俗不可耐的名字?


太多的灵魂挤满湖上和湖底的天空

它们喊着,唱着,笑着,叹息着

更多的是哭着,呻吟着

无数墓碑在山坡上像野牛一样狂奔

有的被撞碎在地上

成为卑微的石子和尘土

有的在黑夜里腾飞而上

化作一道眩目的闪电

天依然是天,湖水依然是湖水

那些渴望永生的

却比风更快地消逝


它如此平静,平静得

像另一个世界里的西湖

它真实得太不真实,它一脸无辜

它指着比雨水还要密集的悲剧说

那是天上掉下来的

它的使命是承接、珍藏,把它们改编成

越剧、诗词或者二胡苍凉的乐曲

消逝是一种美,正如灵隐寺的钟声

或者从北高峰坠落的太阳

它们会使多少颗心在一阵剧烈的震颤之后

化作静穆的湖水




 ★蓝之歌


我找遍全身——我的皮肤、毛发、五官

我勃起或者萎靡的阴茎

我的五脏六腑,我的骨头、血液

我找到了所有颜色,唯独找不到

——蓝


我用我的绝望呼唤蓝

它的应答遥远而苍凉


蓝逃到天上。那么多蓝聚集在一起

举行一个庄严的祭奠仪式

云的白色、黑色,太阳的红色、金色

恭恭敬敬弯下腰来

它们知道:只有蓝才是这个宇宙中

最终的胜利者


蓝逃到海上。那么多蓝聚集在一起

呼喊着,奔跑着

宛若一场改变世界的伟大游行

岛屿和礁石作为胆怯的旁观者

默默地让开道路。蓝抚摸它们

“孩子,抬起头来看看天的尽头”


蓝是最高也是最低的

一只白色海鸥徒劳地把海往上抬

把天往下拉

一场风暴以为它可以吞噬最高和最低的蓝

它精疲力竭的时候,上帝偷偷一笑

蓝天和大海抖了抖身子

准备参加马拉松赛跑


黑夜这床被子太厚了吧

它制造的美梦和恶梦

都会被晨曦这把剪刀无情地毁灭

而蓝,它早已剥去梦这件迷彩服

它蓝得像失恋和死亡一样真实

它蓝得比百岁老人还无欲无求

比婴儿还天真烂漫


天上的蓝被鹰啄落几滴

大海的蓝被飞鱼溅起几滴

大地上的孔雀、牵牛花、旧钢笔写成的诗

一个荒原独行者的忧郁……

一不小心就染上了蓝色——


叛逆的蓝,动荡的蓝,痴心妄想的蓝

被过于庞大的事物囚禁和折磨的蓝



1993年和女儿伊水在一起


            

2018年7月29日桐乡半夜聊诗。

(右起:梁晓明、康泾、黄晓华、伊甸、石人、陆岸)




陆岸,一个自由的放歌者;

一见之地,一个对诗歌的一见钟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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