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龙&张弛:喜剧搭档与男性友情
这里是GQ报道的“关系”栏目。每一期深入一组关系,典型或非典型,在相互对照的讲述中,形成完整的故事。与他人的联结,确立了我们的世界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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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7日,《一年一度喜剧大赛》总决赛结果揭晓,蒋龙和张弛获得了喜剧搭档第一名。蒋龙说:“非常感谢能遇见我的好搭档张弛,我俩在完全不认识的情况下,被硬凑到一起,先婚后爱。”
蒋龙和张弛是《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的一对搭档。在这档综艺里,他们表演了《这个杀手不大冷》《最后一课》《台下十年功》《悟空》等颇受好评的情景喜剧。这些作品大多表现了小人物、失意者对理想的坚持,笑中带泪,幽默也励志。
在参加综艺之前,蒋龙出演过《逐梦演艺圈》,张弛拿过《星光大道》亚军,被人调侃为“逐梦亚军”组合。两人的身份也有差异,蒋龙是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出身,演过电影、电视剧,张弛学的是戏曲,后来转做剧场演员。
但在节目中,两人配合默契,完全看不出是因为参加节目而临时组建的搭档。对演员来说,遇到契合的对手是一种幸运,好的对手不仅能够互相配合,还能反过来给对方很好的刺激,甚至建立新的表演节奏和情绪。
我们和蒋龙、张弛聊了聊,两个演员如何从陌生人成为信任的伙伴,如何在一种需要高度配合的工作中快速达成默契,乃至形成共同体。这需要运气,也需要对他人的同理心。
新搭档
张弛: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拿年度喜剧搭档,因为搭档的第一天,我就觉得蒋龙不靠谱。
今年4月,米未的选角导演给我发私信,邀请我参加喜剧节目工作坊,我觉得就是个骗子,直接关了。怎么可能会找到我,我也没什么相关的影视作品,一直在演舞台剧,因为疫情,这两年一共演了不到30场,直到我去参加工作坊才知道是真的。
刚去我挺害怕的,第一次有二十多人,每个人好像都眼熟,好像都有几百万粉丝,说实话不太敢有过多期望,我一直在舒适圈待着,不敢往外走,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想见见世面。我是参加工作坊最多次数的选手,有七八回,每回都让选搭档,从不认识到呈现作品只有半小时,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始,都想让对方先说,到最后也没选上。导演就推荐我和蒋龙可以组一下,我想,别努力了半天,因为没搭档被淘汰,太亏了。
我俩是这样硬凑着成一对的,见面还贼官方,握手说“你好”,发现他哈腰特低,我就更低了,跪下来就趴地下了。蒋龙一上来就勾肩搭背,我特别不适应,害怕,咱俩没到这个关系,你怎么就跟我这么近,我要不配合,还显得我高冷。
组队后的第二天,说晚上一块吃个饭,我们约的是7点,我就想着因为我平常在家没事的话我会喝茶,喝茶就老上厕所,我一寻思别跟人家第一次见面,老上厕所多不礼貌,约的7点,我4点在家就断水断粮了,寻思要有一个好状态跟人家聊天,贼当回事儿,贼认真。等到9点,我就稍微有点不高兴了,你要是有事得跟我吱一声,到10点的时候我就有点饿了,有点急了,最后自己点外卖。
那都是10点多了,他给我发了条信息:在哪儿?我那火“腾”地就起来了,我在哪你能不知道吗?我回了两个字:在家。我等他跟我道歉,可他又不回信息了。
第二天,有个小采访,问觉得搭档怎么样?正好蒋龙来电话,我还等着他认错,众目睽睽下他又给我挂了,我说,这个搭档找错了,这啥人?
过两天,我俩参加一门专业课。他贴着我,坐得离我老近了,上来就说,想你了。昨天是他忘了。他还说了一句话,我跟我朋友都这样。我说,咱俩刚认识,名儿还没记熟怎么就好朋友了?
开始我们俩天天在一块排练,我没觉得我们有多熟。第一次进入录制之前,集体展演,所有的组都会参加,所有人都和自己的组员站一起,我发现身边没他站着不行,得跟他站一块,我不会社交,他还乱跑,我贼没安全感,想让他跟我一块待着,那会算是友情升温。
为了更快促进关系,我和蒋龙说,既然成组合了,你一定要和我坦诚,我也一定会有话直说。后来发现蒋龙自来熟太快了,直接把我当朋友了。
前几天我碰到蒋龙在北京电影学院的同学,我们俩一交流,发现蒋龙是真的把我当做自己的十年好友。他就是那么大条的人。
蒋龙是天赋型选手。排练的时候,要真不好,我会说不行,但大部分情况只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如果你坚持你的,我坚持我的,就永远两条道,因为我们既然是一个组合了,我就想着我们怎样会更好。
蒋龙:
我是闯入他生命里的一个怪人,比较大条,上来就跟他贼熟,我已经把你当10年好友了。他说,这是干啥?
