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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大师怎么逛东京?跟本地人杉本博司一起散个步

枕边的美学志 一夜美学 2021-11-23


©Hiroshi Sugimoto


提起杉本博司,摄影大师的身份往往占据第一印象:一分为二的海景、旧剧场里空余屏幕闪烁、建筑模模糊糊的轮廓……但事实上,他还是古美术收藏家、装置艺术家、好厨子、作家……他学过木工、专研过经济和哲学、在美国当过嬉皮士,还开了建筑事务所。所有庞杂的身份和爱好拼成了一个开阔又深刻的杉本博司——还有谁比这位东京土生土长的酷大叔更适合为我们导览东京呢?


他选出的散步路线正好与迪士尼和天空树相反,由牵动着土地文脉、但对游客来说不那么起眼的建筑构成,但这也许就是东京真正的迷人之处,也恰好可以解释他照片里那些不可名状的寂寥和魄力。




白井晟一的「泻叹」

涩谷区立松涛美术馆(建筑师:白井晟一)

 


白井晟一既非摩登主义者,亦非古典主义者。说是“建筑师”又与其他建筑师相去甚远;年轻时在德国念哲学,却称不上有著作的思想家;晚年嗜好书法,但也算不上书法家。不能被归类的至高之人——我喜欢这样的白井晟一。


——杉本博司


和如今遍地开花的白盒子美术馆们比起来,1980年竣工的松涛美术馆算是异类,这栋长相有些古怪的房子更像是一口巨大的井,外围几乎没有窗,中央掏出一个椭圆形的“井桶”,直抵地下二层,柔和的曲线包裹起美术馆内部的一个个展厅和空间,也输送经过滤后温柔的日光。



值得一提的是中间的连桥,它并无任何建筑的机能性,唯一的用处是「看」——看阳光洒在底部的喷泉池上,蓝天被打碎成细碎的光芒,抬头望去,则是一面完整的天空。


Photo by Casa Brutus


建筑师白井晟一在这间美术馆的馆长室里挂了一副自己的书法,是「泻叹」二字。「是什么让人发出有如此力道的叹息?」杉本博司以前常常这么想。


如今当年由白井设计的、使作品沐浴自然光的窗子皆被封堵——日本出台了新的法案,对美术馆作品的展示要求变得更为严苛,不仅要禁绝紫外线,湿度和温度都被精心控制,部分国宝级珍品连展出时限都被严格限制。



「在名寺中沐浴了几百年自然光后终于渗出古色的卷轴渐渐被仿品代替,而真品在美术馆的仓库里不见天日,我一边想象着这里开馆时的光景,一边为它的今天'泻叹'。」


📍渋谷区松濤2-4-14



未完工的天守

江户城天守台



我爱石头。它们像会发出声音,埋在日本史的阴影里,祈祷着某天重返荣华的舞台。


——杉本博司


从杉本博司最近的话题作品江之浦测候所就能看出他对石头的爱——他收藏了10年的名石们都被用在了这座建筑中。从法隆寺若草伽蓝的基石,到飞鸟、天平、室町等历代的石头,他都如数家珍。


江之浦测候所


如今的东京皇居东御苑有一段被遗忘的石垣——为了重修明历3年(1657)毁于大火的旧江户城天守(日式城郭中用于防御的最高建筑),当年的加贺藩主前田纲纪命5000人在这里大兴土木,从濑户内海的小豆岛运来巨石,筑墙的手法令人赞叹。但随着战国时代的落幕,这座象征「战争」的天守从未完工,也再无必要。



「如今这里正掀起‘天守再建运动’,有人提议新修一座木结构的天守,理由是‘观光的看点’。当年的江户城迎来了久违的和平,这座天守应时代的要求被放弃。而当今时代的诉求,是江户城里的‘迪士尼城堡’。」


📍千代田区千代田1-1皇居東御苑内



美术馆里的暗涌

近卫师团司令部厅舍

(现: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工艺馆)



