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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这道光,绿到你发慌

张发财 破词儿 2020-08-31

*剧透预警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被关小黑屋的经历?


我还是小学鸡的时候,因为贪玩、看电视,被在血缘上称为“母亲”的人扔进了车库。


车库里没有开灯——这是惩罚的一部分。


当时我的身高还够不着开关,在黑暗中过了一夜,清晨临上学时才被拎出来。


所以当看完[幸福的拉扎罗],虽被魔幻现实的寓言质感击中到要献出我的膝盖但真正让我的柔软小心肝一颤的,是影片中村民对“灯”的需求。



我也想说,妈,可以把灯打开不?


是远方山野上跳跃的红“光”。


还有拉扎罗眼里的光。


如果我能长着这把小天使的脸,妈,你还好意思关我小黑屋吗?


[幸福拉扎罗]的“魔幻”是笼罩在故事上的,而这些具象的“灯泡”、“灯光”让它的“真实”扎在肉里。


又狠又疼。


Lazzaro felice

幸福的拉扎罗

2018

解毒指数:8.5/10

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
类型:剧情/奇幻
演员:阿德里亚诺·塔尔迪奥洛/卢卡·奇科瓦尼/阿尔巴·罗尔瓦赫尔


01 

求一盏会亮的灯


[幸福的拉扎罗]中,灯泡是一种稀缺资源。


村民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可以把灯给我吗?”


第二个问题是:“你带了什么来,有没有灯泡?”



但胖大叔并没有挥动金手指,来一句“我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这是“月色真美”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这一切只因为他们住在Inviolata这样的与世隔绝之地,活在一个老女人的盘剥压榨之下。



Inviolata在意大利语中是“不可触碰”的意思。


面上,村民喊她“侯爵夫人”。


“侯爵夫人”这个名号之于他们,是一个强者的权威。


就像“母亲”这个称号之于当时还是小学鸡的我,是一个无力反抗的权威。


权威之下,村民在“不可触碰”的偏僻、隔绝之地,整日辛劳,没有工资,白白背上债务。



“光”总和“自由”相连。反派大魔王要是想让主人公在精神上服从自己,一般招数即:剥夺对光的接触。


[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被扔进禁闭室一个月。典狱长问他:你怕了吗?


安迪还能嘚瑟:不,我心中有音乐。


[肖申克的救赎]


Inviolata的村民心里没有“音乐”,但脸上也没有失去“光”的痛苦。


有时候,他们看上去挺“开心”的。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侯爵夫人完全不担心村民会愤而起之。她背后有“坚实”的理论支撑。



所以,为了制造落后的假象,他们不能拥有灯泡。


这些被盘剥的对象,他们不配享受光。


沉浸在苦难中,还要对苦难感恩戴德。



狠,真狠。


02

那盏灯在看你


村民对“灯”的需求还只停留在故事的现实层面。


电影中,远方山野上跳跃的红光引起村民的注意——这一刻现实与魔幻的界限便模糊了。



西方故事里,天使彼得扮成乞丐,向路边的农家求宿。


农家主人拿出床位不够的借口,把彼得打发走了。


然后,这户人家就倒霉了。


为什么说这个故事呢?


[幸福的拉扎罗]沿袭着欧洲电影中“神话与现实并行”的传统。“神迹降临”的原型素材就化作了原野上的红光。


与泡在苦水里的村民相比较,拉扎罗就是“小天使”一般的存在。


他的眼里有光啊


他任劳任怨,推粪车,收麦草,抱老太太上楼,一枚“哪里有活,哪里就有他”的好少年。


同样处在被压榨的位置,拉罗脸上没有明显的喜怒,充满着无欲无求的圣洁气息。


熊孩子往他喉咙里丢石子,差点被搞死,他还能说“谢谢”。


“侯爵夫人”的儿子,一个中二少年,想按血手印伪造绑架书,又舍不得割自己的手指。小天使可以大方地为他代过。



小天使与中二少年的友谊


而在“红光降临”的那一夜,淋雨发烧的拉扎罗就如向农户求宿的彼得,等着村民提供一个床位。


两次询问,两次亮灯


但村民拒绝了。


两次被拧亮的灯,把魔幻扭回现实,成为两次拒绝的“注视者”:明明白白地把他们的大喇喇与无情摊在镜头前。


强者欺负弱者,弱者就欺负更弱的。



扎心,太扎心了。


03

不要拧亮那盏灯


十多年前在车库里,我觉得开了灯就好。


现在会觉得,把生活照得太亮、太明白,不一定好。


莹莹绿光的灯塔对面住着你的心上人——这种桥段只存在于电影主人公的幻想中。


生活的真实只会“绿”到你发慌。



就像Inviolata的村民,离开了“不可触碰”之地,挣脱了权威,依然过得不好。


被众人抛弃的拉扎罗穿越二十年,去寻找与自己结下友谊的中二少年。


在他眼里,中二少年还能带着自己狼嚎,村民还能围着一块唱歌嬉闹。


穿越前与穿越后


但开灯的一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不堪。


时间变化的残酷立马显在大家的脸上,藏都藏不住。



“你马上回家”,潜台词是“回到现实中来吧”。


“我不”,潜台词是“我舍不得”。


照亮现实之后,所有人都丧呼呼的。只有拉扎罗,眼里还留着光。


拉扎罗幸福吗?


本片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曾回答:


“我不觉得这个电影里有个体的快乐,故事中的角色在追寻一种集体的快乐,但是这不可能实现的。我也不觉得拉扎罗很开心,他没有要求更多,但是他有欲望之后,结果却不如所愿。”



小天使的眼睛里有光,但这种光没法带给其他人。


中二少年将永远坐在黑暗的破宅里,沉浸于贵族的幻梦中。


好不容易走出“围城”的村民,又商量着走回去。


他带着天使的符号意义,却救不了任何人。



所以,他跟着狼走了。


光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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