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十年前划浪而来:我就是齐豫
四十年前的台湾。
有一个歌唱比赛叫“金韵奖”,李宗盛曾由此出道;还有一个比赛叫“民谣风”,蔡琴也因而成名。正好在同一年,两个比赛的冠军居然都归属一个人——那就是21岁的齐豫。
她的哥哥叫齐鲁,弟弟是齐秦。
他们的父亲叫齐济。
济水为古代四渎之一,流经他们的老家山东,而又发源于河南,所以哪怕是齐济被选为“国大代表”而在一九四九年迁台,从儿女的名字就可以看出念念不忘的依然是那故国风物……
他们的母亲出生于东北。家庭条件的优渥,让她拥有相当不错的音乐和美术修养,念书时就能弹着风琴领唱全班同学。
所以齐家的孩子们从小都会唱歌,尤其会唱高音。这样的音乐天赋想来也是传自母亲。
夺得冠军那年,齐豫还是台湾大学的学生。在比赛中结识了台湾音乐大师级的李泰祥(除了齐豫,他的弟子还有潘越云、叶倩文等),第二年就推出了传唱多年的经典代表作——《橄榄树》:
据说三毛写的歌词最早是《小毛驴》,还是李泰祥改成《橄榄树》,也由其他歌手唱过。直到齐豫遇到了李泰祥,这首歌又被当年胡慧中主演的《欢颜》选中,与同名主题曲《欢颜》一起才被大众所熟知(关于《欢颜》,这篇文章也提到了:《戏说乾隆》那些年:戏弄人间,如梦如烟~ ),而后者还获得了第16届金马奖最佳电影插曲奖。
(改编版《橄榄树》)
李泰祥的作曲将古典音乐和流行音乐结合,甚至用大型弦乐作配乐,来衬托齐豫自带的古典流行结合体的声音,成就了这首华语音乐殿堂级的歌曲,也影响了大陆刚起步的流行音乐。
初获成功的齐豫并没有直接进入歌坛,而是选择去美国读书,获得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人类学硕士(这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大学,它出过24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还有123枚奥运金牌获得者,今年正好是建校百年)。并在那里结识了一位德籍美国人大卫,于1981年完婚。
大卫也是齐豫的伴奏乐手。两人性格非常相近很投缘。成婚后,齐豫选择了离开舞台,一心一意当起了全职太太,却让婚姻不久后走到终点。
理由很简单:我喜欢的是你的歌声,你舞台上的风采。如今你放弃了你的一切,我还爱你什么?
齐豫返回台湾,签入滚石。与李泰祥成立的“泰祥音乐工作室”再次合作,制作出版了《有一个人》专辑,艺术化的风格更趋成熟。
到了第二年,也就是1985年,台湾音乐史上划时代的经典诞生了——
《回声》歌词由三毛一人包办,又由李泰祥、陈志远、陈扬、李泰铭、李宗盛等人联手谱曲,齐豫、潘越云两位女歌手倾情演绎,从不愉快的童年、羞涩激动的初恋、真情的付出,直到苍凉的大漠风沙、孀居的寂寞悲苦和最后的旷达超然。
三毛曾说,她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天使,一个是埃及艳后。
天使是齐豫,埃及艳后是潘越云。齐豫的微笑与安静便如天使,而潘越云在八十年代就尝试欧美妆容,宛如埃及艳后。
一位一生都在追逐诗和远方的时代作家,两位港台流行音乐黄金时代的天后。
她们的合作直到30多年后搬上大陆的舞台,又让我们有机会倾听那歌声中的热烈与柔弱,唯美隽永,依旧那么让人感慨——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起齐豫的第二段婚姻。
在《回声》中操刀谱曲的有一个人叫李泰铭,是李泰祥的弟弟,共同的音乐爱好让两人走在了一起。1988年推出的英文专辑:《谁捡到这个我就爱他》(Whoever Finds This,I Love You)就是两人爱情的结晶。
但到了1999年仍然以离异收场。
齐豫在一次采访中曾提到过“婚姻是人类文化制定出来的一个制度,而不是说一个人天生一定要结婚,就是你生下来一定要结婚,一定要有一个伴,这不是一定的。”
同样在1988年。
