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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藏版:张远伦自选诗十九首||没有一点光是多余的

一见之地 一见之地 2023-01-11


张远伦,苗族,1976年生于重庆彭水。曾参加诗刊社第32届青春诗会。著有诗集《那卡》《两个字》等。获得过人民文学奖、诗刊陈子昂青年诗歌奖、重庆文学奖、巴蜀青年文学奖等奖项。目前居重庆。

 

本期约稿:南门听雨




张远伦


自选诗十九首




顶点

 

诸佛寺的顶点,和严家山的顶点

形成了对峙之美

夹缝里是小小的诸佛村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

发现对峙是顶点和顶点之间的事情

我只能在谷底仰望

有一次,我登上诸佛寺

看到了更高处的红岩村和红花村

它们的顶点加进来

就形成了凝聚之美。这点发现

让我突然忘却了十年的鸡毛蒜皮

和悲伤。竟然微微出神

把自己当成了群山的中心

 

 

死局

 

独善其身的汉字,在棋子上

我抵达黄昏中的死胡同

随手救起了一枚

它的意义短暂死亡

无效的,休克的,一个汉字

被我把玩许久

它在喧嚣中被重新赋予新生的时候

我恍然,抽身而出

定义了自己卒子的身份

在这个城市中的乡场上

获取市井气

身后攻击声、争执声、辱骂声

依稀渐弱。我像被一步悔棋

挽救的诗人。赶在成为弃子之前

成为市侩之前,写出一句

救赎之诗。为了达成

和虚无这个对手的妥协

我允许死亡,可以后撤一步

 

 

逆风歌

 

它们都顺着风向走

黑夜里的许多天灯,顺着风向走

走着走着就成了孤灯

黑夜里的许多草,顺着风向走

走着走着就成了残叶

黑夜里的许多旋律,顺着风向走

走着走着就成了余音

 

他们都顺着风向走,而我不能

风向所指,是熄灭,是枯死,是默哀

我逆风而走,便是走向光源

走向草根,走向声带

 

便是,走向大风的子宫

仿佛听到神在说:孩子,起风了

 

 

给女儿讲讲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不是北极星

北斗七星是七颗星

 

有四颗星很坚实,它们组成方斗

像在打谷

 

有三颗星很柔软,它们形成篾席

像在挡谷

 

北极星是孤星,再亮也没有意思

北斗七星是群星,黯淡一点也没关系

 

它们先是倒扣在天幕,而后每天倾斜一点

仿佛有无形的力,将群星慢慢扶正

 

稻子熟透的时候,北斗七星

终于稳稳坐实在深邃的夜空

 

上天布满了预言,所以我们仰望

女儿,有时候,要相信轮回

 

 

广场与光

 

孩子,我会把荧光棒买来,交到你的手里

而村庄给我的萤火虫,从来都是我自己捉

 

我该感谢父亲,再微弱的光

都是一种捕得

 

我该感谢女儿,再微弱的光,都是赐予

孩子,你该感谢人世

 

有一个光影闪烁的傍晚,有一面柔软的广场

有一个小贩,将光,从他手里

 

传递到你手里。你父亲的掌心

只是一片经停的机坪

 

让光圈微微地飞出去,又弹回来

像是转赠给你,又像是故意漏给你的,那个黄昏

 

 

瓦事

 

假如你发现

一片青瓦覆盖另一片青瓦

太死了,一定要将上面那片

挪一挪。这细微的改变

将为炊烟打开出路

而我父亲,特意揭开的瓦片

不要去碰它。那是

为我的堂屋留出光芒

照到的,是神龛上的牌位

在我的村庄

让出一片瓦,就会

亮出一个安详的先祖来

保持着树木的肃穆

和天堂的反光

 

 

笔意

 

我会用毛笔小楷写我的四十九封符纸

我的兄弟们不能

他们用圆珠笔

常常因为用力过重划破草纸

不得已换一张封面

重新用浆糊贴好

我的毛笔轻灵快捷,往往可以依靠笔意

取得速度优势

我的兄弟们笔意笨拙

缓慢得像是在石头上刻碑

每一个名字都会从薄薄的纸片上

走上神龛,为此我慢下来

将笔悬在空中

和兄弟们保持速度上的一致

像是在亡灵的重量下,笔意有了必要的顿挫

 

 

河心洲之鸟

 

一枚鸟蛋

将自己慢慢变成空壳

 

我喜欢寻找那些遗留在草丛间的空壳

布满麻点,轻轻一捏

就会碎了

 

河心洲之上,洁净的天空

定有一只小水鸟

是从我掌心的空壳里飞出去的

 

我没有捏碎它

我怕看见正在掠飞的那一只

突然痉挛一下

 

 

刀痕

 

我是一株满身刀痕的棕树

螺旋而上的的纹路,到我的中年便已断头

 

