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母亲节。撒泼天团前不久进行了母亲节征集活动,收到了很多好可爱、好温暖的小故事。
故事里的妈妈们,除去母亲的身份,她们也可以是非常好玩,很泼辣的姐妹,甚至可能是90岁高龄的欢乐姐妹。
借由此文,我们整理放出妈妈、奶奶、姥姥们的撒泼“黑历史”,一起来看看她们不畏年龄、不惧性别的精彩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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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今年48岁。我妈是一名有着各种神奇技能的女士。说实话,我妈学会的技能,我都数不清。当她考出三级心理咨询师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一天晚上她突然整了把古琴回来。没错,古琴,很好看但是谱子完全是中文的那种。我盯着琴发了30秒的呆,又盯着我妈看了5秒,最后在墙角蹲了30秒因为感觉自己是个废物。但我妈的征途才刚开始。大概六个月后,随着两束花放在了我家门口,她开始学起了插花,还别说,真好看。现在家里已经摆满了花草,挺香,但夏天有虫。去年开始,她每周雷打不动地到楼下美术班报到。一个班6个三年级小孩儿,加一个我妈,画得不亦乐乎。我从小就知道她画画好,但没想过会这么好,各种风格、各式主题,如果我和我爸现在卷铺盖走人,家里可以办场画展。妈妈的画 / 投稿者供图
每当我妈多开发出一项爱好,我会为她开心。我们是个很普通的家庭,妈妈的很多时间会被家务占据。尽管我多次因此与我爸发生过争执,想让他多分担点。但由于我常年在外上学,并不能照顾到家里的琐事,最终还是让她承担了很多。想当年她也是家里的骄傲,五个兄弟姐妹里,她有着最好的学历、最好的未来。可硬是被“母亲”的身份拉回了现实,曾经大学里的“才女”也要为衣服来不及干而发愁。每当她又爱上了新的事务,我总会多一些愧疚,想到如果不是我和我爸,她现在肯定能有更精彩的人生。所以,趁现在我妈开始追求更酷的生活,我当然是选择把碗洗好,然后催我爸把衣服洗了,让她能放心地找回那曾经被生活掐断的热情。妈妈的画 / 投稿者供图
印象中,我的奶奶一头灰发,身材矮小,我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比她高一个头。可是就在这么一副瘦小的身躯里,充满了巨大的能量。爷爷走得比较早,奶奶独自一个人把十三个孩子拉扯大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是的,没错!十三个!
养这么多孩子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总会碰上一些不省心的事儿。有一次大伯跟同龄的年轻人起了冲突,对方集结了很多人,甚至带了家伙儿,在晚饭的时候上门要人。
门外的人不断地喊着大伯的名字,年轻气盛的他本来想逞能出门独自面对。反手就被奶奶拉了回去,她经历过的事情告诉她,大伯出去之后会面对什么。道歉可以,要人不行,对方守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夜里,奶奶见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人越聚越多,看着屋子里的孩子,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在邻居的帮助下,通过屋顶爬到隔壁邻居家,从邻居家的后门逃走。连夜坐船回到了娘家,一座远离城市远离暴力的小村庄。每次她回忆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都会对我说:家就是家,少一个都不行!
奶奶寿辰的照片 / 投稿者供图
奶奶走的时候99岁,将近一个世纪的一生,她都像一棵大树一样,支撑起了整个家。儿女们的穿衣吃饭、读书工作、嫁娶育儿,每一件事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奶奶甚至还培养出了当时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人民教师、舞蹈家……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姑妈们。千禧年前后,几个姑妈带她去北京爬长城,她健步如飞的身影吸引了外国游客目光。当得知我奶奶已经92岁,外国友人们纷纷要求跟她合照。
也就是在那时候,奶奶学会了人生中第一个英文单词:good !当在她淹没在人群里的时候,姑妈们急急忙忙地好不容易跟上来找到她,远处的奶奶却朝着她们竖起大拇指,说:good!good!有一次新闻综合频道在播放便衣民警在地铁里抓色狼的节目。我就和我家伯母说,我司昨天也爆出来一个。接着电视里一个警察蜀黍说,有些色狼行径的受害者,出于各种原因,不愿意报警立案。我家伯母这个时候插话:“一定要立案啊,不能就这样放过这种变态的,因为你不报案,变态就有可能去害下一个人,不可以这样的!”还有一次,我家伯母在看《小舍得》,里面一个小姑娘,13岁月经初潮。也没人帮她说这是啥,她以为自己得了新冠,觉得自己要死了,离家出走。她家里人只知道给她抢奥数培训、上各种补习班,就是没有该有的性教育。我回想了一下我小时候,看到我家伯母换草纸,洗月经带。我就问她这是什么,我家伯母大大方方地给我解释了,哪有什么扭捏。80年代以前,最经典的卫生带样式。