齐豫的弟弟齐秦凭借《狼I》《狼II》等专辑,成为华语乐坛一匹咆哮的“狼”,成立了“虹”工作室。打算为姐姐出一个不同风格的专辑。
那就是《有没有这种说法》。
姐弟两人的音乐理念其实有很大的不同,制作专辑时难免吵起来。齐秦曾回忆:“她喜欢固执地坚持己见,我就更霸道地对她说‘我不管,反正我是制作人’。”
但这张专辑最后也很成功。那被人熟悉的“古典艺术民谣”风格趋淡,代之以更加现代通俗的韵味,以往站在云端的“仙后”突然出现在都市的转角处,真实的让人喜欢。
还是回到《回声》,作曲那一栏里找到李宗盛。
作为同龄人,同为台湾音乐界的标志性人物,齐豫与李宗盛的交集自然少不了。这也是两人的首次合作,就遇上三毛那参差的句式,也是齐豫选择了崭露头角的李宗盛,也成就了彼此——
而在1989年,由李宗盛作词作曲,由陈淑桦演唱的,也是台湾唱片工业史上首张销量破百万专辑《跟你说听你说》的主打歌曲《梦醒时分》,据说是李宗盛有个不知名的女友移居美国,托住在美国的齐豫找寻无果,转而口述给齐豫的一封信……
有人说,那首歌其实就是寄托给齐豫本人的,经典君不太认可这说法。但歌词写得还真是不错……
说过李宗盛,周华健就到了眼前。
周华健说:“我本来是香港人,上高三时无意中从同学那里听到一盘齐豫的卡带,让我对台湾产生了深深的向往。”后来他到了台湾,有李宗盛介绍加入滚石,真的就认识了齐豫。
然后两人一起合作了林夕填词《天下有情人》,这首歌的粤语版是1995香港TVB版古天乐、李若彤主演的电视剧《神雕侠侣》的主题曲:
爱过的人不说后悔。
两人回肠荡气的唱法,即使现在敲字的时候顺耳听听,仍然让人有些无法自拔(记得也听一下粤语版),也就不奇怪后来周华健那《难念的经》是怎么让人无法超越了……
其实很多人都觉得齐豫不红,至少没有大红大紫过。除了她演唱的艺术品位与追求很难进入街头巷尾与在KTV中传唱外,多年才出一张国语专辑也是原因之一。
继1988年的《有没有这种说法》后的又一张原创中文作品专辑《骆驼•飞鸟•鱼》,录制三年才最终在1997年完成(九年啊),齐豫对音乐的态度自然也决定了专辑的质量。
齐豫曾看过一部电影,电影中的男主角白天是人,晚上就变成了狼;女主角晚上是人,白天就变成了老鹰,相爱的两个人总是无法相见。受这部电影的触动,她将自己的爱情感受写成了《飞鸟与鱼》。
由其弟齐秦作曲,涂惠元编曲的这首歌曲是齐豫的代表作品之一。1998年,《飞鸟与鱼》入围第九届台湾金曲奖“最佳作词人奖”,齐豫也凭该曲所属专辑《骆驼飞鸟鱼》荣获金曲奖“最佳国语女演唱人”大奖。
而在同一年,她演唱的电影《天浴》主题曲《欲水》,入围柏林影展电影音乐奖,获金马奖最佳电影主题曲。
曾有人形容:齐豫是空灵如天,蔡琴是厚重如地,林志炫是高亢撩人。
齐豫、蔡琴和林志炫,“天·地·人”,就是台湾最漂亮的三把嗓子。
而她第一次开个人演唱会已经到了2002年,虽然没到现场只是听CD,但她那婉转低吟,把忧伤慢慢渗入你的骨髓,深夜里千万不要一个人听——
(《音乐难得有奇遇》演唱会)
也就在那一年,她选择皈依佛教。
据说早在1998年她去弟弟齐秦的西藏演唱会时,受赠一尊大昭寺佛像,续上了佛缘。
而去做客《康熙来了》时,齐豫就曾说,自己生活里的一项固定内容是打坐念经,后来还发行了3张佛经音乐专辑。
她说,不平稳的情绪会蒙蔽人的双眼,平静可以使人看得更多,走得更稳。希望她唱一些平和的佛乐能使人平静下来,为这个世界减少一些纷争。
而在她出道四十年后的2019年,一家电视台邀请她出现在大众面前。
如今的她,经过岁月的沉淀,身上散发着淡然的优雅,成熟但不失童真,在新闻发布会上更是直言今年参赛的原因:节目组承诺在这一季中,有为贫困地区的学校捐建音乐教室的公益项目,而任何有关公益的地方,她都会报名。
走出去,追寻自由的空气。
留下来,把感觉放在心里。
所以,我们不去猜测她的名次,她不需要,我们也不需要。
毕竟四十年前就出现在比赛现场的她,起点就是冠军……
只是想推荐给年轻的朋友们,有机会多听一场是一场。
我是齐豫
渴望,亦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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