第二年,亲人,取出锋利的尖刀

割开两片新棕,把我的断头纹,续上

 

我那么坦然,听着幼年的我声声惊叫

并任由我中年的皮屑纷纷落下

 

从最初的刀痕到最新的刀痕,我发现

我的青春蜿蜒了很久

 

设若你看见了这个伤害的隐秘过程

谢谢你,对一株老年棕树的担忧

 

我已经习惯了弹花匠、蓑笠翁和结绳者

对我的凌迟

 

他们是世间最卑微的陪审团

他们的刀锋,闪耀着宣判的光芒

 

 

我有菜青虫般的一生

 

那附在菜叶的背脊上,站在这个世界的反面

小小的口器颇有微词的,隐居者

多么像我。仰着头,一点一点地

咬出一个小洞,看天

 





白鹤颂

 

北方如旧

 

奔袭的白色不仅是闪电

不仅是雪崩

不仅是天堂对我的鞭刑,不仅是

你对我的绝望

 

千里迢迢,是羽毛的绝望

查无此人地址有误

是赤道线的绝望

是极地对冰原的绝望

 

南方亦如旧

 

她对我的每次经过,都令我绝望

像白无常经过我的村庄

像我的怀旧

 

北境是南地的旧址

我是你的旧址

 

生当如候鸟,一生白鹤

 


跪书

 

诸佛村的边缘,坡度渐大

在这里写碑,有时候,需要跪着

 

除了沐手,焚香,对一块石头足够的尊重

就在这个姿势上

 

由于跪书,我绝不可能用章草、狂草

也绝不可能把对生者的轻佻,用在死者处

 

请我写碑的人,有时候

会取下他身上的棉衣,垫在我的膝盖下

 

我挪一下,他们就去挪一下

而这个简单的动作,他们只对父母做过

 

在我的诸佛村,如有一个花甲老者为你垫膝盖

说明你写墓志铭上百块了

 

说明你已经向陌生人下跪上百次了

向冰凉的石头下跪,上百次了

 

 

死去的人都有一个封面

 

取世间好竹,取竹里好浆汁

驭世间好马,拉村庄里最大的碾盘

择老柏木两根,唤来精壮汉子两个

为你造一张薄纸

 

你就蜷缩在里面了

将一张纸的四角卷起来

对折,粘贴

数好:封二、封三、封四、封五、封六、封七

 

你死了,只有这样一张本地野竹

做成的符纸,才配得上你的封面

每一个死去的人

都有这样一张封面

 

封底最后闭合,决不允许再打开

只有火焰能够夺走你的底子

只有阴魂

能够领走你的面子

 

 

水无垢

 

女儿抚摸到水的骨头了

薄薄的

 

我想告诉她:水活着,就会长骨头

你长大以后,不要叫它的本名:水垢

 

好多迷路的水

都回来领取过自己的骨质

 

很少,很细微

由于珍贵,而像是你的头皮屑

 

女儿呀,当你对自己的身骨感到熟悉的时候

再去摩挲这些水的骨头

 

会发现,它原谅过所有叛逃的水

而又托起过很多失怙的水

 

这时候,你要叫它一声

——水锅巴,你好呀

 

  

推送者

 

我站在城市高处,成为曾家岩的悬崖

向外推送的部分

同时被推送的,还有一个露台

 

风从身下来,像推送白云那样推送我

鸣笛声从低处来

像推送隧道那样推送我

 

芭蕉叶从露台里长出来,古典地

推送着雨滴。众多雨滴化成雾气

推送着夜行列车

 

我的背面推送着我的正面。我的前胸

推送着空气。我的后半生

推送着前半生

 

总有一样东西被遗漏了,没有推送到

比如嘉陵江

孤证了我被动的一生

 

 

爱就是光,用来浪费

 

长尾鹊,善于利用荫蔽

生来就是浪费光芒的,这点像我

我有时候只看见它洁白的尾巴

和光芒产生联系,获得半个身子

却是双倍的上天垂怜。有时候

我看不见它,只听见树叶中

窸窸窣窣……光芒被它全部浪费了

我慢悠悠从树下经过

像晨曦那样,浪费爱

从局部开始,浪费掉爱的斑点

爱的块面,爱的切口。后来

我浪费掉爱的整条街道,爱的高悬之巢

爱的华冠,以及,爱的不世之根

当我发现浪费掉爱的城市阳台的时候

已经,暮色四合

玻璃中逐渐折射出蜃楼般的灯火

随着我的爱浮动

孩子,这时候我不想和你说一句话

像光芒那样,只管掩映你

而不说爱你

 

 

老人·麻雀·婴儿

 

