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减税降费点赞

文|漫天霾

今天早上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宣布：将小规模纳税人增值税起征点从月销售额10万元提高到15万元；对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年应纳税所得额不到100万元的部分，在现行优惠政策的基础上，再减半征收所得税。

这两项减免都是“税基式减免”，即在法定税率不变的情况下以直接减少计税依据的方式进行减税，意味着部分收入全额不用纳税，因此比“税率式减免”更直接，减税幅度更大。对于前者，月销售额在15万元以下不用纳税，超过15万元全额纳税。对于后者，根据《财政部 税务总局关于实施小微企业普惠性税收减免政策的通知》，年应纳税所得额在100万元以下的小微企业，减按25%计入应纳税所得额，按20%的税率缴纳企业所得税；也就是说，实际税负为5%。本次再减半，实际税负降至2.5%。

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报告显示：2018年末，我国共有小型企业239.2万家，占全部规模企业法人单位的13.2 %；微型企业1543.9万家，占85.3%。而在这其中，私营中小微企业的占比达到全部企业的84.4%^注1。它们吸纳的就业人员为23300.4万人，占全部企业就业人员的79.4%；拥有资产总计402.6万亿元，占全部企业资产的77.1%；全年营业收入达到188.2万亿元，占全部企业全年营业收入的68.2%。毫无疑问，私营小微企业已经在我国经济发展中占据了主导地位。这是很多人不愿意正视和承认的现实。

小微企业发展了，经济就进步，就业就增加，民生就改善。因此，本次公布的税收减免政策与前期已经实行的增值税税率下调、地方“六税两费”^注2减半征收且可以叠加享受、涉企收费的减少和标准降低等各项税费减免政策的实施，将覆盖大多数市场主体，对于小微企业和劳动者是全方位利好，对于我国经济发展意义重大。

首先，减税降费意味着公民财产权更加趋向于完整。税收是对私有财产的剥夺。财产权是自由之基，一个人可以不受强制地完整支配自己的财产，他才是自由的。税收征得越多，财产权就越不完整，自己的财产自己说了不算，很难说一个人是自由的。这是伦理的角度。从福利增进的角度看，市场经济条件下的财产权，在服务自己的同时，事实上服务于他人。因为你只有以更低廉和优质的商品服务于他人，消费者才愿意将财产继续交给你掌控，你的财产才能保值增值。因此任何减税降费，都是往财产权的完整性方向上迈进的一步，它既提升人的尊严，也增进人的物质福利。

其次，减税降费激发财富创造的强大动能。财富的生产与分配方式密切相关。当人们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冒着巨大风险殚精竭虑、辛苦打拼获取的财富被强制性收走，他们就会对财富的创造缺乏动力，不事生产、得过且过、满足于温饱就成为常态。因此，课征重税，打击的是社会上最聪慧、最勤劳、最会服务他人的群体，有将生产拉回到自给自足的贫穷落后状态的趋势。一个国家，不可能靠打击最优秀的人群而进步，也不可能靠自给自足而繁荣。毋庸赘言，减税减费为人们创造财富解除了束缚，提供了强大激励，是通往经济进步的必由之路；轻徭薄赋，在古今中外，也都是良善政治的象征。

再次，减税降费有利于资本积累。资本是经济发展的引擎；拥有资本，意味着离预想的目标更近一步。根据国家统计局《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我国2020年GDP突破百亿大关，达到1015986亿元，比上年增长2.3%，在疫情蔓延的严峻形势下，在全球主要经济体中唯一实现了正增长。这其中，资本形成总额拉动国内生产总值增长2.2个百分点。由此可见，资本对经济发展的决定性作用。

税收减少资本积累，这是显而易见的。减税降费，就是将资本留给企业和个人，让他们投资于未来，满足消费者的需求。资本多了，企业和个人就可以在维持生存和不减少消费的情况下投资于更长时间的迂回生产，这意味着生产结构的延长、吸纳的就业更多、技术进步更快、劳动生产率提高；它同时意味着产出的增加、新产品新服务的涌现、劳动者工资率的提升。任何供给的增加和新商品的出现，都会降低物价，促进竞争，使消费者受益。因此，通过减税降费增加的资本，最终将惠及全社会所有人。

最后，减税降费减少了政府对经济事务的干预。一个管的少的政府，就是好的政府。政府拿走的越多，它能对市场干预得就越多。征税本身就是干预，用征来的税款开支，是对经济的进一步干预。任何干预，都将减少人们的自由和物质福利。所以防范政府权力扩张，打造为民、务实、清廉的“服务型政府”，管住一收一支的钱袋子是重中之重。

我们始终要清楚地记着，资源的稀缺性是所有经济活动必须面对的首要事实。各式各样的生产要素，应该被分配到哪里、分配多少，必须依靠市场机制和价格这个信使，才能最大限度满足人们的迫切需求，提升国民的生活水平。国家拿走得多了，用于满足个人欲望的就少了，这是很明显的道理。国家花钱，必然用于实现国家的目的，而不是每个人的目的；它缺乏经济计算和盈亏约束，必然造成低效和浪费，最终减损每个人的福利，这也是不言自明的道理。

干预越少，就越接近市场经济；干预越多，就越接近计划经济。因此减税降费是对“我国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宪法条款和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决议的忠实实践。这比发表多少权利宣言和颁布多少法律都管用。

总之，减税降费在任何时候都是正确的。而不是说，经济低迷时要减税，经济进步时要加税。经济低迷的时候，减税降费就是在鼓励生产，人们都生产出了他人需要的东西，就可以用来交换自己需要的东西，这就是消费的提升；经济进步的时期，同样需要减税降费，它会解除发展的桎梏，使经济进步的速度更快，人们的福利得到更大的增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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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虽然国家统计局的口径与享受税收减免政策的小型微利企业的条件（年应纳税所得额不超过300万元、从业人数不超过300人、资产总额不超过5000万元）略有差异，但是这些减免政策将覆盖大多数市场主体却毋庸置疑。

注2：“六税两费”即资源税、城市维护建设税、房产税、城镇土地使用税、印花税（不含证券交易印花税）、耕地占用税和教育费附加、地方教育附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