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桑西部 体验惊悚
沿着铁路看非洲30
文/老侯
坦桑尼亚是人类发源地。伊林加地区由于发现了新石器遗迹，被视为人类发源地之一。方形的石坑遗址里面堆放着成百上千的石器，就是游人走的路上，也能随时看到甚至踩到许多石器。
在伊林加，有两座山，一座叫衣服山，一座叫头颅山。传说是新石器时期，部族之间发生战争，就把俘虏杀掉，头颅扔到一座山上，衣服扔到另一座山上。两座山的名称由此而来。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今天的坦桑尼亚西部乡村依然是原始社会。
树枝为骨，泥土为墙，稻草为铺，石头为灶，这就是我在坦桑尼亚西部伊林加地区看到的情景。搭建房屋的树枝用麻绳捆绑，如果用钉子钉骨架，那就被视为是现代化房屋了。他们管钉子叫中国钉，管那钉子钉的房子叫中国房。
所以，我跟很多人说，如果你想知道原始社会什么样子，就去坦桑西部吧！
伊林加附近一处农舍。作者拍摄。
我们的车经伊林加向北，开进山路。
山路傍山而建，司机阿布达拉提醒我们说：这条山路很危险你们系好安全带，警觉着点。我们一听紧张起来，问为什么？他说：道路太险了，修坦赞铁路时这条路上，死了好多人，都是中国工人不熟悉道路情况，翻下去了。
我记下了这个地方，回去后，查阅了一下坦赞铁路牺牲人员登记录，发现这样的记录：1970年，在坦桑尼亚的伊林加附近，中方的一辆车走山路时翻下了山崖。结果车上7个人4人死亡、3人受伤。当时一名当地人开车经过事发地点，黑人司机爬到山崖下，把伤者都救了上来，开了好久的车，把人送到多多玛的医院。“黑人司机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我们后来一直找这个人，想感谢他，为此还在报纸上登了告示。”
坦赞铁路修建过程中，一共有51人因为疾病和交通事故长眠在坦桑尼亚，今天，他们都埋在达累斯萨拉姆。
我们环顾一下周边情况，这里的山路无论是险峻度，还是道路的宽度，比起云贵川都是太安全了。
伊林加前往多多马的一段山路。作者拍摄。
行前，我们也听说几个因为交通事故葬身坦桑尼亚的案例。因为坦桑尼亚的公路交通规则是英式的，车靠左行驶。一般情况下，司机还可以应付，但是，一旦出现突发情况，司机的下意识反应是右行驶的习惯，很难免会出现问题。
一个工程兵的司机从港口下船，登上来接他们的汽车，初踏异国土地，情绪过于兴奋，坚持要自己开车。接站司机拗不过他，由他来驾驶，结果，他没开多远，就与另一辆车会车，他们的车就翻了。
据我们了解，坦赞铁路修建期间，因汽车驾驶出事故的，基本都是中国司机。这些车祸而死的司机，都被安葬在达累斯萨拉姆的坦赞铁路公墓。
我们将安排在最后的行程中去看望他们。
走不远，一个检查站横亘在山路上。我们的车停下来，检查站里走出两个手持木棍，腰胯短刀，耳朵上穿着很大耳洞的人，他们示意司机下车。
向导告诉我们，前方是个水库，坦桑尼亚的水库实行一级保安措施，检查站里，这个装束奇特的人是马赛人。马赛人在坦桑尼亚属于带刀的民族，至今以狩猎为生，在坦桑尼亚城市里，马赛人一般都是从事保安的职业。很多中资公司雇佣的保安，基本都是马赛人。
关于马赛人还有这样的传说，他们乘坐坦赞铁路列车，乘务员询问他们要车票，马赛人二话不说拔出短刀。但是，我们在工地和城市里见到的马赛人，腰上有没有刀，没注意，百分之百手里都拿着一根细细的短棍，那是马赛人的标配。
履行手续后，车子继续开动。阿布达拉特别提醒我们，不要拍摄，不要东张西望，当然车子也不能停留。车子驶过大坝后，继续前进。
其实那个水库的规模还不如北京雁栖湖。
车子驶进一片无人地带，两侧没有村庄，没有房屋，没有人烟，一眼望去，是连绵不绝的面包树，夕阳西下，橘色阳光倾洒在一望无际的面包树冠上，枯树残枝，斜阳败柳，在非洲的红土地的映衬下，更加壮观。
夕阳下的面包树。作者拍摄。
夜色降临时，离首都多多马还有一段距离，，我们想起中资公司的叮嘱，一定不要夜间行车，天黑就就近住宿，但是，此时唯一能留宿的只有前方的多多马。在坦桑，夜间行车的安全还是没有保障的。我们询问还需要多久，司机阿布达拉说快了。
我们能够看到远处多多马的灯光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半多。进入市区，看见民房后，向导小张说，刚才还没进多多马时，路边有个被撞坏的护栏，你们看到没有？
我们说没注意，怎么了？
他说，那是汽车撞坏的。是有人设置的路障，被汽车撞倒一边的。
这怎么了？我又问。
设路障就是有人拦路抢劫。
我忽然明白了。想起来中资公司领导的叮嘱。
小王说：当时我没敢说。
这个话，我们没敢再提起。当夜在多多马住宿。次日，我们驱车前往中央铁路89公里修复工程营地。
多多马到中央铁路工地的公路，去年，我们走过一次。
这条路的历史，和阿拉伯人来到东非的历史一样长。几百年前，阿拉伯人来到东非，坦桑尼亚成为阿拉伯人的天下。今天都知道非洲贩卖黑奴的历史，很少有人知道，贩卖黑奴，最早是阿拉伯人干的，而且，最后的黑奴贩卖也是在阿拉伯人手里终结。
阿拉伯人开发了坦桑尼亚，这条多多马通往塔波拉的土路，就是当年阿拉伯人修建的。
那条路从达累斯萨拉姆一直通到坦桑尼亚西部的基戈马。向东跨海，到桑给巴尔著名的奴隶岛，这是条血腥的路，是阿拉伯人贩卖黑奴的路。
同去年相比，这条路发生了巨变。去年我们走的是条土路，司机告诉我们，自从几百年前阿拉伯人开发坦桑尼亚西部，修了这条多多马到坦桑西部基戈马Kigoma的土路后，就没有再整修过。
土路坑坑洼洼，两侧都是一人多高的荒草和树林。我们中途下车方便，司机还特别提醒我们不要离开车。我们问为什么？他说，路边的荒草里可能有动物，离车太远容易出危险。他这一说，吓得我们连话都不敢说了。
后来营地的一个采购说，有次夜里10点，从多多马开车回营地，撞死过一条鹿，他就扔到车上拉回来，给工人吃了。
而现在这条公路正在整修，中国电建公司承接了铺设从多多马到塔波拉的道路工程，工期26个月，由坦桑尼亚政府出资，业主为坦桑尼亚国家公路总局。双层沥青表面处理。
比起我们一年前来的时候，两侧的荒草低矮很多，视野开阔，可以一眼望到天际线。自然，行车速度也快很多。
出了多多马没多久，公路铁路开始并行，云彩如同一道墙，连接地平线，一直伸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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