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可以梦想吗？——公共艺术与建筑的对话

2023年12月9日，由华润置地联合罗浮紫公共艺术在沈阳三台子万象汇举办的公共艺术项目“云端之梦”正式揭幕。

这一独家定制的永久公共艺术项目由国际建筑师兼艺术家纳迪姆·卡拉姆（Nadim Karam）创作，包括《欢聚沈阳》（The Couple of Shenyang）和《云端之梦》（Dream Cloud）两件作品。

▲“云端之梦”项目现场视频，沈阳三台子万象汇

在作品落成之际，罗浮紫公共艺术（Purple Roof Public Art, 以下简称“PRPA”）与纳迪姆(Nadim Karam)进行了一次线上对谈。对谈中，艺术家分别谈及了建筑设计与公共艺术的跨界历程，两件作品的创作理念以及安装落成时的一些小故事，现将对谈文字版整理出来，以飨读者。

 PRPA:  

在您过去的公共艺术项目中，您与世界各地的顶级建筑师合作，比如新加坡扎哈·哈迪德的建筑项目艺术作品《许愿花》（Wishing Flower），以及让·努维尔设计的位于法国巴黎的阿拉伯世界文化中心(IMA)的《三只象/阿拉伯世界文化中心》（Trio Elephants/ IMA）。这是您第一次与华润置地合作，您负责了从艺术品的概念构想，到造型设计，再到艺术品的落地安装整个过程，我们想知道在中国展示公共艺术品和在国外展示有什么不同。

 Nadim Karam:  

对于您提到的两个项目，我曾在不同场合与建筑师扎哈哈迪德以及让·努维尔碰面，最终我分别和他们在新加坡的丽敦豪邸（D’Leedon）以及巴黎的阿拉伯世界文化中心（IMA）项目上进行了合作。

我以往的项目经验是，当与不同国家的不同利益相关者合作时，他们会在不同程度上影响着项目推进的过程和决策。说回华润置地这个项目，它需要我持续不断地思考，勤劳地工作，并且和决策层保持紧密的沟通，以便能快速作出决定。比如，在制作和安装过程中碰到的突发情况能够通过即时沟通得到解决。如果没有这种流畅的合作体系，我们不可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去创造并安装作品。这是一场美妙而刺激的经历。

▲《许愿花》

Wishing Flower

2014

扎哈哈迪德的丽顿豪邸住宅综合体项目，新加坡

拉丝不锈钢

▲《三只象/阿拉伯世界文化中心》

TRIO ELEPHANTS/ IMA

2012

阿拉伯世界文化中心,法国巴黎

抛光不锈钢

 PRPA:  

您曾与伦敦奥雅纳工程顾问公司合作，为迪拜设计了《阿拉伯之云》（ The Cloud of Arabia），这是一个极具雄心的方案。在您过去的实践中，有很多大型城市景观方案。基于您的建筑学博士学位和您多年的建筑工作实践，我们想知道您如何看待艺术和建筑之间的界限。

 Nadim Karam:  

我非常热爱从事大型城市景观项目，因为我觉得作为一名艺术家，我可以给它们带来诗意的表达。只有在一个大的城市尺度上，公共艺术才能触及整个城市的创变与情感。

我认为自己是一个以建筑师思维工作的艺术家；除了构建叙事、唤起记忆及赋予作品独特的诗意以外，我们还要进行场地分析与项目背景研究等，并且，我认为结构工程应是公共领域中的任何艺术作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阿拉伯之云

THE CLOUD OF ARABIA

2007

迪拜，阿拉伯联合酋长国

与伦敦奥雅纳公司合作构思

纳迪姆·卡拉姆过往部分公共艺术案例：

▲《反思之路》(The Path of Reflection) ，2018 ，谢赫阿卜杜拉-萨利姆文化中心-科威特 ，涂漆钢

▲《吉仲的三朵神奇之花》（The 3 Magic Flowers of JitChu）， 2004，日本奈良，钢和织物

▲《载体》（The Carrier），1995，黎巴嫩贝鲁特国家博物馆，覆铜板

▲《卡夫卡与康定斯基的相遇》（The Encounter of Kafka and Kandinsky） ，1997 ，马内斯桥-捷克共和国布拉格，钢

▲《巡游》（On Parade）， 2020 DESERT X-沙特阿拉伯，耐候钢

▲《姿态》（The Gesture），2021，贝鲁特港口-黎巴嫩贝鲁特，被毁机库的废金属

 PRPA:  

