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大法官巴雷特通过国会确认 但她似乎恐同且在性侵案中维护施暴机构?
26日,川普刚刚提名的最高法院女法官巴雷特,以52-48的结果通过了参议院的投票。这似乎是个必然。因为总统和参议院多数席位都在一个党派的手里。拥有行政权的总统有提名司法领袖的权力,而掌控立法权的参议院又有确认总统提名的权力。
立法司法行政三权在设计之初应该是相互分立相互制衡的,这一美好理想在总统席位和参议院多数都掌握在共和党手里的今天似乎恰恰达成了相反的效果:行政权和立法权亲密合作拿下了司法权。
看来只要同派别的政客团结一致,没什么不能达到的。
26号刚刚确认的女法官巴雷特(Amy Coney Barrett)加上川普在2017年提名的最高法院法官Neil M. Gorsuch和川普在2018年提名的 Brett M. Kavanaugh,最高法院的九名法官中,已经有六名是保守派法官,剩余三名是自由派。
这三名川普提名的法官基本生于1965-1972年,按照最高法院终身制的惯例,他们还将影响美国社会30年左右。
万一今年总统大选投票结果有争议(非常有可能),需要最高法院来裁决,那么这六名保守派大法官有极大的可能会投票川普赢。
最晚2021年6月,最高法院将对现行医保计划(Affordable Care Act)是否违宪予以投票,九名法官里只要有五人投反对票,奥巴马时期的政治遗产就会遭受致命打击。我们赌五毛,川普提名的三名大法官会投什么票?另外三名保守派法官又会投什么票?
巴雷特的法官生涯始于2017年
白宫官网这样介绍巴雷特:她是美国最高法院历史上第五名女法官,是第一个就任时孩子还在上学的法官,也是唯一的一个没有从哈佛法学院和耶鲁法学院毕业的最高法院大法官(她毕业于圣母大学法学院)。
而MSNBC这样介绍巴雷特的法律从业经历:在私人律所当了两年律师,从未有过陪审团庭审经验,从未有过上诉经验,从未在最高法院庭前辩论过,缺乏刑事案件经验,直到2017年才第一次当法官,之前一直在学校教书。
她各方面经验的缺乏其实是很正常的,因为一个只有两年资历的律师,在私人律所只能算是一个初级律师,律所合伙人通常是不会给庭前辩论的机会的,更不必说上诉和在最高法院辩论。
但人们对她热度最大的讨论其实并不在职业经历(毕竟大多数人对于法律行业的进阶了解甚少),而是生活经历。
巴雷特的生活经历
巴雷特曾是三所基督教私立学校的校董。该学校禁止录取同性家庭的小孩,同时表示不录用公开出柜的同性恋老师。她七个子女中至少有三个曾在这三所学校就读。这三所学校都与巴雷特所属的宗教团体高度相关。
来自AP的报道:巴雷特曾担任People of Praise主办的Trinity Schools的校董
巴雷特自出生起就从属于赞美社区(People of Praise), 它是一个高度封闭的,自行解释基督教教义的团体。赞美社区是一个全球只有1700左右成员的契约社区(covenant community)。他们不属于广义的天主教教会,而是只对自己内部成员尽义务,坚持内部的价值观。这个宗教派别极为保守,不但恐同,且一贯主张性别不平等。
巧的是,上周罗马教皇Pope Francis 宣布他支持同性婚姻(Civil Union)合法,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公开支持同性婚姻的罗马教皇。他说道:“同性恋群体有权利拥有家庭,他们也是上帝的孩子。”“你不能因为他们是同性恋就把他们从家庭里赶出去。”
罗马教皇支持同性恋婚姻
赞美社区具体有哪些价值观呢?