做搭档,就得把最真实最放松的一面给他看,互相能了解,关系越来越紧,要时刻相敬如宾,熟不了。我对张弛的第一印象有点凶,那会儿他刚演完话剧,寸头,个挺高,有点吓人。我近视眼,在底下看戏的时候眼睛是眯着的,他估计觉得我有点高傲。
当时参加工作坊,我没想过跟他搭档。我想做一个即兴喜剧,两个人在吵架,但一放音乐,就忍不住跳起来。我随便找了一首歌给各种人放,没有人和我跳到一块,就跟张弛,一响起来,自然而然的,换首歌也能跳。这哥们厉害,咱俩一定能默契。我们想把自己收藏的短视频分享给对方,发现收藏的都一样,很有缘分。
张弛生活里不怎么说话,松了吧唧地呆着,为了了解张弛,我特意翻了《星光大道》,我一看挺惊叹的,《星光大道》里张弛是个精神小伙,眼睛里有光。
我很想问问他,对我演戏怎么评价,他基本上不给我演戏的意见,他不大表达,有委屈也憋着。我问过张弛,你信任我吗?做搭档信任特别重要,甚至是没理由的信任。之前一个人单打独斗,觉得跟谁都能演,其实并不是。搭档感觉像你在前面摔了一跤,后面有只手顶你一下,如果他摔你也能顶他一下。
《这个杀手不大冷》剧照
每一个角色我会做人物小传,我演的几个戏都是试戏试来的,我会做很多无用的事来争取机会。试镜《全职高手》时,动漫里黄少天是蓝色衣服黄头发,我特意把卷发拉直,穿了一套蓝衣服过去,导演说想看看黄头发的我什么样子,我直接从包里掏出黄色的染发剂。如果是吃饭的戏,我会点份外卖,边吃边演。如果不这么做,以后可能会后悔,我不喜欢有遗憾的感觉。
我尝试很多办法想让大家看到我,我就能演更多的戏,参加综艺节目,也是想多试试。因为演员特别难,跟你竞争同一个角色的人很多,如果有知名度,几率就更大。这是我为什么来参加喜剧大赛的原因。
❷
张弛:
我今年30岁了,《台下十年功》讲的是一个混得不如意的京剧演员穿越回去和自己对话。我想如果带着现在的记忆回到6岁的我,我会跟他说,你学的这些东西都没有浪费掉。
其实《台下十年功》我差点就放弃了。我最怕的是别人接受不了戏曲。对戏曲,我有种使命感,想让大家去了解它。很多人觉得京剧是一个规格特别高的饭店,我就是门口的门童,我告诉你这里边价格其实特亲民,做的菜特别好吃,你什么都不用管,进去看一看就行。
可能真的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第一次读稿会复盘,我说,要不算了吧,我心里退堂鼓已经敲起来了。但是蒋龙说,弄。这么支持我我还往后撤,那就是我不对了,那就搞,能搞成什么样就搞成什么样。
真正录制那天,走上台一刹那,一鞠躬,大家好,我是张弛!那天有观众了,所有人都给你鼓掌,仿佛在期待你说什么,在那一刻我感觉之前所有设计都不对了,突然进入了真实的人物状态,你把自己交在里面就好。
《台下十年功》结尾,我在台上半分钟不说话,在那个时候你会觉得说什么都浅,想象不到有任何一段独白能把我的内心活动表达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演成那样,可能没在演,这一切都是最真实的,我和那个特别纯粹、特别年轻的自己对上话了。
《台下十年功》张弛
《悟空》那会儿蒋龙已经懵了,几天不睡觉,我认识他半年以来,这是他最慌的一回。不慌的时候,他很强势,有一种我很行的感觉,那次慌得整个人有点往回缩。
当时还有另一个本子,我知道两个本子相比,蒋龙更喜欢《悟空》,打分的话,那个本子是6分,但悟空是X未知。至少对于我们来说,如果没有演成会很遗憾。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但我看他眼睛知道他啥意思,他需要有一个人帮他顶住。我说,行,不用换了,大不了就是演砸了。我想过一个方案,幕一拉开,我俩给大家鞠躬认错,对不起,这期我们俩废了,没拍出东西。
后来我们就熬夜排,熬到人打晃还在排。
我和蒋龙不是我、你的关系,是我们的关系。我能理解蒋龙在《最后一课》的那种情感。20岁出头,我想过放弃当演员,接不上戏,又不想管家里要钱。有一次要交房租了,身上就剩1000多块钱。老天爷帮了我一把,朋友介绍了一个舞台剧,演了几场,正好够交房租。
他和我聊的时候,并没有说演员多么不容易,就当个故事讲的,去玩密室碰到认识的人了,说我都没敢认,同样身为演员,会有一种同理心。做喜剧永远不是说我多么惨,而是把自己当笑话来讲。我们用吐槽自己来讲故事。
蒋龙:
排练《台下十年功》的时候,张弛有点放弃了。他在哭,我也想哭。但我习惯了把情绪隐藏起来,不想别人看见,因为也没有人会在意。他比我更纯粹。我俩一路面对好多质疑,但都成功了,我那时就想推他一把,我说,放心,咱哥俩肯定能弄出来。
有时候,和他相处像照镜子,会发现新的自己,他退缩我顶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么爷们,这么够兄弟。原来老觉得自己是个男孩,我很少敢第一个站出来,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男人。
