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公布新的网络贷款管理办法，它会如何影响蚂蚁金服的生意？
蚂蚁的放贷规模可能受限，这是它近四成收入和五成利润来源
文 | 龚方毅
编辑 | 黄俊杰
马云上月说中国金融基本上没有风险，“因为中国的金融基本没有系统”。
金融监管部门不这么想。11 月 2 日，中国人民银行和银保监会就网络小贷管理办法联合征求意见，明确要求建立风险管理体系。同一天四部委联合约谈了蚂蚁集团三个核心高层，马云、井贤栋和胡晓明。
新的网络小贷管理办法是 9 月份小贷管理办法的延续，新增了网络小贷的定义，加强了贷款规模的限制，并要求持牌经营。其中，对于小贷公司在联合贷款中的出资比例要求，可能会显著增加蚂蚁放贷业务的资金成本。
而通过花呗、借呗等产品放贷是蚂蚁主要收入来源，上半年占比约四成（招股书披露），利润贡献可能达到五成（华泰证券测算）。
管理办法通过以后，小贷公司将有三年时间调整业务规模，以满足获取牌照的监管规定。
联合贷款中，小贷公司出资比例需高于 30%
个人用花呗分期买东西，或者通过借呗借钱，其实就是欠了支付宝一笔钱，每月还钱和利息。支付宝将这样的一笔笔债务，打包成 ABS（资产抵押证券）卖给投资方，投资方每月获得利息收益，就和买理财产品差不多。而卖出 ABS 之后，支付宝可以立刻回收放贷本金，继续放贷给更多用户，打包更多 ABS，如此循环往复。
直到 2017 年前，循环放贷的次数都不受限制。前重庆市市长黄奇帆曾在公开场合称蚂蚁靠这种方式用 30 多亿资本金形成约 3000 亿元贷款。这么做显而易见地增加了风险。
2017 年，监管部门要求小贷公司发债规模不可超过净资产的 50%。如果要维持千亿规模的 ABS，蚂蚁净资产至少要达到 500 亿以上。在那之后，包括蚂蚁集团、陆金所、京东数科等在内的小贷公司，便通过与其他金融机构联合放贷的方式，绕开了杠杆倍数限制。
这些小贷公司拉来有分期消费和贷款需求的人，通过自己的风控系统进行筛选，再由银行、信托等金融机构主要提供资金、提供贷款。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小贷公司不出资，仅仅帮助银行筛选客户、做风控，但自己不出钱，就是助贷。这时候小贷公司收入只有服务费，赚不到放贷的利息差，也不能通过 ABS 以有限本金增加贷款规模。
如果小贷公司和银行共同出资提供贷款，就是联合贷款。根据蚂蚁集团招股书披露，截至今年上半年，蚂蚁帮助金融机构放贷约 2.1 万亿元，其中有 2%（420 亿元）贷款，蚂蚁金服参与出资。这部分贷款蚂蚁既收服务费、又挣息差、并且可以卖 ABS。
但现在不清楚蚂蚁对这 420 亿元贷款实际出资多少 , 理论上 1%-99% 都有可能。东吴证券银行业首席分析师马祥云在一份报告中提到腾讯在微粒贷中的出资比例约 20%。在新的监管规定下，蚂蚁集团对这 420 亿元贷款出资比例需高于 30%，即 126 亿元。
这一出资比例规定此前也曾出现在 2018 年对商业银行开展互联网贷款的监管办法（征求意见稿）中，“单笔联合贷款中个，作为客户推荐方的商业银行出资比例不得低于 30%”。该条款的核心就是要求联合贷款双方风险、利益共担。
小贷公司可以继续发 ABS，上限是净资产的 4 倍
除了对联合贷款出资额提出要求、限制贷款规模增长速度外，主管部门也对 ABS 提出了放贷倍数的要求，延续了今年 9 月对广义小贷公司放贷监管的限制。
根据要求，小贷公司通过发行 ABS、债券等金融工具融入的资金，不可以超过其净资产的 4 倍。
而光大证券研究所曾测算出蚂蚁集团在 2019 年和今年上半年末，蚂蚁小贷 ABS 规模分别达到期末净资产的 5.36 倍和 4.77 倍（杠杆倍数），蚂蚁 ABS 实际杠杆倍数可能接近或超过银保监会的规定上限。所以蚂蚁如果想继续发展小贷 ABS 业务，要么降低贷款规模，要么向小贷公司注入更多资金，以满足杠杆倍数的监管要求。
不过报告提到小贷公司还可以通过拿到消费金融牌照开展相关助贷业务，后者的杠杆倍数达到 10 倍。付出的代价则是更密集、更细致的监管规定。
消费金融公司受银保监会统一管理，小贷公司受地方金管局管理、银保监会只起到指导作用。这也是为什么先前各地对小贷公司限制松紧程度不一。
2018 年以后，消费金融牌照暂停发放，2019 年下半年起恢复。现有的消费金融持牌机构多以银行系股东为主，非银行公司通过持股方式进入，比如包银消金（微博持股 40%）、哈银消金（百度持股 30%）、苏宁消金（苏宁云商持股 49%）。
蚂蚁集团今年 7 月同南洋商业银行、宁德时代等股东，联合出资设立消费金融公司，蚂蚁集团持股 50%。9 月 17 日，银保监会同意蚂蚁消金公司的筹建请求。
招股书中，蚂蚁集团提到小贷子公司需要不时调整政策，寻找新的融资工具，并面对各方面的挑战，但是 “促成消费信贷和小微经营者信贷的能力会受到资产证券化市场发展影响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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