作为一名艺术家，您从未停止过绘画。您为沈阳三台子万象汇创作的《欢聚沈阳》（The Couple of Shenyang）的灵感来自作品《延伸的思绪》（Stretching Thoughts），这在您的绘画中多次出现。作为大型公共艺术项目的起始点，您的绘画中有很多大胆纯真（而童趣）的想法，您的这些灵感和想法是如何转化为实际的项目？在这个过程中，您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延伸的思绪”（Stretching Thoughts）

艺术家自2013年起的系列探索，发展为绘画、雕塑和装置作品。 

▲《下雨的思绪》

Raining Thoughts布面综合材料2015

▲《思潮起伏1》

Thoughts Blossom 1布面综合材料2015

▲《另一维度》

The Other Dimension布面综合材料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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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的思绪》

Jumping Thoughts2015耐候钢

▲《延伸的思绪,思想者》

Stretching Thoughts, Thinker世界联合学院亚特兰大分院，威尔士，英国2016，耐候钢

▲《延伸的思绪，牧羊人》

Stretching Thoughts, The Shepherd世界联合学院亚特兰大分院，威尔士，英国2016，耐候钢

▲《欢聚沈阳》

The Couple of Shenyang 沈阳三台子万象汇2023，拉丝不锈钢，镜面不锈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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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adim Karam:  

草图是我所有作品的基础，在远离城市喧嚣的个人工作室里，我创作架上绘画。当我需要着手于雕塑及公共艺术项目时，我在事务所与团队成员一起工作。我的创作总是始于草图，草图是我呈现自身对周遭世界的视觉表达的工具。我已习惯随身携带素描本，尤其在我旅行时。

举个例子，当我在飞机座椅上，仅仅需要一支铅笔、一张纸和一些平静、安宁的时间我就可以进行创作，这是一个极度私人化的过程。说回来，将草图(一个原始的想法)转化为实际的项目，这个过程受制于许多因素，从当下项目的语境到与项目相关方的密集沟通，最主要的还是要巧妙地与利益相关者进行沟通，一起探讨，积极促进项目落地。

▲《云端之梦》、《欢聚沈阳》创作手稿

2023年8月艺术家于沈阳到上海的飞机上手绘

▲《云端之梦》、《欢聚沈阳》创作手稿

2023年8月艺术家于沈阳到上海的飞机上手绘

▲《云端之梦》、《欢聚沈阳》创作手稿

2023年8月艺术家于沈阳到上海的飞机上手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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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PA:  

“梦”和“探寻城市的梦想”一直是您个人和公共艺术实践的重要主题。“梦”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对这个城市又意味着什么？

Nadim Karam:  

我想我应该从2006年写的一篇名为《城市可以梦想吗？》（’Can Cities Dream?’）的文章开始回答您的问题。 

“我们亲历过的任何地方的历史都植根于其祖先的故事。城市中，文化承载了历史的记忆。新的篇章将由我们创造，创造从城市中生长出来，与我们城市独特的“声音、景象、气味、味道和质地”融合在一起的故事。”

这些新的篇章才是城市的梦想，为在繁杂的城市系统中过着忙碌而单调生活的人们带来新的活力。梦想有转化的力量，它能够让生活更丰盛，满溢着美感和憧憬。因此，公共艺术的介入，为城市造梦带来催化剂，为城市居民创造沉醉的瞬间，缔造美好且永恒的回忆。 

所以我才带来了《云端之梦》这样一件结合沈阳特色与现代技术的艺术装置：在它的 “云朵”上，不仅承载着 1001个来源于沈阳的历史记忆和市民情感的独特纹样；其流转的灯光韵律也时刻反应着沈阳的天气变化——这是一件来源于这座城市的历史，同时与沈阳的现在与未来息息相关的作品。

▲《云端之梦》，2023，沈阳三台子万象汇，不锈钢、LED灯带、电子数控系统

 PRPA:  

在您的实践中，“云”也是一个重要的意象，您认为“云”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您如何看待它的构造？

 Nadim Karam:  

云是天空的表演——云象征着我们的情绪与希望，触动我们关于形状与故事的联想，以及漂浮和飞行的梦想。

它们不被固定，不是静态，永远处在不停变幻的状态中。它们是无定形的，但总是可辨识的，也是多样的，随着风和气候变化。

在田野和草地之上，它们带来水与生机：但在城市的上空，它们是几何城市之上的有机事件。我一直渴望在云端行走。

▲《云端之梦》，2023，沈阳三台子万象汇，不锈钢、LED灯带、电子数控系统

 PRPA:  

在《云端之梦》(Dream Cloud)的方案创作初期，您对落地沈阳三台子万象汇的作品提出过多种设想，最终为何决定创作这样一件作品——一个由重复的简约元素组成的复杂系统？在这个结构背后，您是如何考虑的？

