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国将接种国药科兴加强针，马来西亚为何间隔3个月即打第三针？
文/张洪涛 凤凰网《肿瘤情报局》特约专家，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副教授
核心提要：
1. 进入11月中下旬后，由于低疫苗接种率和接种后中和抗体减少，欧洲再次面临严重新冠疫情。各国大力推广加强针，中国已向106个国家和4个国际组织提供了超过15亿剂疫苗，这106国都需要接种第三针，其接种方案对全球疫情控制有借鉴作用。
2. 国内局部疫情进入尾声，本土新增感染数已经连续数日降到了个位数。中国认为仅靠疫苗，不可能防止疫情死灰复燃，所以仍严防死守。专家初步分析灭活疫苗对防重症作用的结果表明，重症者中有5%是完成疫苗接种的，但感染人数太少，数据不具有广泛意义。
3. 马来西亚称突破性感染后死亡率， 科兴疫苗是辉瑞疫苗的3.5倍。但专家分析，科兴还是有效的，打加强针非常关键，目前，马国正推行接种灭活疫苗三个月后即接种第三针的计划。
4. 未来中国将推出最优的加强免疫组合，混打加强针是可能的。智利的数据表明，虽然科兴疫苗的效果不是最好，保护率也会逐渐降低，但是可以打加强针来增强。
进入11月中下旬后，欧洲再次面临严重新冠疫情。德国、丹麦等国家每日新增的新冠确诊病例又创新高，英国等国家感染数居高不下。11月22日，奥地利宣布“封城”，成为西欧首个再次全国范围“封城”的国家。目前，德国正在经历又一轮疫情暴发高峰，单日新增病例数在全欧洲处于“领先”状态，11月22日单日新增确诊病例30643例，邻国法国的新增确诊病例数也在19749例。
▎欧洲各国再次面临严重的新冠疫情
与此同时，荷兰和比利时等地又出现了针对防疫措施的抗议活动，甚至演变为骚乱。这对疫情，简直雪上加霜。
11月24日，世卫组织警告，从今起至明年3月1日，欧洲53国中，有49国医疗院所的加护病房将面临沉重压力。明年春天来临时，累计通报染疫死亡人数恐将超过220万，即比现在再增加70万人。
欧洲再陷疫情的原因，一是因为疫苗接种率不够高，免疫屏障没有做踏实，同时因为疫苗接种后产生的中和抗体逐渐减少，免疫屏障也出现了坍塌。
如果这时过早地宣布“躺平”，随着人员的流动性增加，疫情必定反弹。
▎丹麦每日新增新冠病例
面对着疫情的威胁，各国已经开始大力推广加强针。
在美国，疫情在缓解了一段时间后，近日也出现了上升的趋势。美国FDA于11月19日批准了辉瑞、BioNTech和Moderna的新冠疫苗加强针，适用于所有成年人。目前美国已有超3400万人接种了加强针。
欧洲第一个打第三剂疫苗的国家是匈牙利。匈牙利在2021年初，从中国购买了国药疫苗和俄罗斯卫星疫苗，是最快推行接种的东欧国家之一。匈牙利的人口只有1000 万人。他们接种疫苗的速度非常快，在欧盟批准俄罗斯疫苗和中国疫苗之前，就成为第一个大规模部署使用这些疫苗的欧盟国家。但“早鸟”匈牙利目前还面临另一个问题，即使早在8月开始已提供加强剂接种，但似乎并没有挡住汹涌的疫情，从10月中旬开始，第四波疫情来势凶猛，单日新增确诊病例数连续破万，新增98例死亡病例。目前匈牙利认为疫苗保护效果较弱，且已相隔一段时间，当局正考虑是否要接种第四剂，并正研拟相关细节。
全球冬季爆发的疫情，似乎带来了一个新的隐忧，第三针能否挡住这波疫情？
据Nature发表的一篇论文统计，截至十月中旬，中国的科兴疫苗、国药疫苗与康希诺疫苗已出口至少10亿剂，送至100多个国家。10月26日，国家国际发展合作署副署长邓波清在国务院新闻发布会上披露的信息证实了这个消息：中国已向106个国家和4个国际组织提供了超过15亿剂疫苗。而在年底前，还将再出口至少5亿剂，总数将达到20亿剂。
▎在全球广泛使用的八种疫苗中，中国科兴和国药占比几乎达一半
这意味着这106个接种国产疫苗的国家将与中国一样，都需要接种第三针。
从11月开始，这些国家已根据自己可及的疫苗，进行了大规模混合接种、或者同疫苗接种第三针。据法国论坛报的消息，拉美国家乌拉圭之前多数民众使用的是两剂中国新冠疫苗。但是第三剂追加疫苗接种，他们大部分使用的是辉瑞疫苗。之前南美的智利和多米尼加也都大多使用中国疫苗，他们第三剂的追加疫苗也会使用MRNA疫苗进行混合接种。