赞美社区最基本的教义是,社区以外的任何地方都是被邪恶力量所掌控的,一旦你离开社区你就会失去保护。
年轻的未婚人士会被安排和社区其他家庭一起居住。
赞美社区还要求女性必须顺从社区领导。此外,社区还控制成员的生活和基本决策,包括包办婚姻基本住宿和养育孩子。
如果承认是同性恋的成员会被驱逐出社区。
不许看电视,而且也不可以购买除了圣诞音乐以外的任何音像制品。
据英国卫报报道,一名该社区的前成员Kuehl说,9月23日,她发给了社区现任领袖Craig Lent 一封邮件,邮件里详细说明了社区一位男性成员从她四岁开始对她进行了长达两年的性虐待。
该男子是根据社区的要求,和另外几名单身青年一起住在Kuehl家里。而且,这名男性青年曾向父亲承认了他对Kuehl进行性虐待。性虐者的心理报告也再次确认了此人确实曾经对年仅4岁的Kuehl进行性虐。报告还显示,除了Kuehl, 他还曾性虐待社区里的其他小孩子。
据Kuehl所说,赞美社区其实一直知道,由于社区教义的要求,有些年轻人住在一些家庭里发生了性虐待惨剧并一直试图掩盖。多年后,当Kuehl试图跟社区领导谈论此事,该领导告诉她不要谈论,因为此事会伤害社区的名声。
社区现任领导收到了Kuehl的邮件,立刻聘请了知名大律所进行“中立调查”。可是众所周知,律师只有义务为他的客户拼尽全力,不会真的有所谓的中立。社区领导一直向Kuehl强调该律师的中立性质,不知道是不是想向她套出不利于她的证词。值得注意的是,赞美社区聘请的这名律师还被发现曾是川普2018年提名的最高法院大法官Justice Brett Kavanaugh的私人朋友和下属。
Kuehl之所以现在曝光此事,是因为她深深的为新任最高法院大法官来自于赞美社区——这样一个有着高度机密性,滥用权力,和根深蒂固的男权体系社区的忧惧。
卫报对巴雷特一直身处其中的赞美社区的报道
出生在特殊宗教社区一定会影响她当一个合格的法官么?
很多人可能会说,那又怎样?即使巴雷特在这样的社区里出生长大,也不代表她的法律业务能力不强吧?甚至连巴雷特自己都说,自己的决策不会被自己的生活经历所影响。
然而,以司法系统在美国社会中的地位,一名法官,尤其是终身制最高法院大法官的价值观可能会在未来的几十年深深影响社会走向。法院虽然不是立法机构,但是大法官的判决书会成为新的判例法,在处理未来案件的时候,低级别的法院基本是要遵从的。
而通常,一个人的价值观确实与其成长环境与经历息息相关。这也是为什么人们担心会左右社会价值观走向的大法官,究竟具有怎样的品格与价值取向。
刚刚去世的金斯伯格大法官,之所以被称为“臭名昭著的金斯伯格”(Notorious RBG)就是因为在她当大法官的几十年里,经常对多数法官的判决书的判决论点提出异议。她写的好多异议后来都被国会拿去,作为设立新法律作为根据。
以反对意见、敢言和支持平权著称的金斯伯格大法官
金斯伯格的价值观也深深的影响了美国社会,比如学校招生时应该对男女学生一视同仁,女性不应该只因为性别而拿比男性更低的工资。这些大家今天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在几十年前,都是因为金斯伯格本人的价值观与斗争才得以成为法律。
然而最近被提名的巴雷特,却在2018年刚刚就任联邦第七巡回法院法官的几个月后,在判决书中写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语句。
巴雷特履新不到一年 就在性侵案中维护施暴机构
这个案子叫Martin v. Milwaukee County。案子的内容大概是威斯康星密尔沃基的狱警多次强奸一名19岁的怀孕女囚。一次是在孕期,还有两次则是在她刚刚生产完。狱警以“律师预约”或者“医疗检查”为由,把她骗出自己的房间进行强奸。
最后,这名狱警只是被解雇,服刑几天,并且交了200美元罚金。在原告要求监狱赔偿的时候,陪审团建议赔偿670万美元。
然而监狱上诉以后,巴雷特法官直接驳回了陪审团的决定,并在该案的判决书中写道:“没有任何一个理性的陪审团能够认定监狱雇佣该预警是让他来性骚扰的,也没有任何一个理性的陪审团能够认定该名狱警性骚扰女囚是为了服务他的雇主,所以我们推翻初级法院认为女囚胜诉的判决。”
近期媒体对该案件的报道
哇!惊世骇俗!
