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帮人养猫，每天收入3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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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10天的假期，一天寄养的费用平均100元，10天就是上千元。当宠物本身价格没有达到这个数字的情况下，一些主人宁愿遗弃掉，春节后再买一只。

■文｜箭厂视频（ID：arrowfactory）

加尔各答有一个传说，当夜晚最后一个醒着的人入睡后，动物们便会统治这座城市，哪怕这个时间只有一瞬，夜莺也能将之无限延长。遗憾的是，没有人看到过那时发生的事，只要有一个人醒来，动物的统治就结束了，然而深夜醒来的人们，总是能听到夜莺的叫声。

我不确定猫和狗这种人类的宠物，在加尔各答的自由之夜能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更想确定的是，在北京的春节期间，这些遗留下来的宠物们都经历了些什么。

为此我找到了蛋蛋，她是一名专业的宠物上门喂养人。

宠物上门喂养，一种近几年来被不断推崇的假期宠物喂养解决方式，尤其针对于猫，研究认为猫对熟悉的环境有较高的安全感和依赖，脱离这个熟悉环境会容易产生分离焦虑，上门喂养则可以比较好地解决这一问题。

宠物上门喂养的从业者，大多出于“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撸一下别人家的猫”的心态，并不太以营生为目的，简言之，素人是这一群体的主体。

因此我对全职从事这一工作的蛋蛋产生了兴趣，她却不以为然，从学校出来以后，她就拒绝了所有所谓正式工作的可能。“我不想上班，我也从来没有上过班，和人打交道太难了。”话虽如此，但蛋蛋是个很健谈的人，至少和老赵相比——老赵是她的老公。

“以前就是打零工，攒到点钱去到处玩，在西藏认识了老赵，我们就一起到北京开始做宠物寄养。”

我问蛋蛋，“那你现在还能到处去玩么？”

她哈哈大笑，“完全不能，这些猫崽子把我的生活完全拴死了。”

蛋蛋和老赵的家里有着超过30只猫，其中有她自己收养的流浪猫，也有别的家庭寄养的宠物猫，还有狗，但数量不多。整个房子几乎完全为猫而重新改造了，墙上没有什么装饰，加以替代的是专门为猫四处走动而搭建的木梯。

蛋蛋告诉我，很多主人寄养时希望猫能散养着，觉得这样自由些，但对猫来说这样的风险很大，它们有可能会攻击同类，或被同类攻击，离开主人和熟悉的环境，它们会立即陷入焦虑。在这里，大部分猫被安置在铁笼里或是特意搭建的隔层中，有少部分性格温和的会被允许在外自由活动。

春节期间，家里的冰箱除了为过年准备的速冻饺子，基本被冻鸡胸肉占满，作为30多只猫的每日供给。由于不放任何调料且每次要煮至少10斤的量，浓重的腥气让我不愿靠近厨房。这期间的猫屎量也十分惊人，老赵每天要准备一个麻袋，装走四五十斤的猫屎，走在小区里，形迹可疑。

包括照顾家里寄养的猫和上门喂养，蛋蛋和老赵的春节几乎被宠物占满了。两个人轮流上岗，奔走在北京北城的各个小区，平均一天上门30家。为了节省路上时间，蛋蛋会选择在深夜开始上门，一家要花上近半个小时，每天结束时，阳光普照，身心俱疲。

上门的每一家都不一样。有的家看得出很有钱，但猫可能是一只领养的流浪猫；有的家里很乱，能看出主人是很匆忙地离开了。猫也不一样，有的猫在上门期间一直躲在床下不敢出来；也有的猫一开门就发现已经等在了门口。

在凌晨的北京，蛋蛋成为了每一家猫半个小时的主人。

“头两年刚开始做这个的时候，我不是都晚上去嘛，一进门开灯，看到一只猫就那么趴在屋子中央，我就控制不住哭了。可能白天还会好点，晚上就有特别凄凉的感觉，想着人过年了都回家吃好的喝好的，猫就只能留在这里。”

更糟糕的是被遗弃，每年春节都是宠物被遗弃的高峰。由于不方便随人一起长途携带，把宠物留在北京成了绝大多数北漂的选择，宠物店、朋友帮忙、家庭寄养或是上门喂养，能选择的方式并不多。而且由于这一时期市场供不应求，宠物寄养普遍会提价30%甚至更多。

蛋蛋给我算了一笔账，春节10天的假期，一天寄养的费用平均100元，10天就是上千元。当宠物本身价格没有达到这个数字的情况下，一些主人宁愿遗弃掉，春节后再买一只。这个经济账算得如此正确，甚至让我失去了对他们进行道德谴责的底气。

“我朋友的朋友圈里有一个人，家里养的泰迪，过年前发了一条朋友圈，一条狗，一盆水，和一盆粮，文字以开玩笑的语气写道‘你一定要撑到13天，妈妈没钱给你去寄养’。这是一条狗，它不是猫，猫可能还好一些，狗的饮食习惯可能会导致这条泰迪在前两天就把所有狗粮吃完，剩下的11天什么也吃不到。”蛋蛋说，她对那条狗能活到13天不抱什么希望。

据《2017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调查显示，2017年中国养宠物的家庭数量达到5900万，猫狗数量突破1亿只，居全球第三。可以断言，未来十年，宠物猫狗数量将会快速增加。

在零点数据对50000名宠物主人的调查问卷中显示，“孩子”和“亲人”分别以55%和27.8%的比例位于养宠人对“宠物”角色认定的前两位，而真正“宠物”这一角色的认定占8.7%。

“那你怎么看待人和宠物的关系呢？”我问蛋蛋。

“可能就像一个容器吧，人可以往这个容器里放入任何情感，也可以有一天把情感都倒出来。”蛋蛋说。

本文来自界面旗下箭厂视频，授权市井财经发表，制作团队：吴国骥、张婧艺、赵巍、黄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