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粉丝大战AO3复盘：20家主流媒体这样迎战
撰文 | 石月 石雨岱
编辑 | 尚嵘峥
排版 | 吕寅岍
制图 | 石月 朱丽君
2月末，一场因肖战粉丝举报非营利性开源网站AO3，而引发的“网络大战”如火如荼上演，至今仍未结束。
这样一个原本只发生在亚文化圈层中的事件，引发了众多主流媒体的关注与讨论，从而赋予了此事件新的价值维度。
有Young周刊在微博平台上，选取了新京报、澎湃新闻、财新网、环球网、三联生活周刊等14家主流严肃媒体关于“肖战粉丝举报AO3”事件的31条微博，以及新浪娱乐、搜狐娱乐、凤凰网娱乐、梨视频等6家主流非严肃媒体关于“肖战粉丝举报AO3”事件的20条微博，分别对其进行分析研究，所有数据均截止到3月7日10时。
我们将从主流媒体报道时间、报道角度、受众反馈等方面对其进行分析，试图洞察主流媒体在报道这样一个“非主流”事件方面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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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流严肃媒体的“全面进攻”
在开始观察媒体表现之前，让我们通过一张图回顾“肖战粉丝举报AO3”事件及其带来的连锁反应。
“肖战粉丝举报AO3”事件时间线（石月 图）
根据以往观察，亚文化圈层内发生的事件普遍仅在圈层内部激起舆论漩涡，主流严肃媒体很少“插足”其中。
这次是个例外。据有Young周刊不完全统计，截至3月7日10时，仅微博平台上就有新京报、澎湃新闻、南方都市报、三联生活周刊、财新网、中国新闻网、环球网、每日经济新闻等14家主流严肃媒体，对“肖战粉丝举报AO3”事件及其相关连锁事件给予了关注和讨论，可以说是对亚文化新闻的“全面进攻”。
01报道时间线：舆论首次高潮后介入
通过一张图，我们可以清晰观察到主流严肃媒体在此事件中的大概表现。
主流严肃媒体相关报道时间线（石月 图）
不难发现，在2月24日同人小说《下坠》连载到28日肖战代言产品遭抵制的事件前期，主流严肃媒体并未以严肃态度关注此事。2月29日晚AO3网站被“墙”后，舆论第一次达到高潮。
次日晚间，肖战工作室在微博上发布道歉声明，中国新闻网、江苏共青团等微博账号转发了此道歉声明，主流严肃媒体正式开始关注此事。此时据肖战粉丝开始集体举报《下坠》及其作者已过去3天。
02报道时间与篇数：报道数量与事件热度成正比
主流严肃媒体报道发布时间与篇数（石月 图）
从主流严肃媒体发布报道的时间和篇数的关系来看，在3月2日，也就是肖战工作室发布道歉微博的次日，主流媒体开始陆续发布自己原创的报道和评论，报道与评论的数量也在此日达到最高峰。
比如，环球人物旗下文娱平台微博账号@人民文娱发表评论，呼吁“尊重文化多样性，健康理性追星”。随后，话题“人民文娱发文呼吁理性追星” 冲上微博热搜，话题阅读量一度高达2.1亿。
话题“人民文娱发文呼吁理性追星”冲上微博热搜（微博 图)
3月6日，曾力挺肖战的Olay品牌因大量买家要求开发票，导致其被税务部门约谈。随后，主流严肃媒体对肖战粉丝举报事件的关注度与报道数再次飙升。
从两次报道峰值看，主流严肃媒体的报道数量与事件热度成正比。
值得一提的是，3月1日肖战工作室发布道歉声明后，当天及次日，有部分主流媒体转发了该条声明，这被部分网友质疑“公器私用”。
其中，官媒账号@人民日报传媒海南因3月1日开始连续三天发微博支持肖战，被网友质疑“公器私用”，最后其发布道歉声明并销号。考虑到这类转发具有争议性，因此我们未将其计入总数。
03报道视角：饭圈文化角度受宠
主流严肃媒体报道视角（石月 图）
