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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熬不过的春天,7位艺术家用鲜花塑造希望

包比 一夜美学 2022-04-29


人间四月天,最近最高频的户外活动一定都和“花”有关,受疫情影响在家宅了太久的你我终于能趁着暖和的天气外出透气。就算进公园要提前预约,也有不少人赶上了第一场早樱的绚烂;朋友圈刷到的野餐照片里,郁金香或其他应季的手捧花总能成为小半个主角;就连下楼遛狗的十几分钟,都会诞生几张关于春花的创作照。春天每年都在轮回着,花开也是季节常态,但春日赏花从未缺席,鲜花的魅力大概就是这样说不清又足够美妙吧。极具慧眼的当代艺术家们也不会放过这些美好事物,关于鲜花的艺术在春天欣赏正新鲜。




壮丽的空中花园


▲ 《The Art of Bloom》,2019


与前不久我写过的“The Art of Bloom”花开的艺术展览有些碰巧,英国的装置艺术家 Rebecca Louise Law 也喜欢打造“空中花园”,她并不通过 AR 和光照技术呈现,光是选用的花朵就足够异彩斑斓。



2013 年,在布鲁塞尔的皇家造币局剧院内,Rebecca Louise Law 为爱马仕私密晚宴打造的空中花园让在座的名人雅士叹为观止,成千上万朵蓝色绣球花从天而降,仿佛童话中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也是这一年,爱马仕在皇家歌剧院举行的芭蕾晚宴也交给了 Rebecca Louise Law 创作,宴席的上方各种奇花异草交错成空中庭园,真像一个倒置的爱丽丝的仙境。



能获得顶级奢侈品牌多番青睐的 Rebecca Louise Law 从小就与自然结缘,家族连续六代都是艺术家与园艺师。从英国纽卡斯尔大学纯艺术系毕业后,她就开始了装置艺术家的生涯,将自然材质引入艺术与生活中。


▲ 《Nature Morte》,2018

▲ 《Life in Death》,2017

▲ 《The Hated Flower》,2014


在她的所有作品中,倒悬的装置最广为人知。这种形式并非为了哗众取宠,一味地制造视觉效果,将鲜花倒置悬挂其实是一个防止凋零腐烂的好方法,能让鲜花以比较完整的形式自然风干,长久保存。每朵鲜花只有一次生命, Rebecca Louise Law 的作品却不是一次性的。她希望自然素材在自己手中不会快速消逝,她将自己作为观者的身份,和人们一起学习观察自然生物从鲜活到枯萎的真实过程。Rebecca Louise Law 坦言:“我的大多数作品反映了自然界的现象。我观察植物的形状,观察他们的生长。然后我把现实中的一次现象乘上一千,就有了这番光景。同时鲜花是一种很具有挑战性并且昂贵的素材,这促使我不断探索新的技术,尝试让鲜花能放置得更长久,并最终创造出一个能永久保存的作品。”


▲ 《The Womb》,2019

▲ 以子宫为主题的其他形态的创作


除了倒挂的形式, Rebecca Louise Law 也有过不少其他形式的尝试,去年的作品“The Womb(子宫)”就令人目光难移。由花朵组成的茧型装置放置在房间中央,从头顶垂下的花枝守卫着这颗象征自然的“茧”,参观者步入其中,犹如进入自然的初始状态,体味对于生命的敬畏,探索人与自然的亲密关系。


▲ Florilegium


今年 3 月 21 日至 12 月 19 日期间,她的个展“Florilegium”在意大利帕尔马举办。这一次,她赋予了鲜花“治愈”的灵魂,试图为观者提供一个舒展身心的空间。随着帕尔马人采集的鲜花补充进来,这个装置还会进行升级,希望在疫情过去后,我们还来得及一探花容。


▲ 《The Canopy》,2016

▲ 《Captured》,2019



Halo



和你打招呼的正是这些一人多高的大型花环,这是澳大利亚的 Loose Leaf studio 的一个进行中的项目,从 2017 年到现在,已经在澳大利亚、日本、英国、韩国出现过。大量的鲜花被编成花环,悬在空中,在你熟悉的道路上来了一次快闪。任谁走在路上看到这样的景色,都会感到惊喜而快乐。