话是没错啊,会有哪个雇主专门雇人去强奸别人呢?又会有谁强奸别人是为了服务他的老板呢?
但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啊!
监狱这种如此特殊如此封闭的环境,再加上狱警面对囚犯时天然的优势。如果监狱不对狱警的行为进行严格监管,那么狱警对囚犯岂不是想干嘛就干嘛?狱警多次强奸囚犯,狱警如此轻判,并且监狱居然最后一点连带责任都没有?监狱里的案件真的能用普通的雇佣关系去衡量吗?
桑德拉我特意去查了好多资料和其他法官判的类似历史案件。文献里这样说道:
暴力从头到尾定义了监狱环境。囚犯面临巨大的被其他囚犯或狱警殴打,强奸甚至杀死的危险。监狱对于那些外面的人来说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环境。
数据显示即便2003年国会通过了监狱强奸防止法案,但监狱强奸数依然很高,尤其是在少年监禁机构中问题更加突出
在一份耶鲁法学院的报告中,一位曾经因轻度盗窃入狱服刑的Jane说,狱警是“无情的性虐待者”,他们利用权力去要求他们想要求的任何囚犯。比如警卫会以为囚犯提供便利为诱饵,换取强迫的性爱。便利包括帮助囚犯获得食物或药物,或者是威胁单亲妈妈,如果不“听他的话”就会见不到自己的小孩。
监狱官员还被指控在囚犯脱衣服,洗澡和上厕所时向女囚犯进行偷窥。女囚犯报告说,在进行身体搜查时,警卫人员会以令人不适的方式触摸她们。更可怕的是,在夏威夷瓦胡岛的妇女社区教养中心,女囚犯被警卫要求在附近的一家旅馆里卖淫,并用女囚作为应召女郎。
作为警卫的性受害者,Jane一再受到侵犯。在她从监狱获释后的几年里,她公开谈论了监狱里普遍存在的性暴力。她发现,“人们在得知我的经历后都呆住了……她们认为我也是一个暴力,危险的人。逻辑很简单:你生活在那里的暴力气氛中……所以你也会变得暴力。”
人们还真的说对了。心理学表明,许多有家暴倾向的人童年都生活在有家暴的家庭。很多孩子从小被打,长大后却也对暴力更加的习以为常,认为暴力的确是一种处理事情的方法。
狱警强奸对囚犯的严重伤害
一篇来自Buffalo Law Review的文章着重分析了监狱强奸对犯人造成的各方面影响
心理影响
监狱中性虐待的最常见心理影响之一是强奸创伤综合症,通常会导致受害者自尊丧失和无法信任他人。辛迪·斯特鲁克曼·约翰逊(Cindy Struckman-Johnson)在1994年对中西部的州立监狱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被迫或被迫进行性接触的囚犯中有近80%遭受了严重的情感伤害,一半遭受了抑郁症,三分之一的人自杀。此外,监狱强奸受害者自杀的可能性是未遭受此类虐待的囚犯的十七倍。
例如,曾经涉及密歇根州惩教部诉讼的三名女性由于被警卫进行性虐待而自杀;佛罗里达州的一名囚犯在给法官和她母亲写信诉说在监狱遭受的性虐待之后,将自己吊死在了牢房门外。
纽约的一项男性囚犯研究显示,监狱强奸还使其受害者在出狱后更容易对他人施加暴力。甚至以前没有暴力倾向的囚犯在遭受性侵犯后也常常转向暴力。这种日益增加的暴力和犯罪倾向经常以侵略妇女和儿童的形式出现。
身体创伤
遭受性侵犯的男性囚犯中有16%遭受身体伤害。被男警卫强奸的女囚犯还面临着怀孕的额外风险。
