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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錫圭:大量的简体,是通过破坏或削弱繁体的字形的表意……

文字研究 2022-06-01


大量的简体,是通过破坏或削弱繁体的字形的表意表音作用,来达到简化的目的的。
 
有些简体同时破坏了形声结构的繁体字形的表意和表音作用,如从“艸”“阑”声的“蘭”字的简体“兰”,从“旨”“尚”声的“嘗”字的简体“尝”,从“页”“豆”声的“頭”字的简体“头”,从“鸟”“凡”声的“凰”字的简体“凤”,从“示”“齐”省声的“齋”字的简体“斋”(不过后两例繁体声旁的表音作用已不明显)。
 
有些简体完全破坏或削弱了形声结构的繁体的声旁的表音作用。前一种情况的例子如“顾”(顧)、“爷”(爺)、“际”(際)、“层”(層)、“导”(導)、“邓”(鄧)、“标”(標)、“鸡”(鷄)、“触”(觸)等字。后一种情况的例子如“灯”(燈)、“邻”(鄰)、“淀”(澱)、“灿”(燦)、“吨”(噸)、“岭”(嶺)、“础”(礎)、“拥”(擁)、“价”(價)、“袄”(襖)等字。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原从“盧”声的几个形声字的简体。从“盧”声的十多个比较常用的形声字,除去“驢”字都跟“盧”同音。汉字形声字声旁的读音跟字音大都不能密合。从“盧”声的字是很难得的一组表音作用很健全的形声字。可是其中的“芦”“庐”“炉”“驴”四个字,由于是在全面采用偏旁类推的简化方法之前推行的“约定俗成”的简化字,却把声旁改成了声母跟字音有明显区别的“户”字。这是很可惜的。
 
有些繁体的字形的表意作用,受到了破坏或削弱。例如:从“手”从“帚”的会意字“掃”简化成了“扫”。从“食”“羊”声的“養”字简化成了“养”。“买”“卖”二字繁体所从的“贝”、“产”字繁体所从的“生”,在简体里都看不到了。类似的例子还可以举出一些。
 
在古文字演变为隶书的过程里,为了书写的方便,破坏或削弱了很多字形的表意表音作用。这是合理的,因为古文字实在太难写了。在楷书早已成熟的时代还这样做,是否很有必要,就需要认真考虑了。
 
由于简化,汉字体系里增加了一些基本结构单位(即有些学者所说的部件),如“头”“乐”“专”“戈”(“尧”字上部)等。偏旁的简化,如“金”旁简化为“钅”、“言”旁简化为“讠”等,也起到了这样的作用(至少应该认为增加了基本结构单位的变体)。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柬”旁的简化。在“柬”字和“阑”“楝”等字中的“柬”旁并未简化的情况下,把“揀”“煉”“練”这几个字的“柬”旁简化为“”,是不够妥当的。何况这个简化的形体还十分容易跟“东”相混呢。为了减少一些字的笔画,而去增加原来已经十分庞大的汉字体系基本结构单位的数量,恐怕不能认为是一件合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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