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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2年，中国明末
离北京11000公里外的查尔斯河畔
一家成立6年的私立学校
要举办第一届毕业庆典
9个学生上台领取了毕业证
没错，数字有点寒碜
但这9个人
是北美大陆培养出的第一批大学生
从一所天高皇帝远的殖民地大学毕业
他们多半不会觉得手里的学位多值钱
事实上
最初从这里毕业的20人
一多半都选择返回欧洲深造
这些人多半料想不到
375年后
文凭上的名字会在星球上家喻户晓
哈佛
当今世界最著名和最有钱的学校
多少人只惊艳于她的名字
却不曾想她如何能从无名走向辉煌
就像下面这道惹人向往的哈佛红
鲜有人知道它出自何方
事实上
正是赋予这抹颜色的人
也赋予了这所大学最大的荣光
01
这个人
并不是众所周知的学校冠名方
即便很多人知道
这所大学的名字来自于捐赠者约翰·哈佛
1638年
罹患肺结核的30岁牧师将要客死他乡
这位英国人在离世前决定
把半数家财外加400本图书捐出来
在北美殖民地开办一所教会学校
779英镑捐资
放在今天相当于人民币92万多
这位教士在天有知
应当欣慰自己的投资回报
冷笑话分界线，请注意添衣
小马马
哈佛同学毕业于剑桥，难怪有人说剑桥是哈佛的爸爸。
难怪虎哥要强调，是牛津的人去办了剑桥。
小虎虎
没冻死的朋友请继续
1639年
哈佛学院（Harvard College）开张
作为北美第一所大学
比美利坚建国还提早近140年
好多国父级的人物
譬如第二任总统约翰·亚当斯
都是从这所学校走出来的高材生
在《独立宣言》上签字的56人
哈佛校友占了七分之一
尽管如此
很多人可能忽视了
在成立后的两百多年间
哈佛在世界名校中顶多也就排在二流
毕竟
作为一所教会学校
哈佛在头两百年的自我定位
不是培养什么科学天才与政治领袖
而是给这个国家的宗教战线输送人才
即便是建校200年后的19世纪初
从这里毕业的学生
15%的就业去向还是教堂
哈佛前12任校长
其中10个都是牧师（minister）出身
这种局面的打破
直到他的出现
02
查尔斯·艾略特
（Charles William Eliot）
打从生下来就注定要上哈佛
艾略特家族在波士顿有名又有钱
他爷爷是银行家
爸爸是波士顿市长
更妥妥的是
他爹还在哈佛掌管了十年钱袋子
（Treasurer of Harvard University ）
所以1849年
15岁的艾略特毫无悬念
就坐进了大一新生的课堂
那会儿的哈佛
虽然还是意识形态挂帅（神学课程是主修）
但也开了少数科学专业
艾略特先是学了数学
毕业后又跟着大化学家库克做研究
24岁就评上了副教授
如此少年得志
艾略特这个名字按理会在今天的化学圈留名
当然前提是
他家没有遭遇1857年那场经济危机
在那场席卷英美的金融风暴中
艾略特家几乎败光了祖产
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数年后评教授期间
由于学院位子不够
非要艾略特找家里出钱再赞助个席位
否则就拿不到职称
艾略特心一横
靠出钱砸出来的教授头衔宁可不要
他放弃教职
一头不回地离开自己待了14年的哈佛
同事们说
迫于生计的艾略特可能要转投商界
眼看这么热爱教育的家伙
成了生意人真可惜
是的
艾略特从此消失了
很多人不知道他的下落
直到
两年后的1865年
03
1865年
重回波士顿的艾略特告诉人们
他没有去做生意
而是怀揣着全部家当
和对美国高等教育的困惑
游学去了欧洲
是的
19世纪的美国大学哪有今天这样傲气
欧洲，高大上的欧洲
那才是学术的中心
艾略特去了德国
他在这个腾飞前夕的国家
琢磨透了大学与科学的关系
艾略特发现
德国强大的工业成就
很大程度上是靠大学里的科学教育
当美国大学还忙着把思想教育工作摆在第一位
德国的高校已经完成了世俗化的转型
神学不再是统摄德国大学的根本
于是学生可以专注于科学研究
而不是一手举烧杯一手拿圣经
欧洲“留学”归来
艾略特耗尽了家财
但心底却比离开时更加充盈
他决心：
改造美国的高等教育
04
对于反传统的新事物
没有哪个社会生性就会喜欢
即便是美国
格兰特·伍德《美国哥特式》，作于1930年，描绘的是19世纪的美国农民和农舍，据说寓意这个国家的保守主义传统
艾略特带回来的办学理念
很快就在老东家碰了壁
神学院起家的哈佛
怎么能忍你把两百年的传统无情抛弃