▎11月23日，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张文宏团队在Cell Research 期刊发表了题为：Recombinant protein subunit vaccine booster following two-dose inactivated vaccines dramatically enhanced anti-RBD responses and neutralizing titers against SARS-CoV-2 and Variants of Concern （两剂灭活疫苗后的重组蛋白亚单位疫苗加强针，显著增强了抗RBD反应和针对新冠病毒及突变株的中和抗体滴度）的论文。
这篇论文认为：两剂灭活新冠疫苗的可以引发持久的体液和细胞免疫，而且可以通过第三针加强针成功召回，以提供针对新冠病毒及其突变株的保护。但中和抗体衰减率和长期B细胞及T细胞记忆水平仍需要在后续研究中进行评估。
这100多个国家的接种策略以及方案，效果如何，甚至接种效果，接种后的中和抗体数据，对全球性的疫情控制，对其他国家，包括对中国正在进行的第三针接种，都有借鉴作用。
国内局部疫情进入尾声，已接种加强针超4300万剂。第二针已接种近24亿剂，疫苗防重症数据如何？何时可建立免疫屏障？
说中国没有疫情，那是不准确的。但是，如果要说中国有疫情，那更不准确。与欧美的疫情比起来，中国的疫情可以忽略不计。
从10月初开始至今，在内蒙古、黑龙江、大连等地，也出现了局部疫情。但是，与欧洲、美国等地的疫情走向不同，通过严防死守，中国的局部疫情已经进入尾声，每日本土新增感染数已经连续数日降到了个位数。
截止11月23日，国内本土新增52例，4例在大连，1例在云南。这波起自10月7日的疫情，至此基本已进入尾声。
很多人都在问，既然中国已经几乎没有疫情，为什么不放弃严防死守？其实答案很简单：如果仅靠疫苗，中国认为无法防止疫情的死灰复燃。
我国自去年12月份开始接种新冠疫苗，截至目前累计接种新冠疫苗已接近24亿剂次，全人群接种率处于全球领先。
但是，上海的退休教师旅游团，全都打了疫苗，但是到内蒙古额济纳旗旅游，还是感染了病毒。大连庄河市首站定点冷库员工，作为重点人群，不但打了疫苗，而且可能已经打了加强针，但是还是感染了病毒。
感染病毒不可怕，感染病毒后出现重症、危重症才可怕。中国施打的灭活疫苗，是否能防重症？
11月17日，在接受央视记者独家专访时，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工作组组长郑忠伟表示，“以今年8月前后的江苏等地疫情为例，截至8月25日，共报告感染者1388例，均感染德尔塔（Delta）株。经初步分析，接种两剂后≥14天的感染者中仅5例发展为重症，占所有重症病例的约5%，60岁以上重症病例有97%未接种或未完成两剂接种，危重症患者均未接种。”
郑忠伟的表述过于专业，吃瓜群众不一定能听得明白。要比较保护率，不但要看分子，还要看分母，最重要的是要同时比较分子和分母。虽然知道有5例完成疫苗接种的人发展为重症，但是如果不知道分母，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完成了疫苗接种，仍然不知道接种疫苗者中的重症率是多少。
郑忠伟也提到，重症者中有5%是完成疫苗接种的，但如果只看这个数据，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比如说，假设一个国家的疫苗接种率达到了100%，那么因为突破性感染，重症者中的疫苗接种率还是100%。
不过，中国通过严防死守控制住了疫情，因为感染人数太少，也很难准确计算出接种疫苗后的重症率。
要看疫苗的数据，只能看国外的。
▎钟南山接受采访
11月中旬，钟南山在接受采访时说：“现在从全世界来看，疫苗的保护作用是半年左右。过了半年之后，它产生的抗体以及免疫原性都降低很多，所以打第三针对于我们预防感染、预防加重，看起来是很有必要的，现在也鼓励这么做。”钟南山说，“我也接种了。”
