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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去做岛民有多难?我们问了问这位在国外开了4家民宿的姑娘

2017-08-10 枕边的美学志 一夜美学

 

卸掉国际艺术祭里超负荷的喧嚷,

濑户内海上的小岛们恢复了平日的宁静。

七月的海风吹拂着直岛的码头,

草间弥生的大南瓜在阳光里闪闪发光,

正对公园的地方有栋灰色墙的房子,

这里的一切看上去像是日剧里的布景。



赤道上一个砸落在海蓝色中的小岛,

拖着长尾巴的天堂鸟从白房子的窗前掠过。

哦不,这房子没有装窗子,

但在纯白的空间里,

你可以感受到天空的颜色、热带绿色的风。

 


日本的高松和太平洋上的帕劳,

诶,纬度切换的有点快?

可你别羡慕,

卜亦然一年里的大半时光就在这两个地方度过,

虽然她去年六月才第一次来到濑户内海,

但已经在这里拥有了两栋民宿。

 


至于帕劳,

早在2012年她就带着小女儿搬去住了,

在那里也有两栋民宿一直经营着。

 


重点是,

她长得好看这些美好的民宿都是她自己设计的!

你问她是不是设计师?

还真没正儿八经学过,

她在央视做过导演、国企做过管理,

现在却成了满世界折腾的民宿主人。

 


从城市里的写字楼逃离,

回到大自然里踏着海浪亲吻鲨鱼——


💭

诶,不就是把我们每天做的白日梦,

变成了现实人生?


可是这个梦并不是我们想的这么容易。



 

在2012年搬去帕劳前,

卜亦然在国企上班,

虽然做到了管理层,

却仍然觉得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于是她选择了辞职。

 

 

她的第一站是丽江。那时的丽江不像今天,笼罩在花枝招展的过度商业化里,有的是一群生活在一起的人,街头小贩、歌手、不单纯为做生意而存在餐馆和民宿……

 


这些有趣的人和事,像为本来就不甘于平淡的卜亦然敲开了一扇门,她开始不再用标准化的事情来要求自己。


在丽江,她发现原来所谓的营生并不一定要抱着很强的目的性。


她形容说:“它是很自然地形成的,而不是判断好像要去做什么,是由着你的生活走的。”

 

像我当初听到这句话一样,你大概还有点迷糊,但看看她后来在帕劳做的这些事就懂了。

 



最开始卜亦然并没想过要开民宿,

只是想起以前和女儿转机经过过这个美丽的小岛,

觉得孩子能在这里成长会很幸福,

于是她打包了所有的行李,

找了间房子就搬到了帕劳住下来。

 


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

很多朋友听说她在帕劳过的不错,

便都飞过来找她玩,

自然而然地也在家里吃住。

可帕劳是个原始社会,

平时吃上一顿饭都得辛苦地收集食材,

何况要招待这么多人。

她想不如干脆开个民宿吧。

 


当时帕劳的酒店还基本处于Motel的状态,少有像样的酒店。“我那么喜欢的地方,如果我能做好一件事去让别人在一个更好玩更舒服更漂亮的环境,把这个之间的距离缩短一些,是我对帕劳感恩的方式。”

 

 说干就干,

看中了一间美军的老兵营就开始了改造。

卜亦然的Hi Resort是这样的

🔻

 

 

她把房子全部漆成白色,

窗外阿凡达一样的景色因此变得很有存在感。

你会发现住在她那里的人大多长得很好看,

因为大概没有比白色更适合拍照的背景了。

 

 

所有的房间没有玻璃窗,

声音、光线和气味从隐藏式纱窗里透进来,

晚霞的时候房间是紫色的,

能看到云、看到长尾巴的天堂鸟。

晚上躺在床上能看到银河,

天亮的时候,

外面会传来不太协调的交响乐。

 


她和所有的客人玩在一起,

告诉他们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早上叫他们起床,

晚上还负责哄他们睡觉,

用她的话来说像个托儿所。

这里有种“家”的魔力,

互不相识的客人在住上几天后就会结伴出游。

你分不清工作人员和客人,

甚至分不清楚这是谁家孩子。

 


Hi Resort的经营方式在别人看起来很奇特,

但对卜亦然来说却是非常自然的,

分享生活经验、体察别人的需要——

她承担的正是她最擅长的妈妈的角色


这里仅仅是她个人审美的集合,

包括视觉,也包括生活方式,

它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

主人把自己觉得美的角度和你分享,

欢迎你来体验,

也谢谢你的喜欢。

 

 

所以卜亦然管自己的酒店叫

“有些人的家”


她对这样的经营方式乐在其中。可能是因为以前的职业习惯,她觉得自己把酒店变成了一个大剧场,而她是总导演。


“主角不是我,我就像坐在舞台下面,看各种客人跑来跑去,他们的表情、说的话、问你的问题,就是一个小剧场,他们在上面有自己的表达和反应,你可以观察他们,去反思和感受。”