创作这些的是一对夫妻艺术家 Wona Bae 和 Charlie Lawler,Wona 曾是一名花艺师,Charlie 毕业于设计专业,他们一个出生在韩国,一个来自于澳洲东南的岛屿,两个人在墨尔本定居后租下了一个大仓库,这里就变成 Loose Leaf studio。



我们的工作室是开放的。我们不想做成一个植物的零售商店。我们希望人们能走进来,体验这里。很多人会带着午饭到这里吃,把这里当做一个花园。我喜欢人们这么做。”夫妻俩的工作室包容而自由,两个人的思想也天马行空。他们不仅将绿植作为装饰,还把绿植做成了装置,其中传播度最广的一个是“Proximity”。



他们在墨尔本一座19世纪建筑里放置了这个由叶片组成的巨大装置,叶片生长的形状让它看起来在蔓延占领着建筑内部,它吞没空间中的立柱,然后继续向上涌动,向四周的地板和墙壁侵略,让建筑不堪重负。Wona Bae 和 Charlie Lawler 希望借此体现自然物对人造空间的一种干预。或许人造空间占据的本就是自然的领地,如何与自然相处或许是观看这个建筑时被考虑得最多的问题。



心理健康中心的28000盆花


▲ Anna Schuleit Haber


Anna Schuleit Haber 出生于德国一个艺术世家,16 岁时来到美国,就读于北安普顿州立医院附近的寄宿学校,那附近几乎是一片废墟。这所医院于 1855 年开业,其信念是“美丽的环境将有助于稳定思想”,但是几十年来它安置了太多被社会抛弃的人,严重超载,且由于资金问题,最终遗憾于 1993 年关闭。


作为罗德岛设计学院的学生,Anna Schuleit Haber 回到学校后开始为这座废弃的建筑作画。由于在建筑内参观时禁止拍照,她画了一些火柴盒大小的迷你画,藏在外套的袖子里带回来。


▲ 《035 Comedy》


经过一些交涉后,她最终被允许进入这座废弃建筑物内拍照和绘画,油漆从墙壁上剥落的样子、建筑物被自然生物取代的样子都让她沉醉,最后有 6 万张作品在她手中诞生。


后来她又用音乐填满了这个废弃空间,人们向这个曾被谴责的古老“疯人院”致敬,流下了感慨的热泪。这样为医院的创作接下来她仍有参与,对她来说每次都像是一份礼物。


当她在韦斯特伯鲁时,哈佛大学教授从马萨诸塞州心理健康中心打来电话,问她是否可以为这个有 90 年历史的建筑做同样的事情。马萨诸塞心理健康中心因改造和扩建,需要对原有建筑进行拆除,在此有过太多回忆的患者和员工希望用一种既能反映过去又能反映未来的方式纪念这个悲伤而充满希望的时刻。



初次参观该设施后,Anna Schuleit Haber 不但被看到的东西震撼,也被不可见的东西震撼:生命和色彩的存在。这里曾是一个疗养的地方,单调的内部空间、破旧的走廊和晦暗的墙壁需要新的希望注入。最终,Anna Schuleit Haber 和庞大的志愿者团队创造了名为《Bloom》的大型公共艺术装置,这是一个概念很简单,但规模绝对巨大的创意。马萨诸塞心理健康中心几乎每一平米(包括走廊、楼梯间、办公室,甚至是游泳池)都被近 28000 盆盛开的鲜花填满。



在建筑拆除前,公众被邀请进行为期4天的限时观看,在惊叹中反思,并流连忘返。


Anna Schuleit Haber 初次访问时就意识到了医院中鲜花的缺失,当病人被困于病床时,鲜花不只是具象的植物,也能成为希望的象征,这次 Bloom 创作意在弥补精神上的缺席。


“我和我的一个密友一起为 Bloom 的诞生付出。他曾在类似的医院里呆了很久,见到最后的场景,几乎流下了眼泪。他再三说,他感受到强烈的跳入鲜花中的渴望,以及大胆地追求自由的希望,并庆祝自己的成长和康复。我们意识到,Bloom 带来了太多美丽和惊喜。”


