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文文：一场创业启蒙运动

8月10日，创业黑马集团在深交所创业板上市。

本文是2015年10月22日作者仇勇与创业黑马集团董事长牛文文的一篇对谈。当时牛谈到的许多观点：从一家媒体到一家创业服务机构的嬗变、为什么上市以及上市对这一新生行当意味着什么，今天看来，仍不过时。在牛文文看来，“在不确定的市场里，在不成熟的市场里，上市是成人礼。”

■ 文 |  仇勇

■ 原载 |  数字智库（ID：neo_media）

10月22日，和牛文文对谈结束后，我忍不住发了个朋友圈：“我知道了《创业家》的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源自《创业家》杂志的创业黑马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已经完成股份制改造，计划向证监会提交上市申请，目标：创业板。

一家由媒体脱胎的创业服务机构，历经10年，有机会叩响证券市场之门，象征着这个原本几乎没有的行当初步走向成熟。在老牛看来，这取决于：创业服务到底是不是一个产业；这个产业到底有多大的市场规模。而作为专注创业服务的行业第一股，创业黑马公司无疑将成为这个领域今后的一个对标标杆。

牛氏三角定律在继续起作用：内容-社群-交易，从提供创业资讯的内容出发，创业家传媒转向创业服务业，并将触角延伸至交易、社群的营造上。在牛文文看来，“在不确定的市场里，在不成熟的市场里，上市是成人礼。” 30 30594 30 9246 0 0 621 0 0:00:49 0:00:14 0:00:35 1994p>

对谈要点如下：

• 如果互联网是一个行业，那移动互联网才真的是那个+号。移动互联网改变一个行业的速度和定义一个行业的速度已经是我们以前不能理解的了。

• 一个行业早期通常会有引起争议和关注的闪亮明星出现，闪亮一到两年后，一定会沉寂两到三年，如果还没有死，说明这个行业快成熟了。等到它再上市，标志着这个行业出现了被资本市场认可的标杆。

• 社群的定义，第一就是有一个明星级的中心；第二是有限用户，百万级的用户；第三就是有高频的、精神上的互动，形成了移动互联网上的社群。

• 移动互联网导致某些细分垂直领域出现了社群的型态，并且让移动端的交易闭环得以形成。

• 过去聚人做社群是空间上的聚集；在移动端做社群，实际上是时间上的聚集。

• 上市，对创业家来说是一种成人礼，是一个信任券，给信任我的人派发一下信任券。

• 我们在创业这件事上的启蒙教育，不知道5年内能不能完成。

“如果说互联网是一个行业，那么移动互联网才真的是那个+号”

牛文文：技术改变一个行业或者改变一种生活方式的可能性有多大？比如打车这件事，当初滴滴、快的刚出来的时候，你在第一时间很难觉得这是一个万亿级的市场。

如果互联网是一个行业，那移动互联网才真的是那个+号。移动互联网改变一个行业的速度和定义一个行业的速度已经是我们以前不能理解的了，出行领域是最神奇的一个。以前说出租车市场的垄断多难打破，想不到没有一辆车、没有一个牌照、没有一个司机的滴滴、快的等最后导致的是整个行业的重新定义。滴滴就是移动互联网+出行。移动互联网造就了很多新的垂直领域，而且它的成熟度和成熟的速度都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你看送饭这件事，如果没有移动互联网是做不了的。

回到《创业家》所在领域——创业服务，过去它不是一个产业，美国也没有，只有孵化器和风投基金，也没有中国那样的科技园区。但看看中国，不到这两年时间，你到任何一个城市去看，都会有一条创业街，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创新园区。那么问题来了：到底创业服务是不是一个产业？这个产业能做多大？

仇勇：不可想象。

牛文文：我个人认为，要是没有移动互联网，大家其实都做不大。我关注的一个现象是，一个行业里边早期通常会有引起争议和关注的闪亮明星出现，这个明星一般闪亮一到两年后，一定会沉寂两到三年，如果还没有死，说明这个行业快成熟了。等到它再上市，标志着这个行业出现了被资本市场认可的标杆。

仇勇：这个判断的一个基准线是不是要考虑到原有的市场规模，比如说旅游市场本来就是千亿级的市场，然后再看是否能和移动互联网结合。

牛文文：两种情况，一种是市场本来很大，可不可以被移动互联网改造；还有一种是本来不大，但因为移动互联网释放出了新的巨大需求。比如说送饭这件事，过去是吃饭很大、送饭不大；再举一个行业比如说教育，教育行业很大，但是改造难，到今天为止烧了10亿美金的公司，还都还没有烧出来一家标杆公司。