老人在阳光中低下头颅,麻雀在阴影里戏水

他抱守枯寂,它不断抖动

他们构成了这个下午的动和静

婴儿在他俩的延长线上熟睡

我站起身来,绕了很长的路

既不从老人和麻雀之间穿过,也不从

麻雀和婴儿之间穿过

我怕把两个人与一只麻雀之间的安静带走了

此刻,我才发现

光线的影子,叫做暗线。笔直地

横亘在垂暮和新生之间

被麻雀轻轻地弹奏,发出羽毛的欢愉之声

 

 

寻人游戏

 

下半生,我一直在和灵魂玩寻人游戏

 

在黄果树,我藏在瀑布里面。一条湿漉漉的小道

避开了水帘。你用彩虹找到了我

在银滩,我藏在海平面下面。憋气一分钟

我默默数秒。你用窒息找到了我

在圣索菲亚,我藏在教堂里面。大雪覆盖穹顶

冰激凌反季节出现在哈尔滨。你用体温找到了我

 

在老家,我蜷缩起来,藏在土地庙里面

小菩萨仅能荫庇我的头颅。你用地窟之光

找到了我的下半生

 

每一次,游戏结束时,我收起灵魂

生命便损失一部分

 

可游戏还得继续下去

 

 

没有一点光是多余的

 

清晨的鸟叫声中,光是唤醒者

我推着婴儿车出门,领走一片光

女儿领走一片光

我们头顶的长尾鹊,领走一片光

我们脚下的蚂蚁,领走一片光

 

广场上的每个人

都领着一片光在早行

钟塔上,时针领走一片光

分针领走一片光

我像秒针尖那样,也领走

一小片光。我为自己

参与了时间的形成而倍感快乐

 

孩子,你有一个女仆

叫做晨曦

你是一个柔软的吸光体

领着它在城市中央行走

 

而你的父亲,亦步亦趋,通体明亮

仿佛一个中年的透光器

 

 


 

【读诗笔记】

 

诸佛寺的顶点

——乡村词语的裂变和修复

 

南门听雨

 

我和远伦接触不多。为了这次写评,我翻看了他几年的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好诗太多了。现在诗坛上有很多诗都长着一样的面孔,很多诗人都是随波逐流者,诗作看一眼就没了兴趣,远伦的诗“偏向虎山行”。千人一面的诗注定是过眼烟云,只有那些另辟蹊径者,方能在诗中竹径通幽,呈现深邃浑厚之思想。

远伦的诗歌写作经历了三个阶段:一是乡村唯美阶段;二是城市困境阶段;三是乡村回望阶段。可见,远伦的骨子里深埋着着泥土的气息,是永远的乡村守望者。这让我想起了很有名的三段论:第一阶段山是山水是水;第二阶段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第三阶段山还是山水还是水。这恐怕也是远伦成长的过程。当然,我们再回首时,我们对乡村的理解更深刻平和。我之前写过评的张常美有很多乡土题材;向以鲜有聂家岩系列。为什么他们都在写乡村?我想,我们身上有乡土的文化基因。中国自古是农业大国,乡土是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根基。即使是城市人,往上推三代,也是农村人。中国自古以来文化上的倾向,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恬淡悠远,令人向往。陶渊明式的生活,无疑是对抗世俗,对抗心灵禁锢的解药。现在的乡村和以往的乡村截然不同。古代的乡村是农业文明最繁盛的时期,是完整的乡愁,所以在诗词中呈现的是单纯唯美的乡愁;而现代农村在高速发展的时代面前不堪一击、迅速瓦解。农业社会结构已被颠覆,许多风俗礼仪在慢慢消失。牛羊下括,鸡栖于埘恐怕也会慢慢消失。故乡到底是什么?摆在我们面前,特别在有思想的诗人面前。远伦无疑是乡村的深刻思考者和寻找者,他在诗中给出了独特的思考。写乡村的很多,远伦凭什么能独步天下。远伦不是因循守旧的人,他是“叛逆者”。人无我有,人有我新。他选择个性化的材料在口中燃烧,他不停地喷火。他就像川剧中的人物,口中熊熊烈火让我们瞠目结舌。这就是他的绝技:独特的个性、独特的材料、独特的管理。要有这种独特,必须静下心来思考,学会坚持,才会有菩提。远伦写诗有二十几年了,经过诗歌运动启蒙的70年代,在诸佛村教书十年,在第三代诗歌运动的余波中,疯狂地读诗写诗。之后,诗歌进入低沉而苍白的时期。漫长的黑夜,更需要诗人的坚持,远伦静水深流,潜心修行,与诗坛保持适当的距离。他读安德拉德、佩索阿、布罗茨基、帕斯、特朗斯特罗姆等欧美大师的作品,让他沉迷。前几年他大量阅读了欧美深度意象(新超现实主义)大师勃莱、赖特、西米克等人的作品,有恍然悟道之感。这一个发现对他的影响是决定性的。他重新审视了中国古典诗歌的美学精髓,比如情景交融的写法,与日本物哀文化下的诗歌,有神似。而这些写法又深刻地改变了美国“非学院诗歌”。在这长期否定再否定的过程中,远伦找到了自信,找到了自我。近几年来他的诗歌重返早期的干净、纯粹和深远,与观念的回归是紧密相连的。阅读欧美大师的作品中,他似乎获得了一些现代性技巧,用于“乌江流域民间经验”为材料的诗歌中,一些之前从未敢尝试的修辞手段得以出现,让乡村材料诗歌看上去不致于那么“土”。由此,我想到了乐器。我虽然喜欢听钢琴曲,但更喜欢听中国的古琴、二胡、箫等乐器演奏的乐曲,这些更能触动我。我想,远伦找到了中国式独特的诗歌密码。