钟南山披露，中国目前已有10.73亿人完成新冠疫苗全程接种，接种率达75.8%，其中加强接种的有4,171.3万人。
马来西亚：突破性感染后死亡率，灭活疫苗是辉瑞疫苗的3.5倍。马国为何推行接种灭活疫苗三个月后即接种第三针计划？
11月21日，有一个马来西亚卫生部发布的数据在网上流传。
根据这张图的数据，从11月1日至20日，马来西亚总共有471起突破性感染后死亡案例。突破性感染，指的是完成了之前规定疫苗接种剂量后仍然发生的感染，这471人中，12人完成了牛津大学腺病毒载体疫苗（2剂），127完成了辉瑞疫苗（2剂），332人完成了科兴的灭活疫苗（2剂）。从绝对数字看，接种科兴疫苗后的突破性感染死亡病例最多。
当然，只看绝对数字是不行的，还需要考虑每种疫苗的接种人数。因此，最终比较的是每百万接种者的突破性感染后病死率。
牛津疫苗是6.0，辉瑞疫苗是9.8，科兴疫苗是34.0。
这张图上有一个结论：突破性感染后死亡的风险，科兴疫苗是辉瑞疫苗的3.5倍。
解读一：这个数据是否可靠？
要真正比较两种疫苗的有效率，不能只是比较有效率，还要看疫苗接种者年龄分布是否可比？完成接种疫苗的时间是否可比？
我们知道，年龄越大，感染新冠病毒后出现严重症状甚至死亡的几率就越高，所以如果年龄差异太大，保护率数值的可信度就不高。
完成接种的时间也会影响保护率，对于同一种疫苗，随着完成接种的时间延长，保护率会逐渐降低，这也是为什么需要补打加强针的原因。
这个图表上并没有这些数据，所以保护率数值只能作为参考。
▎11月20日，马来西亚卫生部长发推解释，为何辉瑞、阿斯利康第三针是在第二针间隔六个月接种，而科兴则是三个月之后。
解读二：科兴疫苗是否对于预防突破性感染后的死亡就毫无效果？
假设年龄可比，接种疫苗的时间也可比，科兴疫苗突破性感染后3.5倍的死亡率就坐实了，这是否说明科兴疫苗就没用了呢？
不能这么说！
在这张图上，明确地表明了：在同一时期，不接种疫苗者的新冠死亡率，是完成接种疫苗者的14.5倍。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简单地推算一下，可以得到这样一个结论：辉瑞疫苗的死亡保护率是93%，科兴疫苗的死亡保护率是75%。
这个数据，跟在其他地方看到的数据也基本一致！所以，科兴的疫苗还是有效的，只是效果没有那么好。得出结论就是：必须打加强针！
11月17日， 马来西亚药品监管部门有条件批准了第三剂科兴疫苗，适用于18岁以上科兴疫苗接种者。科兴疫苗接种者可在疫苗完成两剂接种3个月后接种第三剂科兴疫苗。同样，18岁以上阿斯利康疫苗接种者，在完成两剂接种后6个月后，也可接种第三剂阿斯利康疫苗。
不管两针后的保护率是高是低，都需要接种第三针。
智利：科兴疫苗混打辉瑞疫苗、牛津疫苗效果究竟如何？混打这种疫苗预防危症率接种100%
都说要打加强针，但是加强针到底怎么打？打了效果如何？大家都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根据国家卫健委网站今年11月15日发布的《新冠疫苗加强免疫接种相关问答》， 当前可用于实施加强免疫接种的疫苗，有国药中生北京公司、北京科兴公司、国药中生武汉公司的灭活疫苗和天津康希诺公司的腺病毒载体疫苗。根据疫情防控需要，在全程接种上述疫苗满6个月的18岁及以上人群中实施加强免疫接种。目前第三针，原则是使用同种技术路线的疫苗。
但是，郑忠伟在采访中表示，“下一步我们将推出最优的加强免疫组合，来为我们的加强免疫提供帮助，我想大家应该会很快看到这样的一个结果。”这意味着，混打加强针，未来是可能的。
好巧不巧，世界卫生组织近日也公布了智利提交的数据。大家知道，世界卫生组织批准了中国的国药、科兴的灭活疫苗。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组织，世卫需要对疫苗在真实世界中的使用数据进行追踪。
而在智利，因为同时有好多类型的疫苗获得了批准使用，真实世界的数据，正好可以用来比较各种混打的效果。
直接看数据吧。
首先是只接种两剂疫苗的保护率。
▎图/预防感染保护率（两针）
辉瑞：80%
牛津：65%
康希诺：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