我现在认为创业服务业，就像头两年的旅游出行一样，应该是一个大市场。这个大市场怎么估算？一是算市场空间，如果说腾讯开放空间后端上每年有300~400万人新创(这是腾讯开发大会发布的数据)，再加上别的，姑且估算每年有500万人在创业，每人起码要融100万元的话，在理论值上，这就是5万亿资金规模的投入。

但创业服务这件事服务的是小B，不是C。所以，创业服务是一个企业级服务，不是消费级服务，我称之为“产业互联网”，而像旅游等是“消费互联网”。以前互联网的历史基本都是ToC的消费互联网，在中国大家都差不多挖掘尽了，现在硅谷又传来新动向——前些时候一位硅谷投资人到访《创业家》，他说，现在美国的创业方向，一个新的未来就是产业互联网或者说是企业级服务。

产业互联网市场怎么估算规模？以及它的改造难度怎样？ToB市场是蛮难做的，用户量少，客单价高、低频。但是我现在认为有两种力量导致这个市场可为。原先在PC互联网时代，你把B端业务搬上线是极难的一件事。可是今天看看，所有的小老板都有微信，微信就是最低廉成本的移动互联网。基于移动互联网的ToB服务会出现两个事：一个是社群的形成，一个是交 39 30594 39 12110 0 0 762 0 0:00:40 0:00:15 0:00:25 2612的闭环。

仇勇：上次我们对谈时，你专门谈到移动互联网造就了大大小小社群的形成，和重度垂直领域的形成。

牛文文：是。社群是这两年兴起的概念。以前我们讲论坛、社区、BBS。比如天涯论坛。但是这种类型的问题是，里面有信息，但是没有关系，大家的共同爱好就是去灌水、看贴，所以天涯很难把这变成一种商业，就很痛苦。

但你看罗辑思维，就是罗胖一个人读书。读书这件事在高晓松那里就变成视频节目，收视率很高；在罗振宇这里就变成社群电商。罗振宇率先用微信的工具聚集粉丝，达到100万人。在PC互联网时代，用户量动辄过千万、上亿，100万只是毛毛雨；可是在移动互联网上，100万粉丝就是了不起的数字，就可以做成一个新型的生意，这个生意过去你是很难想象到的。

所以我对于社群的定义，第一就是有一个明星级的中心；第二是有限用户，百万级的用户；第三就是有高频的、精神上的互动，形成了移动互联网上的社群。

移动互联网的第一个变化就是出现了社群，而在社群里，就能够形成增值购买的商业闭环。你说卖书这件事连当当都做得艰难，利润很薄，为什么罗辑思维还可以卖书？它不告诉你卖什么，打一个包说是我看的书，就可以卖那么高的价格，所以那是一种带着情感和温度的增值。

标准化电商难做，但这种移动电商或者说社群电商才刚刚开始。听说现在90后的小姑娘都不在大平台上买东西了，都是在非常细分垂直的APP里购物。大平台的标准化电商降低了消费者逛街的乐趣，而对于细分小众来讲，偏好、风格分得越来越细，会在特别垂直细分的社群基础上购买。

社群导向交易。交易有很多种，在罗辑思维是电商，在创意领域就是众筹。所以，移动互联网导致某些细分垂直领域出现了社群的型态，并且让移动端的交易闭环得以形成。移动互联网对于一个垂直细分行业的塑造和再造，就出现了有趣的现象，会导致比较窄的产业级的领域出现很大的变化。

仇勇：你这个判断很启发我，它让我想起我长久以来的一个疑问。克里斯·安德森(Christopher Anderson)写《长尾理论》的时候，他描述了长尾需求的存在，但事实上，你会发现其实大家还在集中于制造热门商品。实际上没有人说，我就专门卖小众的东西，不卖热门东西。到底长尾的那条线上如何能成就一个生意？你所说的社群+交易，有点像这条线上的气泡一样，一个一个细分的社群的气泡，每一个都有独到的细分的商业机会。

牛文文：对对对，长尾是有情感的，爆款其实没有情感。爆款是盲从，这就是瞬间的羊群效应。凡是爆款一定不持久，你就需要不断制造爆款，但这个事是很难的。

所以，回到创业服务这个领域，因为出现了社群和社群交易，所以这是一个ToB级的500万人的市场，累积下来可能到千万级。假使我做到100万用户我们会怎么样？怎样形成社群，并产生交易？

新媒体的三角定律：内容-社群-交易

仇勇：这正是我想问的：创业服务怎样跟移动互联网怎么结合？

牛文文：首先，创业者能形成社群，而且是一个粘性极强的人群。黑马今年主要就是建立了地方分会，中国在移动互联网方面的创业创新现在是在三四线城市开始爆发，许多城市也在做创业服务、提供创客空间。创业是跟荷尔蒙有关的事，所以一定是有情感和温度的事，这些人对新的趋势、新的模式、新的产品充满了好奇，这就是传播和社群的基础。