下面结合具体的诗来分析他的独特的材料和独特的管理。

这十九首诗是远伦的自选诗,肯定是他最喜爱的,最有特点的。我选择几首来说一下。

《瓦事》这一首,在很多版本中我都看到过,这是我看到远伦的第一首诗。我记得第一次看到这首诗就很高兴,把它贴到群里和大家交流。这首诗首先吸引我的就是选材独特。这是在那个特定的年代才会见到的现象。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还会有很多瓦房,过一段时间就要翻瓦:一则防止有些地方漏水;二则也要给过密的地方透气,以保持通气的通畅。在堂屋的顶上还有亮瓦以增加屋内的光亮。这让我有了久违的亲切感。瓦房可以说是时代的缩影,故乡的缩影,但是现在已经看不见了。诗中呈现的是时代,是故乡,是神圣。不静心回望,没有深刻的思想是无法想到的。从管理上来看,语言简洁自然,运用了白描和抒情,情景交融,意境幽远深沉。这么一看,手法很平常,那么这首诗危险在何方?我觉得是一些大词上,远伦曾说过:“当人们都在美化乡愁的时候,我愿意用原生态的描述呈现乡村的本来样子,当歌谣体早已被鄙夷的时候,我愿意寻找诗歌中的古老节奏,当排比句、大词、形容词早已被列入诗歌戒条的时候,我愿意不断使用它们,挑衅原本不应该有的诗歌束缚,我想通达自由的写作必然是百无禁忌的,只需要挽救和创造,用新的材料,新的材料管理手段,来达到另一个层次的超越。”在这首诗中,光芒、天堂是大词,好像比较俗气,可是放在独特的材料中产生了新颖的意境,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我第二次看到的一组诗,让我对远伦有更多的了解,我吃惊于他诗的古典空灵和朴素深远,充满了哲学上思辨,这是我最喜欢的类型。在这十九首中收录了两首:《顶点》和《推送者》。我在之前的一篇评中曾写道:诗的最高境界是哲学,哲学的最高境界是诗。上次没有展开说。中国自《易经》以来,就产生了众多的哲学智慧,儒释道在发展的过程中早就合而为一,成为文人学士的必修课。中国的强大源于文化的强大,文化的强大源于哲学。从这个角度说,中国诗歌不会逊色于任何国家。况且中国历史上唐诗宋词就是当时世界文化的高峰。我很赞成远伦的观点:不要妄自菲薄。当然,西方的许多好的技法技巧,我们可以学习,但前提是为我所用,做本土化的处理。《顶点》中“诸佛寺的顶点”、“严家山的顶点”和后来加进来的顶点,都具有哲学上的意义。“把自己当成了群山的中心”有一种人与自然的合二为一,有一种道家的修为。当我们用哲学的意义来衡量我们的人生时,就会宠辱皆忘、把酒临风,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包含哲学的影踪。我看过很多写山的,写山的顶点就很独特。《推送者》也是充满哲学的思辨。这里,他把推送者虚拟为风、鸣笛、芭蕉、雾气、背面、后半生。虚拟的是一双看不见的无形之手。最后,笔锋一转,表达出命运的无奈。从虚拟的角度来选材,确实独特。这两首诗在立意上有哲学的考量;在结构上层层推进,最后达到顶点;在文字上虚实相生;语言上有古典之美,改变纯粹的泥土味,共同构成管理上的独特。这两首是作者处于第三阶段所写的作品,回望乡村时的平和深远。这是对乡村的重构,对自我的重构。在这里我们看到了远伦和乡村的和解。佛教说:面对它,解决它,放下它。远伦和我们恐怕一辈子都不能放下乡村,但我们至少可以在日新月异的变化中去重新定义它。

在远伦的诗中,我们看到了他的深情,他注定是乡村的守望者。他在诸佛村曾写到:一声狗叫,遍醒诸佛。他一直试图用诗的语言,唤醒世人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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