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课堂 | 《道德经》第一讲•下篇
《道德经》第一讲•下篇
主讲嘉宾 | 詹石窗教授
四川大学老子研究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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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通解》
编著：詹石窗
出版：宗教文化出版社
时间：2017年3月
体道第一
道可道，非常道①；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②。
故
常无欲以观其妙③；
常有欲以观其徼④。
此两者，
同出而异名。
同谓之玄⑤，
玄之又玄⑥，
众妙之门⑦。
【注释】
① 此句中三个“道”字，其中第一个“道”与第三个“道”是名词，系老子哲学的专有名词，指化生宇宙的本源或动力。第二个“道”则是动词。“道”、“名”、“无”、“有”、“玄”、“同”作为老子哲学思想的根本概念，在第一章中全部出现，可见此章实为全书总纲。
“常”字，马王堆汉墓帛书本《老子》（以下简称帛书本）原作“恒”，后避汉文帝刘恒之讳，改“恒”为“常”。
“道可道”句，河上公《道德真经注》释曰：“谓经术政教之道也。”所谓“经术政教”即人事教化与技艺，“经术政教之道”即关于人间社会生活的道理。“非常道”，河上公《道德真经注》释曰：“非自然长生之道。常道当以无为养神、无事安民，含光藏辉，灭迹匿端，不可称道也。”清宁子以为：老子讲的“常道”即永恒之道，人间社会是一定历史阶段形成的，并且不断地变化着，所以关于人事治理的“道”当然不是永恒的“道”。如果人间社会能够真正地效法自然之道，就可以趋于恒久。
② 帛书本作“（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
③“观”，《尔雅·释言》说：“观，示也。”文中“妙”字本是对纯真少女的形容，这里指客观事物的本来面目。
④“徼”，读jiǎo，边的意思。
⑤“玄”，原义为深黑色，引申为深远难测之意，是老子《道德经》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河上公《道德真经注》称：“玄，天也。谓有欲之人与无欲之人，皆同受气于天。”意即无欲、有欲都是禀赋于天。
⑥“玄之又玄”一句，《道德真经玄德纂疏》卷一引成玄英曰：“有欲之人，唯滞于有；无欲之士，又滞于无；故说一玄，以遣双执。又恐学者滞于此玄，今说‘又玄’，更祛后病。既而非但不滞，亦乃不滞于不滞，此则遣之又遣，故曰玄之又玄。”据此，则所谓“玄”乃作动词用，表示修道者当排除执着心，进入虚空无碍的境地。
⑦“妙”字，帛书本作“眇”，即微妙。“众妙之门”，意指一切变化的总门，是“道”的功用之所在。
【意解】
“道”，是虚空之间有形世界与无形世界的本源，也是自然界与人类社会的总法则。对于“道”的性状与特质，人类是难以用语言文字来形容和描述的；可是世人却偏偏喜欢以语言文字来表述，而且古往今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其实，这只是口头之道而已，因为“道”如果可以讲出来，或是形容出来，就不是真正的“道”，更不是永恒不变的“道”了。讲出来的“道”，与万事万物的本源是相离很远的。譬如一轮皓月高挂天上，人们希望认识它，以手指之；然而手指是手指，明月是明月，彼此是两种根本不同性质的东西。再比如我们面前的一张桌子，你就是巧夺天工，画得跟真的一样，毕竟它并不是真正的桌子，这就是本来的东西与形容描写的东西的差别。可是世人多执着于表面的东西，喜欢门户之争，都去强调自己讲的才是“道”，别人说的就不是“道”，而且每个人所强调的“道”都不一样，这就造成人们之间的冲突与矛盾。了解这种情形，人们就会逐渐体悟到，可以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道”。因为这只是形容与描写而已；而真正的“道”是根本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表达的。正如释迦牟尼在《金刚经》中所说的那样：我说法四十九年，实在是没有说法，如果你们以后讲我有说法，就是在毁谤我。由此可知，释迦摩尼对“道”的体悟，也是难以用言语代替的。所以，修行的人如果自己不去体悟“大道”，只想依靠别人的说词，像这样的了解，离“道”是很远的。
“名”，是指宇宙万物的“名字”。实际上，在宇宙万物形成之前是没有“名字”可言的。正因为没有“名字”，才具备真正永恒不变的“本始之义”；一旦宇宙万物有了形体，可以看得出来或可以摸得到的时候，人类就会给它立个“名字”。然而，这只是人们的方便行事而已。因为万物是经常在变化发展的，这个“名字”也就随之发生变化。譬如人的“名字”，随着人的死亡，这个“名字”的活体意义也就消亡了。可见，“名字”性的称呼并不是真正长久的称呼；而“没有名号”以及“没有名称”的东西，却是产生天地万物的根源。
不过，肯定“无名”的根源性，这并不是否定“有名”的一切意义。如果说“无名”是天地的开始，那么“有名”则可以看作万物的母亲。因为从“反向思维”角度看，“有名”的背后是“无名”，其本体也是浑沌之道。这是不容易把握的。一个人只有心灵清清静静连一点欲望也没有的时候，才能感悟到万物的本来面目。如果在心中充满欲望的时候，他所观察到的，只是万物的表象而已。
从发生论上看，“无名”与“有名”的本源其实是相同的，只是名称形式不同而已，合起来都称为“玄”，即幽冥深远的意思。深远难知又深远难知，它是天地间一切微妙变化的总门户。
编者注：
①注释及意解来自《道德经通解》第3页至第5页。
②此音频为詹石窗教授在【珞珈山-空中杏坛第69讲】所作演讲。
喜马拉雅FM链接http://m.ximalaya.com/51825465/sound/27727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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