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 | 油腻留在2017，有趣才是防身的最佳装备
“一夜之间，活着活着就老了，我们老成了中年。”这是冯唐说的，用这句话总结昨天刷屏朋友圈的“晒18岁”也挺合适。其实冯唐还有一句，虽然是借了崔健的歌词，叫做“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似乎是更加真切的18岁。
冯唐今年写感慨中年的时候捧火了一个词——“油腻”，恐怕可以被纳入回顾2017关键词之一。在这2017岁末，希望你能把油腻留在2017，用有趣装备2018。
文 | 郭雅君
冯唐是个奇人。
医生、作家、商人，这三种身份同时放在他一人身上，毫无违和感。
理科出生，协和医科大学妇科肿瘤博士毕业，阅女人无数。
为了消除内心的肿胀，他写小说，写杂文，写诗，满纸荷尔蒙味道，发愿写“中国最好的黄色小说”。
文化圈的人不喜与名利场沾边，他反倒一头扎进商海，到美国念MBA，做麦肯锡合伙人，大型国企的高管。
他在世俗生活中活得游刃有余，深谙规矩，不反抗，亦不妥协。随手干了一连串牛逼的事——
学生时代，从没考过第二。托福满分，GMAT750分。
在麦肯锡时曾帮助大公司转型把集装箱业务减少到40%并顺利度过经济危机。
能在几分钟内迅速计算出杭州“印象西湖”一个月的门票销售额有多少，误差不到10%，这个成绩至今无人超越。
《人民文学》“未来20大家”TOP20榜首，荣登“中国作家富豪榜”。
李银河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私心里还是觉得当代写作者中王小波第一，冯唐第二，不管作协怎么说，不管诺贝尔奖怎么发。”
新书《在宇宙间不易被风吹散》里，他说，每个牛逼的人都要有个笃定的核，这样在宇宙间才不易被风吹散。
“你的核是什么呢？”
“坚持自我，坚持本性，任他风吹雨打，一百年不变。”
02
在微博上，冯唐的简介只有两个字：诗人。
他给自己的评价是：诗歌第一，小说第二，杂文第三。而市场销量与评价恰恰与之相反。
四十岁刚过的时候，他出版了《冯唐诗百首》，创立了超简诗派，却不被诗歌圈子认可。
去年，他翻译泰戈尔的《飞鸟集》，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译作出版不到半年被召回下架。
他不在意排山倒海的指责，一如既往地、实事求是地自恋，贯彻九字箴言：不着急，不害怕，不要脸。
“被不被认可这件事，更多应该留给更大尺度的时间和更多的人心。等人类文字史长到几万年，长到《诗经》《唐诗三百首》《朦胧诗选》都被归为上古诗歌，那时候再看，不迟。”
“无论这个诗歌圈子怎么说，我不用卧轨、不用早夭，‘春风十里，不如你’这七个字在我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在讲汉语的地方口耳相传。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笑出声了。”
03
他被诟病最多的地方是自恋，似乎已是新一代自恋的宇宙代表。
其实，这“自我感觉良好”、“不怕做事”的性格是他妈给的。
冯妈是纯种蒙古人，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爱穿一身大红裙，天地不怕，喝起酒来很猛。说话用吼的，不会用感叹号以外的标点符号。
用冯唐自己的话说，“慓悍。大器。茂盛。”
她与家人的日常是打嘴炮、吹牛逼和炫富。高冷傲娇、大言不惭。
说自己一生的悲剧始于因为好色嫁给了冯爸。
对冯唐的哥哥说，因为你是我生出来的第一个儿子，我的“使命”就是把屎拉进你的命里。
一言不合就喝酒，“信不信我一不留神喝死你个小王八羔子？”
冯唐&冯妈、冯爸
冯唐将所有继承的野性、自恋、狂妄与情色倒进文字里，“耍流氓”。
生活中则保持礼貌，内向、安静、儒雅——这点像他爸。
问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差，他答不矛盾：
“内向和自恋不矛盾——反观内心，我依旧在，吾道一以贯之。
安静和狂妄不矛盾——静若处子，动如脱兔，文武之道不过如此。
儒雅和情色也不矛盾——唐伯虎左手画山水，右手画春宫，都是唐伯虎。”
04
在机场候机时，冯唐见缝插针地接受采访。
在长达十五年的时间里，他每周工作80到100个小时。一天的生活是个简单的循环，酒店-机场-会场-机场-酒店。
这两年工作量锐减——每周40到50个小时，不算少，但至少有更多时间用来读书写字，赏玩器物。