▲ 地下室覆盖了5600平方英尺的草皮,草不会开花,但会软化一切



纱帘上开出花园


▲ 《Draped Flowers》,2010


能开出花朵的不只有花盆和树枝,在瑞典设计师Akane Moriyama 手里,数百朵鲜花齐齐绽放在3.2*3.2米的大型窗帘上。


有一半纺织专业“灵魂”的 Akane Moriyama 在亚麻纱帘上手工缝制了 100 个小口袋,她将从野外摘回的小花稍作修剪处理后,插在这些小口袋里的玻璃试管内。鲜花的娇嫩与亚麻纱轻柔的质感结合在一起,是最有春日气息的一件装置。



Akane Moriyama 是居住在斯德哥尔摩的日本福冈人,她的另一半建筑专业“灵魂”让她将这个开花的窗帘定义为一件室内装饰或隔断景观。每一个玻璃试管里都可以装水,给予小花呼吸、维持生命的养分。人们可以选择自己最喜欢的花朵来装饰,这件窗帘也会随着季节、位置和创作者在气味、颜色和整体气质上发生不同的变化,是拥有着无限可能性的创作。



2017 年,Akane Moriyama 与总部位于奥克兰的室内品牌 UME Studio 合作,将《Draped Flowers》里的亚麻纱换成了纸纱,这种新的材料更加有机环保,而且耐用,还可以进行清洗,更适合成为家庭中的一员。


▲ 《Draped Flowers II》,2017


只不过这件窗帘目前的售价是 3800 美元,约合人民币 2.7 万,得咬咬牙才能“剁手”。不过我有朋友已经打算自己制作着试试看了,从采摘春天的鲜花开始,这也将成为一个温柔的春日回忆吧。




洛城花雨



2016 年的早春,若你走在洛杉矶市区的两栋住宅楼间不能通车的狭窄过道里,会有一场花瓣雨倾泻而下。花瓣飘落的速度是怎样此时已无人思考,在一阵沁香里脚踩着纤柔的层层花瓣,大概每个人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城市的喧嚣此刻早已远去,这是献给洛杉矶的情歌,它在城市里发生,又让城市有了自然界的浪漫情怀。



“什么是你对这座城市最初的印象?”花雨中的人们都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每个人将回忆倒带,翻回第一次与这座城市相遇的故事,提笔写下,夹在麻绳上,后来的人便有机会偶遇洛杉矶未曾被发现的一面。



阁楼上的工作人员会将人们的回忆分类,储存。美好的、沮丧的回忆都变成了动人的纸鹤,它们一样珍贵。



这个给洛城下了一场花雨的是由三位好朋友组成的匿名艺术团体 the Art Department,他们对洛杉矶这座城市的热爱无人能敌,在这里用不少艺术实验与城市展开热恋。在他们官网的自我介绍处,有这样一句话:We aim to connect Angelenos through poetic disruptions of everydaylife。带领人们走出日常的平庸,发现平凡生活里的诗情画意,就是他们的希冀。



在花雨过后的第三个月,又一场关于鲜花的艺术发生,这次的主角是蓝楹花。蓝楹花树是洛杉矶的标志性街道树,每到五月,整个社区变成蓝色是常有的事。在一个因为没有明显的季节更替而经常被嘲笑的城市中,蓝楹花的绽放也算是一种季节的信号。



由于蓝楹花的数量实在太多,尽管人们喜爱它的美,却也讨厌它制造的混乱。为了帮助人们重拾对蓝楹花的喜爱,the Art Department 找来工人收集了超过两个集装箱容量的蓝楹花,连夜把它们变成城市各个角落的一部分。



蓝楹花瓣组成了公园长椅的椅背、马路上的左转箭头,工地上盛沙土的地方盛满了蓝楹花瓣,废旧的水管里也流淌出蓝楹花瓣组成的春天。平凡的生活里只需要加上一点鲜花就能拥有童话世界的浪漫,这大概就是 the Art Department 对洛杉矶城爱的表达吧。