 

 

有时候全岛忽然停电了,

她就搬出气垫床,

喊住客们出来看星星。

“地上没有任何的光线,

星星会砸到你的眼睛里,

你会流泪会感受,

所有人头抵头躺在那里,

没有人说话。”

 

 


我们都听过很多有趣的故事,羡慕过很多人的生活,却无法迈出步子,离开现在安稳的生活,卜亦然就是那个勇敢地打破墙壁的人。但在美好的生活和房子后面,她付出的艰辛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的多。

 

 

帕劳对外来投资是抗拒的,

而她是为数不多的几位外国投资者之一,

这个资格需要向总统、议会宣讲,

说服他们自己做的是对岛的环境和经济友好的生意。


下一步必须跟整个方圆几里的居民开一个民调会,

请他们同意自己开酒店。

她请了全村的小孩去坐直升机,

给他们做运动会、露天电影院……

谁家有红白事,

她都得去参加——

 

只有你先把自己当作一个本地人,他们才真正会接纳你。“帕劳现在没有太多投资,没有一个商业行为的投资者可以吃得下这些事,把这当做我的家才能用这样的耐心和投入的程度去做到。”

 

 

在缺乏原材料和工人的岛上,

什么都要靠自己,

她为了装修买光了全岛所有的白色油漆,

“今天又找不到工人,

那就自己砸墙刷墙吧,

也挺好玩的。“


在艰难的过程里自娱自乐,

不断寻找着可以慰藉自己的东西。

她把这些好玩的事记录在微博上

酒店也就自然而然有了第一批关注的客人

 

 

靠天吃饭的帕劳,

很多事情是不受控制的,

去年因为厄尔尼诺现象,

帕劳一停水就是几个月,

每天她都带着工人和家里所有的桶去找水,

开车去很远的地方,

再运回酒店的水塔给今天出海的客人洗澡。

白天穿着破裤子奔波,

晚上照样穿上礼服主持酒店的家宴。

 

 

她甚至说:“五年前如果你跟我说你五年后会是怎么样,我说我会喜欢,但是如果你告诉我未来这五年你要经过这些事,我就会说算了吧,哪怕是现在的我,都会说算了的。”


说走就走,并不是凭着一腔蛮勇就可以逢凶化吉的,靠的依旧是一点一点的努力和修炼。

 



去年6月,“岛主”卜亦然第一次来到了濑户内海,遇见了一群全新的岛屿,她一下子就被那种干净的感觉俘虏了。


现在,她在濑户内海边的高松也拥有了两家民宿。丰岛美术馆和日剧里的厨房,艺术和生活,是她的新邻居。

 


骑单车、乘渡轮的跳岛之旅,

港口小城高松算是起点。

正对着公园的两层小楼有青色屋檐,

卜亦然给它取名叫“山鸠“,

灰色外墙的叫“鹊灰“,

正对应了这两个颜色的日本古名,

偏旁还都有个“鸟“。


她说自己对濑户内海的印象就像鸟儿飞过的海面,

这样用带“鸟“的古颜色命名的民宿,

接下来她要做成一系列。

 

 

房间里的装饰极简又温馨,

厨房里挂满了好看的锅碗瓢盆,

让人看了就想立马买菜下厨,

卜亦然说虽然厨房设计感弱一点,

却是她最在意的地方,

摆满了好看的茶杯酒杯和碗,

打开每一个抽屉都她高兴。

 


“高松是个小地方,但很好玩。这里没什么游客,也看不到外国人,就像你真的在那里生活一样,特别清净,没有太多距离感的隔阂。


不像东京,东京去多少次都让人感觉是游客,它给你距离感和挤压感,但高松是让人感觉想赶紧买起菜来,过起日子来。”

 


现在卜亦然是唯一在高松投资民宿的外国人,

她的第三间、第四间民宿也将开工。

除了“家”,

她还准备做一间设计酒店。

帕劳的酒店2015年建了第二期,

她说一切都是未完待续,

需要不断的调整和改进。

 


最后有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我好奇地问她做这些到底盈利状况如何。

 

她说:“我觉得最骄傲的一件事情是从开门的第一天从来没有亏过钱,不管是帕劳还是日本。”虽然出发点是自己喜欢,但即使是从商业角度来看,卜亦然的酒店也都是很成功的。她在帕劳的时候,很少有人知道帕劳;她去高松的时候,也很少有人知道高松,但现在这些地方却因为她的酒店走红了。

 

 

“虽然喜欢,但不能傲娇到管它亏不亏钱,做事一定还是有考量的。不以这个为目的不代表可以任性到不考虑后果,


难得的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又用谨慎、更多的心思让它可以成为一个让你高兴很久的事情,这才是一个好的状态。”

 

 

说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一点也不确切,一个有勇气、实力和运气的理想主义者才值得称赞。


逃离有时候比奋斗还难,

人人羡慕的自由背后有多少难忘的笑和泪,

只有坚持着的人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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