当我眺望历史建筑时,与欣赏它的外观同样重要的,是倾听历史的低语。


——杉本博司


钟情历史建筑的杉本博司推荐的这栋建筑是当年日本陆军的司令部,这是一幢如今罕见的明治时期炼瓦建筑,八角形的塔形屋顶上凸起一根避雷针,老远就能望见。



这栋房子二战后曾差点被拆除,又因其珍贵的建筑价值而被保留,1977年经过改造后作为美术馆使用,展示室由著名建筑师谷口吉郎设计。


Photo by Casa Brutus


1936年,近卫步兵的少将中桥基明不满政府的腐败,发起昭和维新失败后被天皇处刑,年轻的将军留下「如今乌云五月雨,只求世间再无浊」的绝笔;1945年,天皇宣布日本战败的前日,右翼的陆军中将们发起了宫城事变,拒绝伪造命令书的近卫师团长在此被杀害——历史这栋房子曾见证过许多秘密,因此换来了今日的和平,尽管它如今默默无闻,通风口上曾象征着日本陆军的星星已然蒙尘。


Photo by Casa Brutus


📍千代田区北の丸公園1-1


明治的魂魄

圣德纪念绘画馆



这些描绘了日本近代化之路的名画在这里被遗忘,沉默无言。我站在这里遐想明治,恍然身处古代高松塚古坟的石室,独自与壁画对峙。


——杉本博司


如果被问起最值得向外国人推荐的美术馆,杉本博司大概会首推这间。圣德纪念绘画馆隐于明治神宫外苑的一片银杏林前,竣工于大正年间(1926)。在战争年代的夹缝里,评价落差如此之大的美术馆很罕见,但连附近居民都鲜少知道它的名字。



拱顶下80幅壁画一字排开,浓缩了明治天皇的一生,以及日本走向近代化的高光时刻。走廊两侧的画风迥异:右侧40幅是日本画,例如明治天皇即位时的大尝祭,浮游般的视点继承自源氏物语绘卷中的大和画传统;左侧40幅则是西洋画,明治天皇接过了日本的第一部宪法,由此开启了一场令文明转型的变革。


Photo by Casa Brutus


在战前,被委托制作这些壁画是一位艺术家至高无上的荣誉,他们为此倾注了全部的灵魂来描绘。「这是一种与今日不同的气魄,与之相比,今天的艺术显得稀薄。」


Photo by Casa Brutus


📍新宿区霞ヶ丘1-1



失落的无名之美

竹村


Photo by Casa Brutus


虽然我也曾渴望见证刚刚完工的法隆寺,但想来多半会嫌其艳俗,比不上今日的宁静气魄。


——杉本博司


东京的古建筑在东京大空袭(1945)后所剩无几,曾经的江户街景也大多毁于1923年的关东大地震。1930年建成的竹村就是如今不多见的木结构古建筑之一,门口这块的暖帘已经传到第三代——这里是远近闻名的炸馒头老铺,店铺和住家合一的构造,在当年周围街区的猛烈空袭中奇迹般幸存。


Photo by Casa Brutus


和式建筑中里的好材料经得起时间的淘洗。当年没有今天的地产商,屋主向木工师傅简单地表明心意,便由他画图施工。竹村的桧木、杉材和栗材在近90年里经由主人每日的细致擦洗,愈发显出钝重色泽,也更见得当年那位无名工匠的手艺,从玄关上连子窗与细竹镶出的菱形、二楼栏杆上镂空的竹叶,到屋檐下格子的韵律。


在大正到昭和初期,有这样手艺的木工师傅很是寻常。东京在战后的复兴中引入了大量新的建筑材料,古民家们大多坏了、脏了便被轻易解体,化作失去生命的“物件”。连雀町的美丽地名随战后颁布的新法消失,如今仅在这片土地的古老记忆里留存。


📍千代田区神田须田町1-19



(本文译自杉本博司本人撰写的推荐文,

原文请见Casa Brutus2018年11月号,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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