生活里我不太自信,但想用自信来伪装我的不自信,我不好意思哭,想哭的时候我就笑。但《悟空》我是真忍不住了。
从小,男孩都想演孙悟空,想有生之年试一下。排练《悟空》,剧本只有一句话:一个孙悟空想演孙悟空。但怎么能让大家相信这是真悟空,他为什么要来干这个事儿,很难。展演的名次我们是倒数第一名。
临近彩排预录,下一句我马上要说自己是孙悟空了,但说不出口,信念感崩塌,大家都演不下去。我们没找到这个人物到底要干什么,心里是慌的。之前演戏,哪怕短短的几分钟,我都会把人物小传做得很瓷实:他是谁,他为什么会这样?他来这干什么?但这次不知道,孙悟空为什么来面试,没想清楚,整个故事是飘的。
《悟空》蒋龙
我第一次觉得那么无助。离比赛还有14个小时,当时有个现成的本子,导演问要不要换。我看向张弛,我想坚持,他点了点头。
张弛是一个活在舞台上的人。平时,他缩在角落不爱说话,生活里不太自信,但在演戏的时候,能看到他眼睛在发光。他很感性,但有什么话他不说,憋在心里。男人之间的友谊是不问。天天在一块排练,无声胜有声,是兄弟,排就完了。
那天晚上,聊着聊着,突然觉得好像通顺了,孙悟空想下凡体验人间生活当演员,结果发现导演受欺压,就站出来做孙悟空该做的事。
最难的是怎么让大家相信他真的是孙悟空。我们有个手势指着对方,定!在这块我怕尴尬,一直演得不自信。录制的那一天,我说,定!台下观众恍然大悟,我觉得行了,终于让人相信了。
落幕时,我们还在戏里,幕布降完,我站在桌上,张弛把我抱下来,热泪盈眶,都觉得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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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龙:
上节目,我会主动提起演过《逐梦演艺圈》。因为大家不认识我,需要像演讲一样有抓手,吸引大家接着想听你往下讲。大家对这部电影的态度挺宽容的。这不是很成熟的作品,对演员来说,太正常了,如果这都接受不了,就别干这行。
我会愿意回看那时候的自己,特别青涩。那时,我大二,好不容易面上了,不知道怎么演,刚上完大一台词课,一开机说话就拿腔拿调。导演十几遍地来,我也挺乐意。开场我自己设计的,撸起袖子露着胳膊,用方言说,“我叫赵虎虎,山东壮汉”,说的都不是山东话。挺可爱的,起码很认真。
《逐梦演艺圈》2017年上映,有一天在化妆间,化妆老师放了《逐梦演艺圈》主题曲,我就装作不知道,但对面一哥们知道我演的,转过来,冲我邪魅一笑。
我小时候就喜欢唱歌跳舞,模仿春晚小品,演过电视剧。初中第一次看到迈克尔·杰克逊的演唱会,我就震惊了,那么多人为之疯狂,在电视外,我特别激动,内心澎湃,也想站在舞台上,但我没敢想当巨星。高考时我想试一把,如果以后没做这个事,怕一辈子到老了会遗憾,所以去参加艺考了。
蒋龙小时候参演的电视剧
在北京电影学院,我第一次感觉到外貌上的差距。上中学时我算长得好看的,来北京发现人外有人。艺考班的同学怎么都这么帅,浓眉大眼,个儿高,白白净净,像明星似的,就觉得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和自卑。
考上后,一般表演班都是表演创作班,但我们班是表演教育班,培养师资,整体形象不算特别突出,被厨房阿姨称为“厨师班”。形象上不占优势,只能更加努力。后来,我们班当演员的不多,有人做老师,有人做艺术培训。
我现在还是挺疼我这张脸的。
张弛:
我看过《逐梦演艺圈》,第一眼看见蒋龙,我头发全都立起来了,这可是我的搭档?挺震惊的,出乎意料。我俩互相调侃,他调侃我这个《星光大道》亚军水分多,因为我那届是双冠军,我说他还《逐梦演艺圈》呢。
谁都有过演技特别青涩的时候。2013年,我刚演话剧《奋不顾身的爱情》,压力特别大,我演的是一个为爱牺牲的大学生。不会演,只能把最真实的自己扔上去。过了几年回看,发现演不了了,因为那个角色太干净,是那个时候的我。那是真的纯粹。
6岁,我连鞋带都不会系就开始就学京剧了。我对京剧没有感觉,甚至有点讨厌,学京剧一个礼拜后,我跟我妈下跪,妈妈,我要改行。我妈不让,她望子成龙,坐火车会突然叫我站在车厢头唱一段,整个车厢人给我鼓掌,现在想起来真是太尴尬了。
9岁,我考到了北京戏校,早上六点要练踢腿,北京冬天多冷啊,我穿一条特别薄的灯笼裤,裹着军大衣,在排练厅门口等着老师开门,上午练功,下午困得晃眼。15岁那年,开学头一天,几个小孩约着去西单鬼屋玩,我小时候嗓子声音特别高,但那天,我一害怕,“啊!”声音浑厚,这是我的声音吗?
