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诗选||河水从没有返回,寂静从没有来临
组稿:离开
诗人:圻子|周簌|空格键|布非步|宇轩|王子俊|琼瑛卓玛
七人诗选
要不要到虚构中小坐
◎圻子
不是到一个早晨去,早晨真切而透明
不是到一个黄昏去,黄昏沉实而晦暗
比如在一片文字里,在一首诗中
比如在浩瀚星空下,那萧瑟时刻的思想中
我是说,要不要到虚构中小坐?
让死去的人复活一次,过去的生活重现一会儿
到镜子中去,那张日渐衰老的脸
恰似早亡父亲遗失的形容,在暗中窥视
到记忆里去,记忆里的人,有夸张的
背影,那亦步亦趋的身影,寂然无声
我的生命通过减法才感到真实
我常常疑惑,是减法将过去的一切藏匿
我已不愿将那一切虚构出来
河水从没有返回,寂静从没有来临
亲爱的乌鸦
◎周簌
田塝上,老掉的芦苇披头散发
黑色的乌鸦,三只或者更多
从芦苇到芦苇,琴键一样跳跃
此刻,我那么想赞美它们
乌鸦,乌鸦——
亲爱的乌鸦
你是冬日意志中的一个隐喻
提着时间破碎的斑点,清晰地跳跃
然后降落在自己的影子上
在沉睡的,干枯的芦苇丛
冰冷的溪流内部,乡野萧瑟中
我内心散发的孤独
在青灰的天空下,鸦鸣一样扩散
霾中白鹅
◎空格键
还是能看到它们。
那种否定与拒绝一切的白,
那种冷淡,那种无可奉告
的轻蔑。这是冬日将尽的一天,
我隔着几亩荒田试图
以注目来接近它们:
站在浅水中,连同倒影
一动不动,如同某种无言的
结晶,在深重的霾里,
微弱,但并不惊惶。
我忽然想走过去。
我知道狭窄的田埂是危险的通途,
也是唯一的捷径。
但我还是止住了脚步,只因
我听到了一声“嘎——”。
这声嘶哑而凄厉的控诉,
一定来自它们之中最年长的一只。
它以最长的脖颈发现了我:
霾中最大的颗粒,
一种永远也不能洗白的敌意。
斯卡布罗集市
◎布非步
你和我并肩
出现在海边小镇
一直幻想这样的场景:
我们看望被装上车去赶集的
芫荽、鼠尾草、百里香
和野百合;
看望拜占庭的日常生活进入
另一种琐碎的日常生活
我们来来回回地走
穿过每一滴咸水和大海之间
给每一座教堂和荆棘重新命名
包括,中世纪黑死病里逃生的
矮子骑士与他心上的姑娘
穿过絮絮叨叨提前来到的更年期
夏日的玫瑰湮灭了波罗的海
神色迟疑的黄昏部分
像往常一样,我为你摘掉
头上正在结籽的胡椒,你轻轻握住我
农妇一样操劳一生的
粗粝的双手:
“亲爱的,我需要你
织一件亚麻衬衫,就像此刻
我需要收割芫荽、鼠尾草、
百里香和野百合……”
短 句
◎宇轩
雨打芭蕉是一件奢侈品。
我终于知道它是一件奢侈品。
真相就是一定有人深一脚浅一脚走过你家门前。
走过人民路并不宽阔的柏油马路。
大铁炉是用来炼胆的。小火炉用来温酒和煮茶。
我们说太阳:是因为江南雨季如慢病。
是因为人生有了泥泞的景致。
在这样陡峭又充满歧义的景致里
雨打芭蕉是一件奢侈品。
你好,忧愁
◎王子俊
如果,把话说了七分,
你就不差,说完这最无用的一句。
是的,
我已生了不少白发,
肯定不会去干那种,没事背个包,就去什么
鸟德令哈的想法。
而是天天拖地,换窗帘,洗碗,逛超市,
这些功课,
这些日常要想到的家务事。
唉,你好,忧愁,
肺部的引力之虹,
多像那个上午咳嗽的明亮少年,
迷狂,零乱
没事,就跑街上,数来来往往的人头。
而万物如此简单就好了。
我,
在来世的人堆里,晃一眼,就会认出你。
二 月
◎琼瑛卓玛
请允许我把青冈木移栽。
连同鲁朗层峦叠嶂的绿。
如果要贴邮票。请选羊群啃过的那朵
把少了两瓣的尘世
放回书架上。轻点!
第一排、第三行
——黑颈鹤在哭泣
她的深处被灰色颗粒覆盖
且未发现马匹踏过的痕迹
及或某日,携带雨水一起到来。
推门而至时,
才与我有了微妙的关系
诗读完,来,吃瓜,点赞,留言,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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