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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过50必须明白,只有“自私地”活着,这辈子才算没白活

枫叶君 互联健谈 2019-09-14


如今人到中年的人,几乎没有人不记得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这句话:“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那时候小,让这句曾激励过千万青年的座右铭整得有点糊涂,觉得是因为有“人类的解放”这件事儿,我们才只能活一次。


后来明白了,不管铺垫多少,人都只能活一次。人类什么时候解放不清楚,而我们自己却无时不刻不在自救——原因很简单,每天一睁开眼就要面临花钱这道减法题。


除非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否则,人就是一只小蚂蚁,或许连蚂蚁都不如,这是最本质的,认识到这一点是一切正确处世原则的出发点。


过去,因为认识不到这一点,我们自己买半斤猪肉还得交肉票,却想着“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穷苦人在受苦受难”,琢磨着“人类的解放”这样的宏大课题。


“人活七十古来稀”是过去的说法,现在条件好了,人的平均寿命延长了,可是,活过80岁也算差不离了吧?如果你是一个50岁的中年人,还有多少年?满打满算30来年,这还得说你身体健康,没有大病大灾,能躲过空难翻船高速公路上后车追尾什么的。


所以,很不容易,平平安安到站比奥斯特洛夫斯基所说的“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难度系数一点都不小。


事实上,一多半人,在50岁以前都没活明白,原因有两个:一是事业这根虚头八脑的胡萝卜在诱惑你,二是各种人情世故在左右你。


孔子说,五十而知天命。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活到这个年岁,前面的无法重来,后面的要好好安排。实际上也就是到了坡顶,如果说之前还是使劲拉车,努力拼搏,那是因为还看不到顶,可是人到50岁,就像站到坡顶,以后的轮廓已经可以看清了,所以,应该对人对事有一种看开了的心态。



孔子这句话也可以反着理解,50岁之前,很多人都还在蒙圈儿呢。自己做的好多事都未必在点儿上,其原因不过是胡萝卜的诱惑,各种人情世故的骚扰。


年轻时,很多人喜欢谈事业。其实,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有个屁事业?就是挣钱吃饭,养家糊口而已。可是别人不会这么跟你说,他们会不断明示你,暗示你,你是有事业的人!


事业,吓人不?其实,就是干个工作,打个工。


在《围城》里,钱钟书讲了这样一个故事:西洋车夫赶驴子,每逢驴子不肯走,就在驴子眼前挂一串胡萝卜。驴子来精神了,因为它觉得我继续往前走,就能吃到胡萝卜。于是就坚定不移地向前走。


往前走就能吃到胡萝卜了?没那么容易,那要看车夫高兴不高兴。钱钟书说,一切机关里,上司驾驭下属,全用这种技巧。




996不也被有些人说得理直气壮?其实,什么企业文化,为事业奋斗,不过是为获得免费劳动力而进行的忽悠。有一点倒是肯定的,那就是频繁加班会过劳死。


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杰弗瑞·菲佛去年出版了一部新作《工作致死》,英文书名更直接:“为工资而死”,称,现在的人们正在因为工作而送命。因为日本过劳死很多,以至于英文中直接从日文中引进了Karoshi这个词,来描述要钱不要命的过劳死。



我曾认识一位驻外记者,工作能力很强,在他所在的那个地区分社中是一员干将。地区总分社的领导很“重视”他,经常让他参加报道、出差,写一些有分量的重头稿件。这位记者也很努力,把工作完成得很好,而且是超额完成。


可是,职称晋升、职务提拔在哪里呢?后来的事实证明,胡萝卜根本吃不到,因为上面从开始就没有打算向他分发胡萝卜。和钱钟书所说的西洋车夫一样,那串胡萝卜不过是诱惑你拼命干活的把戏。


电影《人到中年》虽然是30多年前的老片子,但是现在看来依然很有警示意义,那就是,别人没把你当棵葱时,你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借坡下驴,千万别把自己当棵葱,当大铆钉这种好事儿最好还是让给别人。



眼科医生陆文婷入院18年,技术上已经成为院里的顶梁柱,可只是一名住院医,甚至连主治医生都没有评上,每月工资56块钱,和从事科研工作的丈夫傅家杰带着两个孩子挤在仅12平米的小屋子里。


陆文婷对工作认真负责,尽心尽力,让许多眼疾病人重见光明,可是自己却因为劳累过度病倒了。可是,领导上关心她吗?丈夫打了好多电话要车,均被有关人员以各种借口搪塞或拒绝了。


给医院做手术,这是赶车。可是职称、房子这些待遇,那可就是胡萝卜了。看过电影的人,都会对陆文婷含泪啃着儿子留给她的烧饼的镜头难以忘怀。在钱钟书看来,陆文婷就是那头只负责拉车的驴子。


陆文婷的好友姜亚芬和丈夫刘学尧属于想明白了的那种,他们决定出国了。在送行酒桌上,刘学尧对傅家杰的安慰版胡萝卜并不否认,但是他说:“可是光明什么时候才能照到我家门前?什么时候才能照到我女儿的身上呢? 我等不及呀。”




