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詹石窗

我追随先师卿（讳希泰）大先生35年。正是先师的栽培、教诲和提携，我一步步成长。35年前，我报考先师的硕士研究生。那时候，我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家里比较穷，没有路费前来复试。先师知道这个情况，就在电话里说：不用发愁，他刚好要到福州参加学术会议，可以在福州面试。几天之后，先师就带着陈麟书先生与赵宗诚先生一起到了福州，选择在福州军区招待所面试。见面的时候，我发现先师的头发掉了大半，感到惊讶。后来才知道，先师那一段时间正在撰写《中国道教思想史纲》第二卷，经常熬夜，体力透支，身体欠佳。在这种情况下，先师却没有考虑自己，而是考虑如何为学生减轻负担，这事让我非常感动，更加渴望成为先师的弟子。

入学的时候，先师亲自到学校门口迎接。第二天，当我办理好注册手续后，先师又到宿舍问寒问暖。那时候，我住老五舍，房间配置的是木架结构双层床，有点晃动。先师双手扶住床头摇一摇，知道可以安全使用，才放心。

《中国道教思想史纲》（资料图）

先师既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也是严师。他非常严格地按照学术规范对学生进行训练。学生有缺点，他一定会以合适的方式给予指出。看到学生没有很快纠正缺点，他也会发脾气，所谓“恨铁不成钢”，这在我跟随先师治道教史的过程中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学术事业，代代相传（资料图）

先师告诉我：学术事业，代代相传。他在讲课时回顾了我校前辈学者在道家文化研究领域的开拓，从刘鉴泉先生的《推十书》到蒙文通先生对《道藏》诸家老子注本的整理研究，从徐仲舒教授的古文字学到先师自己辨认《太平经》古老云书的一些细节，娓娓道来，引人入胜。先师希望道家绝学能够代代传承，也给我学习的机会。2000年，先师让我接手《中国道教思想史》的编纂统稿工作，我按照先师的思路和安排，整合人马干了8年，形成了四卷本的初稿。先生看到稿子，满意地微笑了。

2012年开始，先师提出了增订《中国道教史》的计划，拟将原来的四卷本修订扩充为五卷本。先师嘱托我为五卷本书稿作最后的统稿把关。开初，我有畏难情绪。先师安慰我、鼓励我。我说：老师信任，我一定完成任务。后来，人民出版社把选题上报国家出版总署，《中国道教通史》就列入了国家的重大出版计划中。先师渴望早日看到此书。然而，遗憾的是，这部新著尚未面世，先师却离我们而去，想起来特别心酸。

人生在世，心怀感恩（资料图）

先师说过：人生在世，心怀感恩。先师以感恩的态度和精神辛勤工作。他感谢国家的栽培，也感谢所有帮助过自己的人，为我们众弟子树立了典范。俗话说：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先师对我们众弟子有恩，我想：我们众弟子报答先师的栽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实现先师的未了心愿：努力做好《中国道教通史》五卷本的编纂统稿工作。

2017年2月22日

詹石窗，卿希泰先生的开门弟子，哲学博士，四川大学老子研究院院长、四川大学道教与宗教文化研究所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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