主流严肃媒体对此事件的报道和评论视角是多样的，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网络生态等四个方面。
由于本次事件中公众对于AO3网站、同人创作、粉丝举报的“合法与否”有较多争议，所以主流严肃媒体将视角更多地放在了文化层面，尤其是饭圈文化。此外，3月1日《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的正式施行，也使网络生态问题成为了主流严肃媒体关注的重点。
3月6日Olay品牌被税务部门约谈后，主流严肃媒体报道和评论的内容形式与视角较之前更为丰富，囊括了饭圈文化、网络暴力、相关品牌及公司、意识形态、偶像神化、娱乐文化等多种角度的分析，各类型数量相对持平。
针对主流严肃媒体往常较少涉及、但却在本次事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同人创作，相关报道和评论仅有3篇，但几乎都受到了极大关注。
中国新闻网采访法律界人士对于同人作品创作的看法（微博 图）
三联生活周刊从历史沿革和文化角度肯定了同人创作，中国新闻网则采访了法律专家对同人创作的看法，该条视频报道收获了3.7万条转发、9.3万条评论、140万个点赞和793万次观看。
另外，新京报也充分利用其微博矩阵优势，以主号@新京报为牵引，联动@新京报网、@新京报评论、@新京报经济新闻、@新京报书评周刊等旗下账号，通过主号转发旗下账号并附加评论的方式，在关注此事件的同时，对旗下账号进行引流。
具体而言，新京报旗下账号在此事件的报道和评论中表现出了分工行事的特点。@新京报经济新闻发表《“饭圈战争”冲击肖战商业价值 粉丝经济伤害了谁？》一文，关注明星商业价值与粉丝经济。@新京报书评周刊发表《“反肖战”背后：疯狂的粉丝是怎样炼成的？》，从文化角度对粉丝疯狂行为所揭示的问题进行分析。
04受众反馈：毁誉参半，有赞有弹
主流严肃媒体受众情感取向（石月 图）
根据每条所选微博前50个热门评论的抽样调查分析，发现主流严肃媒体在此事件中重点关注了亚文化群体本身。对于这些报道，57%报道的受众都在针对“肖战粉丝举报AO3”事件就事论事。另外43%对媒体本身做出情感倾向性评价的受众中，一半给予了媒体好评。
主流严肃媒体发文获赞数排行（石月 图）
统计发现，主流严肃媒体关于此事件的报道中，最受欢迎的是三联生活周刊发表的《肖战粉丝引发争议后，同人创作何时能正名？》一文。
该报道对世界范围内同人创作的历史及其争议进行追根溯源，并采访到了AO3网站相关人士。虽然记者在报道中未明确表态，但不难看出其对同人创作的支持立场。
该报道的评论中，多数受众称“这才是新闻该有的样子”，“第一个抓住重点的主流媒体”，“采访稿件质量很高”，“理性发声”。
国务院防范和处理邪教问题办公室主管的新闻网站中国反邪教网的微博@中国反邪教 针对此事四次发声，虽然每次仅有几句话或一个表情，但其话语中包含了反对偶像神化和网络暴力，网友自行将这四条微博和肖战事件联系起来，@中国反邪教 因此受到了受众的好评。
遭受受众骂声最多的要属环球网。@环球网 于3月4日凌晨发布了一段文字，“老了，没看懂为什么而战。晚安。”
环球网此条微博招来一片骂声（微博 图）
此条微博一经发出便激起了网友们的不满，他们在微博上建立起“环球网宣布退出新闻界”话题进行反击。一部分网友认为，作为媒体既然不懂此事，就应该尽全力去弄懂，另一部分网友则认为严肃媒体不应掺和此事。
在公众的观念中，主流严肃媒体几乎不会、也不应当参与非严肃事件。当这些亚文化事件影响范围扩大甚至波及到主流社会时，主流严肃媒体不进行报道似乎也有所失职。因此，如何选取视角、以什么方式报道就成了获得受众认可的关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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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流非严肃媒体的“艰难守擂”