放下对胡萝卜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人活得轻松些就有了百分之五十的保障。在中年之前,很多人都因为这胡萝卜活得累,活得不真实,甚至很难说是为自己活着。从某种程度上说,很多人还装了好一阵子逼,装得很难看,不管是被诱骗的,还是主动献身的,结果都是一样。


另一种就是人情世故,特别是与家人,包括与父母、兄弟姐妹以及自己子女的情感关系处理。


我所认识的一位朋友,是一位高级知识分子,这位仁兄可谓博学多才,但是,他除了自己的家乡和他工作地所在的那座一线城市之外,祖国的大好河山在他眼里几乎就是南极洲,因为绝大多数城市他从来没去过。可以说,随便拎出一个工农兵,去过的地方都可能比他多。


为什么?这位朋友是个孝子,上大学时,几乎把所有的假期都贡献给了自己的母亲,一有假期就跑回老家陪母亲。母亲因为和丈夫感情不和,没有共同语言,和儿子守在一起,拉呱看电视剧就成了她最大的精神寄托。于是,理解母亲心思的他也就把家乡当成了乘火车的唯一目的地。



这种习惯到了结婚之后依然如此,他的妻子也加入了他回家的行列,每到假期,两口子就奔赴男方的老家,陪母亲。


后来,他们夫妇去了美国,等有机会出去旅游,也大多是去其他国家。如果要回中国,就这么点时间,就又不好意思不去老家,人都回来了,能把老母亲撂着自己去游历大好河山?带着母亲去,年岁都80了,谈何容易?所以,祖国的大好河山在他眼里还是一片模糊。


他曾自嘲说,好在我中学地理学得还不错,在国外又看过《远方的家》,否则,中国是个啥样子我都不知道。


有趣的是,有一次,他和母亲说起来,自己因为总是回家探亲而基本上没怎么在国内旅游过。没成想,老母亲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很轻松地回了一句:那你当时怎么不去?


他感慨地说,连最应该理解他“地理无知”的母亲,也已经不认过去的这笔账了,别人就更不知道他的“祖国山河盲”是怎么落下的。可是,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他将来只能自己补课,但是,能补成什么样先不说,当他站在九寨沟,站在兵马俑前,站在漓江上时,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了。如果愿意,他倒是可以参加一下夕阳红旅行团。


他对我说,孝顺也不能把自己卖了,这是我最深的体会,你自己不想着自己,连当妈的都不一定最后保你。 


与子女的关系同样如此。我认识一对东北夫妇,两个人在国内大企业工作,女方大学毕业,男方研究生毕业,待遇都不错。可是,儿子学习成绩不好,在国内似乎难有好的大学上。于是,夫妇俩办理了技术移民,来到加拿大,重打锣鼓另开张。


可是,对于已经不年轻的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他们总想着,为了儿子,自己牺牲一些就牺牲一些吧,如果儿子将来能有个好学校上,里外里也算没怎么亏。



然而,他们的希望还是落空了。这个孩子天资一般,而且不求上进,学习成绩不行,游戏倒是打得挺溜。学了一个将来很难找工作的专业,一年一年地读着,当时的同学早就毕业工作了,他如今还在学校里,有课上课,没课呆着,似乎永远这样耗下去也没事,只要家里管吃管住,有游戏玩,就可以了。


因为孩子的不上进,当爸的实在忍受不了,扔下老婆和儿子自己回国了。他的理由是,儿子是培养不出来了,趁我过去的关系还在,还不算太老,我得为自己的晚年养老好好打算,我不能为了一个不上进的儿子把后面所有的光景都搭上。回上海后,他又干上了老本行,收入也不错,只是和老婆过起了牛郎织女的两国生活。


可是,儿子薄情得很,不见老爸也不想,和母亲也没多少话可说,自己过自己的。但是有一条,得吃他妈做的饭。


其实,这位当父亲的和《人到中年》里的刘学尧想的一样: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懂事?才能真正像个这个年龄的正常孩子、上进孩子该有的样子?如果他一辈子这么颓废下去,自己的后半辈子就得陪着他一起搭上?


儿子是自己的骨肉不假,但是既然成年了,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作为父母与他们打交道时,其原则应该和交警与司机打交道一样,一是一,二是二,不存在无原则的迁就。该努力一把就努力一把,比如,当初带着孩子来到加拿大,希望新的环境能让他有所改变。但是,如果孩子没有出息,不求上进,那到时候该放弃就放弃,绝不应因为他是自己的孩子就要跟他一起陪进去。


人过50岁,剩下的时间不能说少,但是也绝对不富余了。把事情看开,照顾大局,但是中心点“主权”必须收回了,无论是和父母打交道,还是和子女相处,乃至和兄弟姐妹、亲戚朋友、同学同事交往,一切以我为主,重视感情,但也绝不糟践一份投入,在人情世故的感情方面必要时做到断舍离,绝不犹豫。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只有这样“自私地”活着,才能略微补救知天命之前的糊涂和无谓损耗,让自己的后半生活出点自我。能够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身边人,这就算足够正能量了。余生无多,我们不能亏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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