但过去做线下的俱乐部，你能做多少人？或者说一个机构怎么才能服务好创业者？比较难。但是用移动互联网的方式、用社群思维去做的时候，你发现你不用服务，你无非就是建了一个网络，他们自助服务，还会不断的深化出一些新东西出来。我们从2011年开始做黑马，从黑马大赛，到黑马营，到黑马，今天，我们要把黑马搬上线，搬上移动的APP。

创业服务过去都是线下的，线上的都是资讯服务。而社群是移动的，就是把人聚起来，然后在社群的基础上发生交易，而聚人这件事又是我们《创业家》的基因和长项。

仇勇：这种聚的方法，与过去有一个最大的差别是：过去聚人做社群是空间上的聚集；在移动端做社群，实际上是时间上的聚集。就是不管你在哪儿，你都可以在这个APP上聚到一块。

牛文文：对。创业者在移动终端上形成社群，这个社群的价值不会比炒股的股民人群价值小。去年我们做了两个交易工具，今年开始我们返回来做社群……

仇勇：就是你去年底提出的三角定律：内容-社群-交易，现在回头再补强社群这个角。

牛文文：是。比如黑马会员都是付费的。会费其实就是个社群费，是一个小门槛，目的是避免那些无效的关注：他感兴趣就关注你的微信服务号，不高兴就走。

现在，为了进一步提高黑马的服务效率，我们开始把黑马创业者往移动端迁移。我们自己做APP，因为微信的留存度不好，搬到APP上其实是要打穿一些他们日常的交流习惯、交易习惯，就是说换场景了。

重建场景的确很难，我估计还要探索蛮长时间。但是一旦场景化了，能够跟我们发生高频付费关系的比如说10万人，这事就成了。我觉得让创业者、让小B上线形成社群，进而发生交易，这个路径是很多产业都已经发生过的，我们在创业服务这个领域也尝试下。

仇勇：但是，现在大部分人都会认为做APP是一个特别费力不讨好的事。比如罗辑思维，它仍是基于微信端+微店来玩的。如果做APP，虽然比微信或者H5的功能更好一点，但还是有很多问题，就是你说的重建场景的难题。

牛文文：对，所以今年我们反复问自己两个问题——

第一，创业服务是不是一个产业；第二，这个产业需不需要、要不要做APP。我天天盯着我们这些同行和新冒出来的创业者，谁在以APP的方式做。假如再往下走，如果不做APP还是很麻烦的。你不能都在微信上做电商交易，它要留存数据和用户。你要做到100亿销售，在微信上怎么支撑？

仇勇：上不了规模。

牛文文：它不能形成互联网时代的规模，就像打车应用那样，拿钱砸下去瞬间市场规模就能起来。ToB级的服务很难，而像阿里和京东这样的，标准平台搭起来，做低值、高频、抽成的生意，而ToB这个市场刚好就是反的。

仇勇：其实是过去民间热钱那一部分。

牛文文：股市不能炒了、房市没法炒了，银行理财产品也没法弄了，钱去哪儿？所以有大量闲置民资。但投资创业者，必须做过企业的人投比较好。为什么？因为个人投资者要的是稳定的流动性，而股权投资流动性不好。你说你投一个创业公司，他5年做出来还是快的，这中间没有流动性，股市大妈去买这个东西行吗？这个赔钱也卖不了。如果让债权和股权打通在理论上讲是可以的。这是另外一个金融话题了。

仇勇：搞不好将来创业黑马就是一家金融服务业的公司，培训、黑马营什么的都不是主业了。

牛文文：我们还是创业服务业，但是我的收费方式不止一个，不是说我们只是培训或者金融。如果不能实现交易闭环，社群再大，也无法进行有效转化。

仇勇：我畅想一下——按照你的逻辑，比方说3年之后，“创业家”的三角关系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内容，从现在的免费让人读，到付费求读者读；培训、服务等社群功能，从现在的收费变成免费；而交易，真正成为赢利的主链条。

牛文文：也许吧。

仇勇：我们把历史长度稍微放长一点， 5年后，你在哪儿？

牛文文：只要中国的大环境和大趋势不变，我相信中国的创业和创新将不再是草莽时代。用5年时间，中国能初步告别一个创业的起跑时代，不断进化规则，我觉得这件事的意义还是蛮大的。5年后，如果这件事完成了，那大家就可以上升到更高的层面来做创业服务。

另外，如果5年后，中国换了产业发动机，就像日本曾经发生过的那样，中小型制造企业和服务业勃兴，经济会焕发出新的活力，中国的创业创新将再上新台阶。5年以后，我想创业黑马已经是一家成熟的上市公司，对行业的理解会更深，并为行业的进步贡献更多力量。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数字智库”，访谈者仇勇，受访者牛文文，为两人独立观点，市井财经经授权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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