他说自己越忙碌，就越想自己身边的东西都是高品质的、美的，一件耐用的美物，可以是生活的一部分，让日常生活更加精致。
小时候，他受到的教育是，物质是不好的，应该强调精神。可活了大半辈子，他越来越清楚，物质本身就可以传递精神。
古器物容易给人通灵的时间。
所以他念旧，爱读古书，爱明清家具，收藏古玉，收购老宅。
用文字打败时间，用美器消磨必定留不住的时间。
冯唐的后海四合院
“人是需要点精神的，有点通灵的精神，否则很容易出溜成行尸走肉，任由人性中暗黑的一面驱使自己禽兽一样的肉身，在时间做一些腐朽不堪的事情。”
因为有精神在，有笃定的核，从医，从商，从文，都不改初心，持道而行。
至于理想中的生活，一杯好咖啡，几泡好茶，跑步十公里，几个高效的会议，一个短午觉儿，一顿小酒，一次好性爱，一卷《资治通鉴》，足矣。
Q：你的女粉比男粉多，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A：男人喜欢装，喜欢我不承认。
Q：一直以来，你的作品饱受争议。你最讨厌别人批评你什么？
A：批评都是讨厌的，没有批评则是可怕的。
说到“最”，最讨厌阴谋论。
Q：你认为对你的作品最大的褒奖是什么？
A：买买买。
Q：几岁开始看黄色小说？几岁决定要写黄书？为什么要写？
A：春草萌发，不得不骚；人性萌动，不得不写。都是自然规律。
Q：你的文学启蒙读物是？
A：唐诗三百首。三言二拍。
Q：如何定义性感？
A：挠心。
Q：怎么看待色情文化？
A：色情文化和情色文化不同。重点的区别在第一个字。
第一个字是“色”的是禽兽，第一个字是“情”的是人类。
Q：你是个勤奋的人吗？
A：当仁不让。
Q：你涉及医、商、文三界，如何评价每个领域的自己？
A：人生短促，尽量多做几件事。
医是利他，商是利已，文是利他利己。不管做什么，“我”都没有变，不改初心，持道而行。
Q：你现在每天都上微博吗？主要看哪些人的微博？微博的留言都会看吗？
A：每天刷一下。
留言挑重点看，挑夸我的和骂我的看。
Q：你经常提起你的妈妈，可以看出，你有一个可爱的老妈，她对你有哪些影响呢？
A：给了我血肉，血肉的身体和有血有肉的生活。
给了我“不怕做事”的性格和正确的三观。
Q：你妈妈会看你的书吗？
A：看，看完笑，笑完骂。
Q：这本讲东方美学、器物之美的书为什么取名为《在宇宙间不易被风吹散》？
A：首先是这个名字好听。
其次是，想回答一个问题：世界的变化越来越快，阿法狗已经战胜李世石，网红已经成为经济，在传统文化浸润一生的杨绛先生已经去世，风雨飘摇，如何屹立?如何不被吹散？
Q：新书里，你谈到了自己的财富观，《富二代的自我修养》。比富二代更多的是屌丝，对屌丝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A：一分耕耘不一定有一分收获，但一定有收获。相信这一点。
Q：出门一定要带的东西是？
A：内衣、牙刷、笔记本。
Q：什么是好的写作？什么是好的诗？
A：人性。
衡量写作的唯一标准和最高标准，是人性，对人性的挖掘有多深有多广。
诗也是这样。
Q：人到中年，你认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是哪几件？
A：人到中年，最重要的事情是测距。
——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在什么位置，不管你有多少钱、地位、女人和名声，你距离18岁的你，有多远？你距离你的初心，有多远?
Q：你对90后怎么看？
A：世界是你们的。世界在你们手里会更美好。
Q：平时会做些什么来放松心情？
A：看书，泡茶，写字。
Q：喜欢什么颜色？
A：蓝色。
Q：什么样的女孩对你有吸引力？
A：性感得真实。
Q：如果有女儿的话，你要教给她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A：除了老爸，所有男人都是坏人。嘿嘿。
Q：你写日记吗？
A：不。我记笔记。
Q：写作的时候有哪些习惯呢？
A：喝酒。喝得high写得high。
Q：最近在读什么书？
A：资治通鉴，重读。
Q：给十点的读者推荐一本书。
A：在现在这个眼花缭乱的年代，推荐大家读王小波，有趣是防身的最佳装备。
《在宇宙间不易被风吹散》
用美好的事物消磨必定留不住的时间。有一点美学、有一丝禅意、有一抹世俗却更有一份浓情，料已调好，等你来品。
-作者-
郭雅君。本文为十点读书原创，授权白名单请联系十点读书（ID：duhaoshu）回复“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