和严肃媒体不同的是，新浪娱乐、搜狐娱乐、凤凰网娱乐等非严肃媒体是关注亚文化新闻的常客。面对严肃媒体在此事件报道中的“全面进攻”，非严肃媒体正“艰难守擂”。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结合此事件中媒体表现，为方便统一研究，我们将凤凰网相关微博账号统一归为非严肃媒体。
01报道时间线：未突出时效优势
通过下方的图，我们可以清楚观察到主流非严肃媒体在“肖战粉丝举报AO3”事件中的大概表现。
主流非严肃媒体相关报道时间线（石月 图）
让人失望的是，主流非严肃媒体对于此事件的集中报道，和主流严肃媒体一样始于3月1日肖战工作室道歉后，并没有发挥自己长期在娱乐新闻和亚文化新闻报道方面锻炼出的新闻敏锐度。
02报道时间与篇数：波动复杂
主流非严肃媒体报道发布时间与篇数（石月 图）
具体到报道和评论发表时间和篇数的关系上看，主流非严肃媒体的报道时间节点与主流严肃媒体基本一致。在3月2日的高峰过后，其针对此事件的发表内容日趋减少，直到3月5日才又有小幅的上升。
不过，主流严肃媒体每天的发表数量波动要比主流非严肃媒体明显更为复杂。
03报道视角：关注饭圈文化
主流非严肃媒体报道视角（石月 图）
从报道的角度来看，在3月2日的高峰期，无论是主流严肃媒体还是主流非严肃媒体，他们在3月2日和3日两天发表的相关报道和评论中，关于饭圈文化的内容都占大多数。
04受众反馈：就事论事
主流非严肃媒体受众情感取向（石月 图）
从受众对主流非严肃媒体报道的情感取向看，根据每条所选微博前50个热门评论的抽样调查分析，发现主流非严肃媒体和主流严肃媒体一样同样以就事论事为主。不过与主流严肃媒体相比，受众对主流非严肃媒体的评价还多了“它在带节奏”。
主流非严肃媒体报道获赞数排行（石月 图）
主流非严肃媒体的报道中，凤凰网娱乐发表的《肖战粉丝导致同人文平台被封，你怎么看待饭圈举报文化》，转发量远超其他媒体。此外，凤凰网娱乐的《十问肖战》也受到热议。
在发稿时效性上，新浪娱乐的《肖战工作室就粉丝举报AO3道歉：希望大家理智追星》一文表现突出，在肖战工作室道歉声明发布后6分钟内就推出此稿。
在“肖战粉丝举报AO3”事件之前，“跨次元”的B站春晚、“出道五小时就退役”的共青团虚拟偶像等亚文化事件也曾引起媒体关注，这说明如今亚文化和主流文化正在进行双向渗透。
回顾主流媒体在“肖战粉丝举报AO3”事件报道和评论中的表现，不难发现其存在感和参与感有所增强。
尤其是主流严肃媒体的表现最为突出，投入到此事件中的报道和评论数量多，时效性强，并善于运用主流严肃媒体在报道和评论中的看家本领，对此亚文化新闻事件进行了“去亚文化”的解构。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部分主流严肃媒体在报道和评论“肖战粉丝举报AO3”事件时，仍旧以高高在上的架子面对受众，结果就像环球网一样，遭到受众的厌恶。在报道类似亚文化新闻事件时，主流严肃媒体应该放下架子，融入到受众当中，端着架子往往会砸到自己的脚。
主流非严肃媒体作为往常报道娱乐新闻和亚文化新闻的主力，在此新闻事件中表现中规中矩，亮点多集中在凤凰网娱乐一家媒体上。
亚文化群体希望将自己的影响扩大化，而主流媒体则在通过报道亚文化，试图吸纳更多受众。主流媒体究竟应该如何参与亚文化圈事件的报道与评论，历经肖战此战后，他们或许已深有体会。
指导老师 | 杨晓霞 张弢 张宁 靖鸣
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采写编评一体化」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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