 Nadim Karam:  

我们在制定方案的过程中进行了大量的讨论，这个项目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演变的同时，我对沈阳也慢慢拥有了更多的了解。这件作品的核心概念是不断飘移与变幻的云，我希望将数百个元素集合到一个抽象的形式中讲述来自城市的故事，并具有无限扩散的潜力。

方法就是，将相同的模块进行编排，组合出不同的形状，并最终一起构筑成一朵巨大的“云”。这个设计方案既有我想要的作品深意和简约风格，又方便工厂生产，更重要的是，这个方案顾及到了安装中的灵活性，具备在需要时进行作品扩展的可能，这样的扩展允许它在户外能够依据不同尺寸再生产。

▲《云端之梦》结构创作概念

 PRPA:  

今年夏天，您参观了沈阳三台子万象汇场地。您当时的感觉如何？这个空间和您想象的一样吗？在参观后，您对这个作品的愿景做了哪些调整？

 Nadim Karam:  

现场参观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诚然，这个空间跟我想象的相差不远，但亲身体验还是不同的。在现场，我可以从建筑内部和外部的各个角度来感知这个作品，理解作品所在地的空间尺度以及它给人的感觉。

实地考察后，为了作品更好地契合这个空间，我决定把 《云端之梦）（Dream Cloud）体量缩小5%，这是一个关键的调整；且只有当我在实地考察时，我才知道需要这样做。实地考察也让我有机会和该项目的建筑设计师及结构工程师会面，并一起讨论所有细节。也正是在这次旅行，我们决定了《欢聚沈阳》（The Couple of Shenyang）的大小和位置，我希望它能成为这座城市中人们的参照物。

▲艺术家纳迪姆·卡拉姆（Nadim Karam），沈阳三台子万象汇项目现场

 PRPA:  

这也是您第一次来沈阳。我还想请您谈谈您来到沈阳，参观这个城市，了解它的文化，与沈阳人民交流后的感受。

 Nadim Karam:  

在去沈阳之前，我对它知之甚少。在沈阳考察的那段日子，我发现我其实是探索了一个位于北方中心且历史文化丰厚的重要城市。我参观了清代故宫，看了皮影戏，遇到了许多热情好客的人。更令人欣喜的是，这些相遇常常发生在餐桌上，在那里我享受了沈阳丰富的饮食文化。

▲纳迪姆·卡拉姆在沈阳故宫

▲纳迪姆·卡拉姆在沈阳故宫

▲纳迪姆·卡拉姆在沈阳辽宁省博物馆了解沈阳剪纸艺术

▲纳迪姆·卡拉姆在沈阳采风时与当地小孩游戏

 PRPA: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您在沈阳看到《云端之梦》（Dream Cloud）和"欢聚沈阳"（The Couple of Shenyang）的感受，会是什么？当您在沈阳看到落地的作品时，您最大的惊喜是什么？

 Nadim Karam:  

这个词绝对是“魔法”！看到所有团队成员齐心协力，并且在极其专业的工作流程的指导下，在非常短的时间期限内制作出体量如此庞大的作品，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最终的结果，是我所想要呈现的效果，但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的体验，非常期待再次合作。

▲《云端之梦》，2023，沈阳三台子万象汇，不锈钢、LED灯带、电子数控系统

 PRPA:  

作为远方的朋友，请为沈阳和沈阳人民送上祝福！

 Nadim Karam:  

我向沈阳致以深深的谢意，这座我认识不到一年，如今却因作品而永远和我建立联结的城市。“云端之梦”（Dream Cloud）将带给人们欢乐的时光和奇妙的体验，“欢聚沈阳”（The Couple of Shenyang）能成为这个城市中一个亲切而又可爱的地标。我祝愿沈阳蓬勃发展，市民健康幸福，我希望很快能回去看看他们。

▲艺术家纳迪姆·卡拉姆在《云端之梦》作品前

▲艺术家纳迪姆·卡拉姆在《欢聚沈阳》作品前

希望大家有机会能亲历沈阳，实地感受艺术家为我们创造的梦境，通过这两件凝聚着情感、开放与在地性的城市作品共赴云梦。

▲来沈阳三台子万象汇，解锁更多拍照姿势

【项目名称】云端之梦 Cloud Dream

【开幕日期】2023年12月9日

【项目地点】沈阳三台子万象汇（沈阳市皇姑区黄河北大街33号）

【艺术家】纳迪姆·卡拉姆 Nadim Karam

【艺术顾问】罗浮紫公共艺术

【主办单位】华润置地、华润万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