例如,在华盛顿州,有女囚提起了几项诉讼,指控她们被狱警强奸并怀孕。得克萨斯州特拉维斯县和特拉华州新城堡的囚犯也由于被性侵生下了警卫的孩子。女囚的怀孕期会很困难。如果囚犯想终止妊娠,他们也很难获得接受流产手术的机会。当然,除此之外,当准妈妈知道自己的孩子的父亲是强奸自己的人,更会遭受心灵重创。
社会影响
一位专家将这些在监狱中曾经遭遇过性虐待并被释放的囚犯描述为“等待爆炸的定时炸弹”。当他们“爆炸”时,监狱性虐还有更多无辜的受害者,而且这次是在监狱墙外。
监狱系统本来是一种“矫正”系统,期待人们回到社会,为重新开始生活做准备。可如今,释放出来的人员带来的却是在狱中遭受过性虐待的创伤和激怒,以至于对周围的人施加更多暴力。
因此,若监狱不承担起应付的管理责任,即使从纯粹的经济角度来看,支付监狱系统的高昂费用也是对纳税人资金的浪费,而充满暴力的监狱环境只会使监禁人员变得更暴力。
服刑人员被强奸也应该受到法律保护
监狱强奸通常是一个无人触碰的话题。被强奸的男囚犯通常不会谈论这个问题,因为担心人们会觉得他没有男子气概,而被强奸的女囚犯则常常想回避回忆时的二次创伤以及避免与男性调查员谈论强奸细节的尴尬。
监狱管理人员也常常忽略强奸事件。性犯罪和对囚犯的暴力错综复杂的网络遍及整个监狱系统,而宪法保障的基本权利似乎被无视了。美国宪法第八修正案禁止对服刑人员施以残忍和不寻常的惩罚。联邦法院和州法院均已裁定,性骚扰,性侵犯和强奸属于残忍和不寻常的惩罚。
立法机构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是完全熟视无睹的。1986年,国会通过了一项法律,将强奸在联邦刑事法规中的定义扩大到包括对男子的强奸,并扩大了法律的管辖范围,将所有被拘押的囚犯也包括在内。
当然,监狱强奸的恐怖不仅限于男性囚犯。像男犯人一样,许多女犯人要为自己的罪行支付远远超过其刑期的代价。女囚犯遭受的性虐待更为令人不适,因为施虐者通常是国家公务人员,通常是男性监狱官员。
近年来,监狱中的女性人数急剧增加。1980年,只有大约13,000名妇女被监禁,而2018年则有近219,000名妇女被监禁。监督这些女性囚犯的狱警主要是男性,这造成了高度性化和敌对的环境。
研究表明,只有7%的女囚犯报告了性胁迫事件。相比报告了的,想必还有很多类似事件是没有被举报的,因为很多狱警会对举报了性侵事件的女囚进行打击报复。
其实,美国已经参与了多项国际协约,比如《联合国禁止酷刑公约》和《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这些协约把强奸囚犯视为对囚犯的酷刑。此外,《人权观察》报告还强调,根据美国《宪法》和国际人权条约,政府必须采取措施防止监狱强奸。
女囚犯遭受性虐待的事件也引起了美国司法部的关注。美国司法部曾调查过多起狱警性侵服刑女性的案件,并与当地政府达成协议,要求当地政府采取措施,以防止狱警性侵服刑人员。
然而,尽管早在二三十年前,就有各种各样的法律和国际协议保护监狱服刑人员免受狱警强奸,但2018年巴雷特法官还判决监狱在囚犯被狱警强奸的案件中没有责任。
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司法倒退?