从鲜花最原始的模样开始


用鲜花创作的艺术家那么多,德国艺术家 Wolfgang Laib 却是个只关心花粉的人。


2013 年 1 月 23 日, Wolfgang Laib 在纽约 MoMA 美术馆展出其代表作《Pollen from Hazelnut》,这个尺寸为18 x 21英尺的作品是他人生中最大规模的一次花粉艺术创作。



明黄的榛子花粉被 Wolfgang Laib 放在小纱网里过滤,手腕移动着,绘出大色块的画作。若说画家创作的工具是颜料,花粉就是 Wolfgang Laib 手中的“颜料”。从上世纪 90 年代中期,Wolfgang Laib 就开始收集这次展览中用到的花粉,德国南部小村庄的住所和工作室周围都曾有过他收集花粉的身影。



有意思的是,Wolfgang Laib 进行创作的地点位于美术馆的 Marron 中庭,他认为这里是馆内圣殿,相当于“子宫”的存在,而花粉是雄蕊中的生殖细胞,在此处创作尤为特别。Wolfgang Laib 说花粉是植物生命的潜在开始,如此简单,美丽,复杂且重要。


早在 1977 年,他就开始在德国南部的郊区采摘蒲公英、松树和榛子花粉,将在春夏季收集花粉的行为变成一种习惯,采集、筛选、分离,花粉被运用于各种创作中。


▲ 《五座不能攀越的山》,1985

▲ 《无所-无时-无形》,2011


除了花粉,牛奶、大理石、米粒和蜜蜡等自然元素也都是他常使用的创作材料,在与自然的你来我往间,人的角色被淡化,浩瀚的世界被推到观看者眼前。


▲ 《奶石》,1975,Wolfgang Laib的第一件作品

▲ 《米屋》,2010

▲ 《蜜蜡》系列之一


有人说他的创作是大地艺术的一个组群,但他将来源于大地的材料搬进了远离土地的文化场馆里,这又和大地艺术的形式太过不同。不过这些凝结了天地之气的作品本质上是为了自然而创作,受东方道家学说影响较深的 Wolfgang Laib 也正是有意识地从自然取材,创作出一个无意识,或者说“无人类”的世界,将大地的主角归还给大地。





一万朵玫瑰的生与死



2012 年,英国艺术家 Anya Gallaccio 摘下了一万朵红玫瑰,把它们排列在画廊的地板上,形成一个大正方形。这像是某种令女性梦寐以求的结婚场景,但浪漫的红花瓣里却是一颗颗短暂易逝的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Red on Green”因为玫瑰花的枯萎变成了“Brown on Green”,Anya Gallaccio 反而更有兴趣,玫瑰被她用作象征死亡和腐烂的自然过程的起点。



这不是她第一次关于玫瑰的尝试,早在 1992 年,她就曾用 10000 朵红玫瑰铺成地毯装饰过画廊,无论是 20 年前还是 20 年后,这些娇艳的花都走向了同一个结局,终究凋零腐烂。Anya Gallaccio 说自己喜欢庆祝与死亡或腐烂的混合,她不希望人们为凋零的过程伤感,而是去享受自然衰变的神秘过程。“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生命本就转瞬即逝,对于自然植物而言,生与死都是值得骄傲和赞美的事情,人类应该从中找到灵感。



在 2003 年名为 Preserve ‘Beauty’ 的创作中,她将玫瑰换成了鲜红的非洲菊,远看仍是一片夺目的绯红。她摘下来约 1800 朵花儿,用牙线绑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块玻璃。这个装置紧贴着墙面,底部的花朵花茎部分垂落,看上去就像几张带有流苏的挂毯。



这件作品从 1991 年开始在泰特美术馆展览,直到 2003 年落幕,12 年间,为了尽可能多的人能欣赏到这件壮美的作品,非洲菊被无数次安装、替换。没有人能料到作品的失效期,人们只能通过观察衰亡过程来进行更换的判断,这样一种未知性和不确定性令 Anya Gallaccio 着迷。


“令我感兴趣的是我与材料之间的互动,以及意识到每个机会的特殊之处。”鲜花之美的珍贵之处也许就在于不能永久保存,这样的美曾出现过,被你遇见了,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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