不过
此时的美国
发展科研和工业的呼声
在新兴的精英阶层中已成共识
很快
哈佛隔壁一所新开的学校
给艾略特发来化学教授聘书
这所学校从创办之初
就只做科研，不问上帝
顺便说一句
这家敢开教育先河的专科学校
直到今天都还存在
只不过名字取得太小气
叫做“麻省理工学院”
05
麻省理工的出现
惊到了哈佛
这所学校终于意识到
再这么一成不变地端着
江湖地位恐怕不保
改革的声音
开始在最古老的校园里回荡
就在麻省理工开张的1865年
哈佛的治校制度也有了大改变
以前
决定谁当校长由一个30人的小圈子说了算
（Board of Overseers）
这30人不用选
都是马萨诸塞州议会来任命
通常就是州长副州长等领导来兼任
从这年起
这30人改由所有哈佛校友投票来选
呼声高涨的校友们
终于能把改革派塞进“董事局”
1869年
在麻省理工任职不到5年
35岁的艾略特被“改革派”请回哈佛做了校长
是的，你没看错
35岁的查尔斯·艾略特
成为哈佛历史上最年轻的掌门人
06
年轻的艾校长
甫一上任就大刀阔斧
就在上任那年
艾略特在大西洋月刊上发表了一万两千词长文
新教育（The New Education）
光从标题你就知道
他想搞的事情有多大
他一上来就大量扩充科学类和实用性专业
逐步把神学课程从必修课降为选修课
从此
哈佛彻底完成从神学院向世俗大学的转型
但表觉得艾略特是要把大学开成职业技校
恰恰相反
作为爱默生的信徒
艾略特觉得
每个学生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
而教育的目的是自我实现
把艾略特的治学之道翻译得浅白点
就是大学教育就应该是给学生提供自助餐
而不是千人一面的盒饭
喜欢吃什么应该让他们根据自己喜好来选
这样每个人都能吃的满足
不过
很多菜不吃一口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
所以一个好大学
就应该是能给学生提供足够多的菜品
帮助他们找到自己的胃口
艾略特任内
哈佛把绝大多数课程开成选修课
全面推行多而精的小班教学
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自由选择课程
此外
作为科学家出身的校长
艾略特对科学研究的砸钱简直空前
通过给教授大幅涨工资
他把大堆知名学者挖到波士顿
哈佛，一度成为研究性大学的同义词
等等
关于研究性大学这项改革
事情的重要性岂止值得说三遍
要知道在这之前
美国大学的主要任务就是教书育人
除了学生高大上一点
大学本质跟中小学没啥区别
这种传统直到今天
都还能从为数不少的文理学院身上看到
但从艾略特时代开始
搞研究成为大学首要功能
作用甚至远远超过了带学生
哈佛的做法
迅速被大多数美国大学效仿
超过300所一流研究型高校
成为推动社会文明进步的一台台发动机
这对美国社会的意义有多重大
这么说吧
你把今天美国科技发达的原因
全砸这种从教学到科研转变上都不为过
从1869到1909
艾略特在哈佛校长的位子上干了整整40年
直到75岁光荣退位
他成为美国历史上最长待机的大学掌门人
在他离开哈佛时
这所原本单调的学校
已经五彩斑斓
1929年8月22日
艾略特辞世
享年92岁
就在去世前数天
他接受了纽约时报专访
这篇印有他名字的长篇报道
占据了整整一版
其中一个标题叫做：
艾略特博士指出正确的活法
哈佛大学
把一座主楼以他的名字命名
而今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人们
可以一遍遍听闻这位校长的英名
对了
回到一开头那个问题
为什么这抹红会成为哈佛的颜色？
那是在1858年
24岁的艾略特是哈佛赛艇队的一员
为了区别参赛的其他学校
他给队友们准备了深红色的围脖
这抹深红（crimson）在哈佛人中流行开来
1910年
在艾略特退休第二年
哈佛校董会投票通过
将这抹红定为官方色
以此表达对老校长的敬意
大学
既不应该是教堂
也不应该是蓝翔
保守和封闭出不了顶尖大学
是开放视野和锐意改革成就了今天的哈佛
查尔斯·艾略特
留给世界的不只是一抹深红
一如我在上面写下的文字
我们相信任何时代的教育都需要情怀与梦想
哪怕这些字眼已经被滥用和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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