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窖藏】五 月 的 北 戴 河
提示：这大约是2005年的文章，十几年了，今天回顾一下。刚好在为快乐岛叫屈，其实整个北戴河国际观鸟胜地都是经济开发大潮下的一部血泪史。容我慢慢发上来，酸甜苦辣咸。
2005年北戴河国际观鸟大赛赛区示意图（荣开远制图）从南至北依次是：快乐岛、捞鱼尖码头、大树林/小树林、碧海浴场、滦河口、七里海、翡翠岛、大蒲河口、洋河口、戴河口、联峰山、金山嘴、鸽子窝、东海滩、新开河（观光农业园）、大薄荷寨（稻田）、角山长城、老岭。
观鸟概念上的北戴河是哪里？
在观鸟者的概念里，说到北戴河，应该包括南起唐山乐亭县石臼坨岛（快乐岛），北到秦皇岛青龙县祖山风景区（老岭）的一个南北200公里左右的范围。为什么北戴河的地理概念到了观鸟者的眼中扩大了？还是从观鸟者的实践说起。
5月5日一般是英国野翅膀观鸟团到北京的日子，他们游览故宫颐和园一两天后转赴北戴河。到5月20日左右返程前，野翅膀团会安排在北戴河4天，从北戴河到快乐岛再返回北戴河4天，再上老岭2天。作为经营观鸟旅游的旅行社来说，目击鸟种的数量是它招募客人的重要指标，这个数字在5月的野翅膀团是250种以上。对于欧洲的观鸟者来说，半个月的行程，看到250种远东地区的鸟，确实很有诱惑力。
我们再来看看另一个英国观鸟团太阳鸟团的北戴河观鸟记录，11个春天里有超过300种鸟被他们目击，其中215个鸟种有8-11次的目击概率；这些鸟种，分布在南起快乐岛，北到老岭的范围里，少一处则难以超过250种的目击率。太阳鸟团的北戴河观鸟日程与野翅膀团大同小异。
1985年，英国著名观鸟人马丁根据30年代的旧资料，来到北戴河，寻找一个观鸟天堂，他没有失望。到2005年，北戴河接待国际观鸟已经20年，累计来北戴河的国外观鸟者人数应该超过3000人次。而北戴河的概念随着观鸟者的足迹逐渐扩大，鸟种与生境、距离与时间等多种要素结合，北戴河国际观鸟胜地终于定位成今天南起快乐岛，北到老岭的经典范围。
北戴河观鸟的黄金时间是几月？
北戴河观鸟的黄金时间当然是5月，主要外国观鸟团的日程无不首选5月。春天迁徙季节，北飞的鸟儿匆匆忙忙赶往繁殖地，大约从3月初到5月下旬不到3个月时间里，先是鹤类和雁鸭类，随后是猛禽、鸻鹬类和雀形目小鸟等等，陆续飞过北戴河，做短暂的停留补给就又启程。而秋天，经过北戴河的迁徙鸟类从8月初到11月底，几乎要过5个月。因此，相比秋季，春天到北戴河观鸟，在相对短的时间里看相对多的鸟种，更符合低投入高产出的概念。而在5月的前半个月，又是黄金季节的黄金时段，因为相比早春，更多鸟类是中春晚春经过北戴河。
一份马丁整理的北戴河鸟种名录，提供了几乎每一种鸟经过北戴河的时间段和数量级，理论上就能够说明5月上半月北戴河的鸟种优势。但是这份名录没有说明各类鸟种出现的具体地点，需要到北戴河那些经典的观鸟地方去实践一番，才能更明白5月的北戴河魅力所在。
5月的北戴河哪里好观鸟？
5月的北戴河，可以看到大面积的农田在翻耕和灌水，这是3月4月还没有的景象，而这些农田，给多少鸟类带来食物，不难想象。从北戴河到唐山的沿海公路两侧，成千上万亩的农田与鱼塘、树林、渠道相交错，翻起的土壤中，浅水浸没的泥泞中，无数的鸟类在埋头觅食。很多被大潮逼进内陆的鸻鹬类，在这些灌水的农田适得其所，金斑鸻、小杓鹬、尖尾滨鹬……都不是一定留恋海滩的。农田中更有很多雀形目小鸟。5月上半月这个季节，在北戴河收录所有迁徙季节中国东部有分布的鹡鸰、鹨、鹀，不是难事；除非特别珍稀的种类，收录鸻鹬类的名单也是应有尽有。
5月的北戴河，树林一片新鲜的翠绿，柳芽儿、榆钱儿、槐花儿，和那些已经躁动的昆虫，给另一些鸟儿带来可口大餐。从北戴河到唐山一带，从上世纪50年代起，为了防止海滨风沙侵害，建立了很多林场，维护着农田与村庄，秦皇岛海滨林场、昌黎团林林场、乐亭祥云岛林场等等，这些林场面积广阔，有些连绵数十公里，现在都是观鸟者流连的地方。尤其是与农田、鱼塘和河道、草滩交错的林地边缘，更多见鸟类的活跃身影，柳莺、绣眼、鹟和鸫，山椒鸟和黄鹂等等，还有夜鹰和鸮类，给观鸟者无尽的欢喜。