图源/青梅的博客
几十年前的农村,我姥姥支持我妈复读了两年,成为了村里唯一的女大学生。姥姥说了,谁读得来就去读书,完全没有重男轻女。舅舅没有考大学,妈妈考上了就去念,都是自己选择的路。我说我不想生小孩,妈妈一开始会说养小孩很好啊,她养我就很开心。可是听了我的想法之后也很尊重我。她说,如果(我)生了就帮我带孩子,因为她喜欢小孩子;如果不生也没关系,自己开心最重要!我还担心如果将来对象不同意怎么办,我妈还安慰我,如果(对方)不尊重我的想法说明(对方)不值得托付!我麻麻平常一直是温柔体贴的贤妻良母,但是关键时刻就变身女侠,保护自己家人。前几年姥爷被车撞了,医疗费本应该由肇事者承担。但是那个人欺负家里只有一个女孩(鲁西地区女孩不算家里人的),在手术当天说没钱(其实就是不想拿钱),而姥爷等着做手术。我麻麻很生气,知道他是看不起女人,所以才敢说这种话,欺负到我们头上。于是麻麻听了就一巴掌扇过去,好好教训了那人一顿。后来肇事者就乖乖掏钱了。她很少和人争执,平常说话也是慢慢悠悠的,但是遇事当断即断,绝不胆怯退缩。她是40年代生人,她的父亲是一个进步青年,一个小学校长。家里有4个女孩,1个儿子,按年龄,最大的两个女儿是应该裹脚再放脚的,但是太姥爷坚决不让,所以我的大姨姥和二姨姥都是那个年代少有的天足。姥姥是最小的女儿,太姥爷认为,前面的4个孩子,都因为时局的动荡和种种原因,没能上大学,所以最小的女儿一定要去读大学。但是充满反骨的姥姥偏不要,心想,“让我读,我就不想读,我考试不好好考,考不上不就不用读了嘛?”
于是考试的时候,姥姥只回答了很少的问题,结果万万没想到,姥姥只凭借回答很少的问题,稀里糊涂上了大学。(因为那个时候考试还有倒扣分,答错了要额外扣分。)
另外,我和姥姥谈性的故事也很硬核。有一天包饺子的时候我和姥姥谈起了年轻人婚恋观的问题。姥姥:“我们终究觉得女孩没结婚就和人做(爱)不好,女孩子要吃亏的。”
我:“哎呀,你们觉得女孩子是吃亏的,是因为你们这代人根本没爽过,性给男人带来快感,给女人带来的只有疼痛。不要说你觉得女孩子吃亏,要是这种关系,我也觉得女孩子吃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女孩子很注意自己的愉悦,大家都爽,这就没有什么吃亏了的。”
我觉得姥姥愿意讨论这些真的很泼了,我和我妈就没法讨论这些。我和姥姥还聊过性病、避孕药、卫生棉条啥的。我还挺惊讶姥姥竟然用过国内的初代卫生棉条(应该是80年代的ob),姥姥还吐槽棉条特别难用。1985年,中国市场已经开始销售棉条。图为强生O.B.在中国推出的平面广告。能想象姥姥80年代已经用上棉条了吗?
图源/知乎
我有个闺蜜,她妈妈就活得还比较轻松(仅仅是个人感觉)。她只要求她闺女要打扮得时髦漂亮。我妈有个挺搞笑挺可爱的故事,就是怼学车的教练。大家都知道学车的男教练都很凶嘛,而且对那种年纪大去学车的堂客本身就有歧视。那时候我妈去学车,正在开呢,教练就吼她。我妈虽然个头小但是脾气挺大,做了十几年老师嗓门儿也很大,瞬间就怒了,对着教练就喊回去:“你吼什么吼!你不就会开个车吗?现在你会开车我不会,那我会做的事你还做不来呢!”我母亲曾经说过,她下辈子不想再当一个女人。虽然她不理解什么是性别压迫,但我想,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因为她那时觉得“be a woman”这条路漫长而又晦暗,能体验到的快乐,远远及不上辛苦吧!我经常会想:“女性角色”意味着什么?成为母亲对女性而言又意味着什么?我还要好好地想,但我知道这些问题绝对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希望撒泼姐妹们也能够在“撒泼”的同时认真思考。我也真心地希望女性能够有更多的自主权和选择,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女性能够赋予自己更多野性的力量,男性能够发自内心地尊重和欣赏女性的权力地位以及自由意志。希望这个社会能够打破对女性的种种不平等束缚,为女性及所有人提供更加友善包容的环境。 我们很开心也很荣幸看到姐妹们愿意分享妈妈、姥姥、奶奶的故事,女性的生命值得庆贺值得传颂。我们尊重每一位女性的生育选择,也尊重每一位妈妈的付出。看见妈妈身为母亲的角色,更看见她专属于自己的独立与活力。她们曾经是灿烂活泼的女孩儿,我们也祝愿她们继续幸福、继续撒泼、继续为了她心爱的生活加油前进!
就像@A姐妹的留言那样,每一种选择都有无限可能性。
不吹不贬,妈妈这个身份一旦拥有,身心都会经历升级,有些妈妈适应得快,有条件成为酷妈,有些妈妈适应得慢,力图让自己尽快体面。但每一种,都有给自己留白的空间。希望每一位姑娘可以忠于自我,不被胁迫地佩戴任何身份,节日快乐。 P.S. 本文观点 真的 代表撒泼天团观点,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