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仑风马牛对话王石：你为什么这么爱学习？

封面图 | 王石穿越以色列朱迪亚沙漠

王石又要去留学了！听到这个消息，冯仑风马牛的小伙伴们有些惊讶，又非常佩服。毕竟，在很多人的认知里，67 岁，早已到了看报下棋、跳广场舞、背着单反游世界拍风景的年纪。更何况在过去的几年里，王石已经在哈佛等名校留学，有过了「从崩溃边缘到像换了个人」的经历。

为什么「功成名就」的王石对留学有那么大的兴趣，留学究竟带给他了什么，接下来的留学又有什么安排？带着这些疑问，风马牛的小伙伴们采访了王总，听他聊一聊关于「留学」的那些事。

风马牛：不少像您这样的成功企业家，到了这个年纪，都去商学院当客座教授。如果您愿意去，肯定也会有很多高校欢迎。可是您为什么选择不去「当老师」，而是去「当学生」，60 岁开始重新学习英语、学习很多新东西，动力是什么？

王石：2011 年我到哈佛学习。我为什么去国外留学呢？简单说，就是圆我个人的一个梦想，游学梦。我是 1950 年代出生，少年时经历文化大革命。到深圳之前一直有一个留学梦。好奇、探索、学习一直是我的人生态度。我虽然是工科出身，但我坚持认真自学了两样东西：英语和经济学。

后来成名之后，收到很多大学的讲座邀请。有次我在北大的讲座吸引了 5000 多名学生，创下北大的记录。但我却在琢磨这种讲座到底对学生有多大意义。

王石在哈佛大学演讲

2008 年，我受邀在香港科技大学做兼职教授。讲课和单次的讲座是非常不一样的，连续讲三天不能光讲故事啊！课程需要内容丰富，条理清晰，我感到自己没有做好这个准备，意识到自己需要系统地学习，就是所谓「百战归来再读书」。为了对学生负责，也让自己做这件事更有意义。

除了进修学习之外，我还想把剑桥、牛津这样的资源用起来，因为我的理想是开个大学。

风马牛：过去的留学生涯中，您最大收获是什么？有没有什么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可以和我们分享？

王石：改变自己改变思维，才能改变世界。

徐志摩的一首诗《再别康桥》很有名， 里面有一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这句诗中透出了什么意境呢？来的时候，不敢招惹人家；走的时候，也从不张扬。而实际上，作为留学生，就是要融入留学生活和当地文化，这是十分重要的。

记得 2013 年圣诞节，我在剑桥认识了一位已经在这里任教3年的院士。然后这位院士就发现，仅仅呆了 3 个月的我和学院的许多资深教授比他还熟络得多。

原因很简单，这就是吃饭聊天聊出来的。仅仅参加运动也是不够的，融入当地文化也包括从饮食做起。

2014 年，王石被剑桥大学授予彭布鲁克学院院士

风马牛：几年前，您在谈哈佛留学时说过，您想通过学习，找到方法来解决「企业究竟要走向何处」的问题。在过去的留学生涯里，对这个问题有哪些方面的思考？

王石：有以下几点。

一、了解西方价值观，这个很重要，包括如何国际化。如果和国际化对接，路会越走越宽。

二、从工具论上来说也很重要，但不是具体问题该如何解决，而是方法论。我的朋友说我游学后改变很大，更多是方法论上的、思维方式的变化，更有条理，逻辑性更强。

三、对于没留过学的人，可以适当的时候下决心，抽出一段时间沉下来。当然，第一个是语言关，第二个要解决的根本问题是放下，要相信没有你，地球照样转，不要说放不下，不要说有机会才开始。

四、企业发展和领导人自身提高哪个更重要，当然都很重要，这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自身的提高也是和企业的提高有很大关联的。不要太功利，想着只有我的提高对企业有好处才去提高，也要从人的自身发展去考虑。剑桥有 2 个中国名人，一个是徐志摩，另一个是金庸，金庸是 82 岁到剑桥，在这里读了硕士、博士，因为他觉得他的人生缺少学术训练的过程。

五、我接受西方的文化，并从宗教发生学来看这些神话传说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更看重背后支撑这些故事的文化逻辑。我还尤其接受犹太教的文化，基督教文化和犹太教文化有很大差别，基督教认为人都是有罪的，犹太教认为人既是好人也是坏人，人的一生既有天使存在也有魔鬼。这对于企业也有指导意义，对于企业文化来说，要建立强大的监察体系，首先不要有绝对权威。作为企业创始人和领导者，不要做一个特殊的人，制度对所有人都一样。

风马牛：接下来还有哪些留学的计划和安排？

王石：我将于秋天动身，前往以色列游学，时间预期为一年，研究的课题是「希伯来人在东亚的迁徙史」。以色列最吸引我的是精准农业，尤其是滴灌技术。我此前一直有一个梦想——在 70 岁之后，到戈壁滩上去种庄稼。

我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在人生的第二阶段，我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这个阶段是获取；在人生的第三阶段，我应该回报、奉献和感恩。

王石登顶珠峰

风马牛：大家都知道，您非常热爱登山、赛艇等户外运动。运动与游学，带给您的成长和体悟有何异同？

王石：「吾生也有涯，而知无涯」。运动和游学在我看来都是一种学习，既有书本的学习，也有实践的学习。

「运动是一种生命力的美」。我觉得，飞滑翔伞也好，滑雪也好、帆船也好、登山也好，它更多的给你的是个人英雄主义，你表现得与别人不同。尽管你可以写文章说，我行，你也行，但实际上你所表现来讲就是我行你不行。

但是赛艇运动，是四个人、八个人，八加一，八个滑手，再加一个舵手，之间更多的是互相配合，互相合作。如果说登山创造的是英雄主义的话，而滑赛艇，就是学习如何从滑赛艇的团队、集体主义、无我、忘我。

王石「回归未来」演讲

我觉得学习过程当中，不仅仅是某种运动，能力的技能提高，更多的是你思想境界的一种滑升。

我们中国已经走到今天，我们对全球，我们应该承担责任。我们今天的创业者，实际上时间是非常非常快的，十年、二十年很快都会过去，你应该想到，你一旦成功你会怎么办。所以成功，你要对世界，对你的社会，对你的公司，对你的行业做贡献，你一定说，你的身体还要很好，你的头脑还要很健全，你对社会还要承担更大的责任。

在年初的「回归未来」的演讲中，我有谈到「追求美好生活」，美好生活不止一个范式。做企业、登山、读书，在每一个象限里挑战极限。但有一件事情，让我意识到，自我作为一个个体的美好极限也许并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怎么用个体的力量，去影响更多的个体，让更多的人行动起来，创造我们共同的美好生活、美好社会。这件事情就是公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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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未来

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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