我知道我可能是倒仓(戏曲演员在青春期变声)了。倒仓是必然的生理阶段,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倒过来,而且也不知道倒过来能不能变好,就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五六年后,我的声音才变正常。
小时候练功的张弛
既然倒仓考不上京剧系了,只能尝试别的了。不用学京剧,我最初有点高兴,不用天天练功了,没有感觉说要放弃戏曲了。有一天,我穿牛仔裤,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戏曲,因为以前一年四季,永远是一条肥大的黑色灯笼裤。
现在,京剧就像老朋友一样,我们很长时间都不见面,但是见面不会尴尬,彼此还是无拘无束。有回做手术,刚从手术台推出来我就想唱戏,特别对味,我唱的是慢慢悠悠的《空城计》: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二十岁那年有一天,我坐地铁带着耳机,突然就想,如果十年后我还为怎么唱好歌、演好戏而发愁,应该挺幸福的。因为从小我就在舞台生活,没想过干别的,关键是我真不会干别的。
《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之后
蒋龙:
我喜欢喜剧舞台是有原因的,当演员安全感特别不足,在舞台演戏,会有及时的反馈,笑一次安全感多加一分。这是拍影视剧时感受不到的,我看不到认可,不知道自己演得好不好,只能上弹幕找。
之前采访老问我,有没有想过转行,我说为什么要转行?我挺幸运的,因为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事业。喜剧的底色应该是善意温暖,哪怕遇到困境,有一个向上的心态。做喜剧能带给大家快乐,我感觉自己真值了。
最近接戏顺利了一些,大家发现我还能演这些角色,眼前一亮。试戏时更自信,面上的几率也大了。不过,我不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一部喜剧,喜剧太跌宕起伏了,还有错位升番,留在台上就好,我希望我的生活平淡,能一直演戏。
《台下十年功》蒋龙
张弛:
喜剧的内核是真诚,不是发自内心的、隔靴搔痒、挠嘎吱窝的,都不是真诚的喜剧。
做喜剧演员最残酷的是,笑变成了一项工作,时间长了,你不知道什么是好笑。编剧六兽老师给过我一个硬盘,里面全是各种好笑的东西,前二十分钟看哈哈笑,后面就耷拉了。你知道屏幕里的那些段子在逗你笑,但是你一点都笑不出来,当笑是一种工作,是个负担,太惨了。
那也没办法,该演还得演。
做喜剧还是很有价值感的,对我而言,戏曲是回不去又从未离开,有观众说孩子看完《台下十年功》,爱上了《叫小番》,想去了解京剧,还有一个乐队本来要解散了,但现在还想坚持坚持,我觉得这太了不得了,很有满足感。
张弛
我也不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一部喜剧,喜剧的开头都挺惨的,我希望是长一点的电视剧。我对人生挺焦虑的,24岁后,我就不过生日了,误以为自己年轻,但今年,我感觉自己是30岁的人了,但还完全没有变成30岁应该有的样子。我设想过30岁的我应该像《奇葩说》里的黄执中那样,睿智、理性、沉稳,但我完全不是。
接下来,我会尝试影视剧,但不会放弃舞台剧。回到舞台上,我看到幕帘子,看到灯,看到剧场座位,就感觉特别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我不知道自己经历了这一番以后,心态会是什么样。《台下十年功》播出后,一位老师给我发来微信:别被热闹带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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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撰文:梁静怡
编辑:李纯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运营编辑:同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