5月去北戴河，还不能忽略那些旷野，这是很多经济发达地区已经很难找到的地方。这里没有发育出高大乔木，又没有开垦成农田，也许有些零星荒废的鱼塘，只生长着不成材不成器的灌木和杂草，甚至有很多植物稀疏的盐碱地。5月时旷野上去年的枯草还在挺立，今年的新绿已经连片，它们会获得另一些鸟类的青睐：伯劳、即+鸟、鸲、百灵和云雀，以及多种猛禽。
5月中旬左右，北戴河北边的高山开始迎接夏候鸟的光临，加上山地留鸟繁殖期的活跃已经进入旺盛，山雀、鳾、卷尾、歌鸫和姬鹟，以及令人晕眩的柳莺，把观鸟者带入又一处胜境。
加上任何季节都少不了鸟的广阔海滨、河口湿地，除了鸻鹬类令人眼花缭乱，鸥类、鹭鸟以及秧鸡、翠鸟，会给5月的北戴河锦上添花，一而再，再而三地扩大战果。
为什么北戴河能成为国际观鸟胜地？
从整个渤海湾来讲，都是远东迁徙鸟类的重要通道，为什么惟独北戴河成为国际知名的观鸟胜地？20年无可替代？
曾经和大连的有关部门联系过，他们说：我们这里春天没有鸟，一下就飞过去了，秋天来吧。
天津是近年观鸟者足迹越来越多的地方，但是那里以海滨和水库生境为主，鸥类和鸻鹬类占优势，林地鸟种相对较少，更远离山区。
黄河三角洲呢？距离中心城市比较远，也有生境单一的问题。
综合多方要素来看，哪里能和北戴河比呢？
这多种要素包括：一是地理位置，正处在远东迁徙鸟类的必经路线上；二是东南向海，西北靠山，深入内陆的渤海湾和逼近海滨的燕山山脉在南北约200公里地区形成狭长通道，使鸟类密度增大；三是大面积的滨海滩涂和多条河流的入海口形成的广阔的淡咸水交换地带，适合迁徙鸟类停留觅食补充能量；四是地形地貌多样和生境多样，给不同类群的鸟类以多样的栖息条件。而且，近邻北京的北戴河，著名避暑胜地的北戴河，也因为交通便利和旅游接待设施完备，使观鸟旅行可以事半功倍。
曾经和野翅膀团的领队探讨过扩大北戴河观鸟点的问题，最后发现，走远则时间与开销过大，鸟种增加并不匹配，降低了性价比。倒是北京作为去北戴河的必经之地，除了皇家园林，郊区山地观鸟点的开辟，给这些老谋深算的国外观鸟团队带来新的诱惑，北京与北戴河的结合，将使北戴河国际观鸟胜地的地位更加巩固。
哪些鸟种是5月北戴河的主攻目标？
和外国观鸟团不同的是，北京的观鸟爱好者往往是利用一个周末就到北戴河打一个往返，短时间、低付出，增加频率，逐步积累精彩鸟种。由于有五一黄金周假日，这个期间去北戴河成为北京观鸟人的保留项目，常去常新，总能有新收获。而在5月25日之前，至少还有一到两个周末可以再去北戴河。如果有自驾车条件，一天时间里在乐亭到北戴河100公里的沿海公路两侧湿地林地，目击100种以上的鸟类不是难事。
翻看自己的目击鸟种记录，8年多来的440多种鸟中，在北戴河见过的将近200种，包括大部分的鸻鹬类和鸥类，也包括许多雀形目的小鸟和猛禽。如果数数这些鸟种的第一次目击地点，有80多种是北戴河给我的机会。也有很多鸟种是在北戴河得以近距离观察或反复遇到而加深印象，功不可没。
从海滨鸟类来说，5月不是看鸥的好季节，但是燕鸥则可以收罗一套；鸻鹬类可以看得很好，5月最有希望收获小杓鹬，如果能够上快乐岛，还有机会见到罕见的勺嘴鹬。
鹭科鸟种中，黄嘴白鹭当然是好鸟，但是在北戴河收获绿鹭、草鹭也很高兴，毕竟这几种鸟在北京见到的机会不多。苇鳽也是北戴河能够多有几种可以见到。寻找秧鸡需要比较大的耐心，在5月的北戴河可以收获5-6种或更多，难得一见的花田鸡则是主攻目标。
其实北戴河还是林地小鸟更具诱惑力，因为不仅种类多，而且有些鸟种会完全超出它的分布范围意外地来到北戴河，尤其是在5月。比如金眶鹟莺，北戴河5月几乎是年年都有记录，应该改写鸟类图鉴，给这种鸟的分布一个新的诠释了。歌鸲中，红点颏、蓝点颏、蓝歌鸲当然在北京也能看到，但还是北戴河给我们的机会更多，红尾歌鸲甚至日本歌鸲，在北戴河也有可能遇到。
鸫也不要忽略。常见种自然不说，白眉地鸫、褐头鸫、宝兴歌鸫都会在5月的北戴河露面。另一类鸟是鹟，色彩对比鲜明的漂亮小鸟如白眉姬鹟，百看不厌；却也还有稀罕的如蓝喉仙鹟、橙胸姬鹟等光顾北戴河，远离它们本来的分布区。
莺的辨识是观鸟者的高深课程，5月到北戴河去练习对莺的认识确实是很好的课堂，柳莺、树莺、苇莺、蝗莺……资深观鸟者也永远孜孜以求到北戴河一试身手。
不能一一说到，还是5月到北戴河去亲身体验吧，惊喜会伴随您的仔细寻觅而频频降临。
（封面图片：东海滩-北戴河国际观鸟大赛中。摄影者：小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