可能人们会说一个人的宗教信仰和成长经历未必会影响一个人的职业素养,但是巴雷特从小出生长大的环境里人们对女性顺从的要求,和对社区内部性侵的无视是不是有可能让她已经对这类事件习以为常?
这种不痛不痒,让她在狱警强奸案的判决书中写出了“他强奸又不是监狱教他的,所以监狱没有任何责任”的无情语句。
这样的判决,不但与其他同级法官的判决大相径庭,还与美国司法部二十年前就对监狱提起的整肃要求背道而驰,更违背了美国与联合国众多成员国签订的国际协约。她写下判决书的时候,只是她刚刚当上联邦法院法官的第一年。如今这样的人登上大法官的终身席位,不但是司法界的重大损失,更可能会导致这么多年来平权运动和美国社会发展的倒行逆施。
一名左右社会长期价值的大法官 应当被拿到显微镜下审视
也许有人会说,我这辈子也不会进监狱,服刑人员是否被强奸跟我有什么关系;也许有人又会说,我是直男/直女,法官对于同性群体的看法又与我何干?
少数群体通常都是平权运动的支持者,在别人被忽视被歧视的时候,大家大多会觉得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如果你说,这些事情没有直接与你的个人利益挂钩,所以你不会在乎也不会发声,但是当有一天你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你的遭遇又与别人何干?
尽管巴雷特和她的支持者都说,巴雷特的生活经历不会影响到她作为法官的决策。然而我们已经看到,从小生活在男尊女卑,人们对强奸性侵选择性忽视或隐瞒的社区里的她,是如何面无表情地写下了对服刑人员被看管人强奸的惨状熟视无睹的判决书。
监狱管理层觉得自己以后都没有责任了,还会去对狱警进行严格管理么?还会在乎住在里面的人的死活么?还会去思考备受折磨的服刑人员进入社会后会不会变本加厉地报复社会么?
不会,因为巴雷特大法官说了,他们没有责任。
大法官金斯伯格去世后的短短一个月,我们见证了当权力集中在一个党派的时候,当初美国建国国父精心设计的三权分立整体也可以面目全非,变得越来越集权。
看到这里的你应该明白,如果你对司法当权者不满,就要去选举有提名权和确认权的行政官员和立法官员,比如总统,比如议员。
后记
2020是魔幻的一年,罗马教皇都支持同性婚姻了,新上任的女法官却恐同且无视被强奸性虐的人的惨痛经历,并且很有可能对现有的医保投反对票。拥有七个孩子的她想必也是反对堕胎自由的。
更为讽刺的是,作为女性,巴雷特能有机会坐上大法官的座位,与前任金斯伯格大法官究其一生为女性平权奋斗是有密切关联的。然而,前任的奋斗给后人铺就了上位的道路,后人却可能用这样的机会拆毁前任所架设的桥梁。
我再赌五毛,刚刚去世的金斯伯格大法官在九泉之下是该觉得高兴还是快气醒了呢?
参考资料:
Revealed: ex-members of Amy Coney Barrett faith group tell of trauma and sexual abuse
https://bit.ly/3jBoyfF
Amy Coney Barrett attacked for ‘cruelty’ over role in overturning prison inmate rape damages
https://bit.ly/3mtnNXH
DEVELOPMENTS IN POLICY ARTICLE:Rape and Sexual Misconduct in the Prison System: Analyzing America's Most "Open" Secret, 18 Yale L. & Pol'y Rev. 195, 195-196
https://bit.ly/31Qnqyx
ARTICLE: The Concept of "Less Eligibility" and the Social Function of Prison Violence in Class Society, 56 Buffalo L. Rev. 737, 737-738
https://bit.ly/2JdgvsV
Supreme Court Current Members
https://bit.ly/35GyD5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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