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和思维关系的几种说法
语言和思维的关系,是古今中外哲学家和语言学家一直关注的问题,围绕它的争议从未停止过。目前关于二者的争论基本上可以归为四大类:一、认为语言决定或影响思维,代表人物萨丕尔、沃尔夫;二、主张思维决定或影响语言,代表人物皮亚杰;三、认为二者是等同的,代表人物柏拉图、华生;四、认为二者互相影响、彼此纠缠、难分伯仲。
第一种观点可以追溯到17-18世纪意大利哲学家维柯,他在《新科学》一书中把语言视为开启人类文化的钥匙,但尚未从语言学角度进行论证。继维柯之后,第一个从语言学角度对语言和思维关系进行论证的是德国哲学家和语言学家威廉·洪堡特,他认为,“每一种语言包含着一种独特的世界观”,“民族的语言即民族的精神,民族的精神即民族的语言”。鲍阿斯受洪堡特的影响,对语言和思维的关系问题作了进一步研究,他强调语言对思维和对文化的必要性,这一观点对萨丕尔产生了巨大影响,也为后来的“萨沃假说”奠定了基础。萨丕尔进一步发展了鲍阿斯关于语言和思维的理论,他认为语言和思维是一种相互影响或决定的关系。这种观点又被他的学生沃尔夫所推崇,后者在研究北美印第安Hopi语的过程中,得出了“语言结构决定世界观”的结论,简单来说,就是使用不同语法的人,会因其语法不同而有不同的观察行为,对相似的观察行为也会有不同的评价,也势必会产生在某种程度上不同的世界观。
皮亚杰的观点与第一种相对,认为思维的范畴决定了语言的范畴。他通过对儿童思维活动的研究表明,逻辑运算的发生比语言来得要早。他的研究确定了思维先于语言,以及存在无语言的思维,这一点与心理学家维果茨基的研究相类似,然而与维果茨基不同的是,皮亚杰认为,“我们在幼儿的动作和协调的确发现有逻辑结构,那么就不能说逻辑结构来自语言。”
第三种观点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他曾认为“说话是心理经验的符号;而文字又是说话的符号”,美国行为主义心理学家约翰·布鲁德斯·华生也认为,言语就是“出声的思维”,思维就是“无声的言语”。
第四种观点是目前较多国内学者持有的观点,其中又分为三种:1,认为语言与思维互相依存,二者各以对方为存在的前提(如葛本仪主编《语言学概论》);2,认为语言与思维互相影响,其中思维影响语言为主要;3,认为语言和思维互相影响,其中语言影响思维为主要。
这四种常见观点,其中前两种都是从比较片面的视角得出的观点。第一种只注重语言对思维的影响,将所有思维差异都归为语言,把语言和思维都独立化,视为两个孤立的部分,而不是作为一个有机体中的两个相互关联的两个成分;第二种“思维决定论”源自于皮亚杰对儿童思维活动的研究,事实上,这个发现只能证明幼儿的逻辑结构不来自于语言,但不能证明习得语言之后的人的逻辑结构是否来自语言;第三种观点缺少理论基础,因为先天聋哑人以及布洛卡失语症患者,他们依然存在高级抽象思维,可见思维并不等同于语言;第四种是目前较多学者持有的观点,思维和语言无疑是互相影响的,但是,企图将“一碗水端平”,难免有和稀泥之嫌。视角不同,语言与思维的关系也不尽相同,不能笼统地一概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