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小中河，试试“鸟感”

    昨天（2023年2月17日）又去小中河了，参加通州区/城市副中心爱鸟会一个月一次的水鸟同步调查。

    这个调查前后4个年头了，我也就是日常有潮白河的记录关联一下，同步调查往往不参加，或者打个酱油，蹭车去看看鸟。这回赶上过年放假，有些鸟友还在外地没回京，人手不太够，我又正好没事，就报了名，心里盘算着可以去小中河，因为公交往返不需要开车，2月3日已经实践了一次（那次写了“黑枕绿啄木鸟”，终于明确认识你！）。果然就是安排我去小中河，商量之后我负责南边华北树木园这一段，考虑顺光，我要从最南边开始，大约7公里沿河徒步。

    第一次走这边，下地铁后倒公交费了点事，步行导航并不理想但找到了，9点刚过就到了小中河边。下次有经验了，还报名调查这段，而且可以探索再往南的一段怎么样。

    昨天这趟，没想到是真没想到，走不动啊，鸟很不少，不断要站下用小程序发记录。小中河的特点是河面很窄，鸟很分散，三三两两，走一步看见小PT，再走两步是绿头鸭，继续往前马上又要站住，小PT又来了，还有黑水鸡……

    相隔不到半个月，本以为会和2月3日差不多的收获，结果第一个意外是一只针尾鸭跟一只斑嘴鸭厮混，第二个意外是沿河面边飞边叫的冠鱼狗，第三个还算意外是普通鵟贴着河边的树梢飞过。小鸟也不少，小鹀、田鹀、黄喉鹀，沼泽山雀、大山雀，都是屡次遇见，金翅雀更多次，锡嘴雀、黑尾蜡嘴雀都收了，还两次看见鹪鹩，最后来了一只黄鼠狼。

    站在小中河边感慨了一下，刚看鸟的第一年，赵欣如老师带我们来小中河，那时北京鸟友只有黄伟是司机，开了单位的车拉我们几个来小中河，看了什么鸟都不记得（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不然我一定记得），只把这个河的名字记住了。现在回想，北京这么多河，为什么赵老师单挑了这个从顺义流到通州的一条小河让黄伟开车过来？而不是温榆河、潮白河？

    小中河的沧桑，也许看看河堤上的老树，就很有故事。老树树根已经把后来硬化的路面拱起来了（下图），它们记得十年二十年前甚至更早，这里来过什么鸟么？这几年终于幸运地等来了通州鸟调。20年前我沿坝河走过，也是这种人工种植的护堤杨树，隔一段就有一只小鸮蹲在树杈上，河堤下就是大面积的玉米地，小鸮的食物-老鼠有充足的口粮。后来没有了小鸮，你就知道，环境质量改变了。

    前两天想到“鸟感”这个话题要写写。近期去了两次小中河，给我很好的鸟感。一是相当失望的时候看见水坑中的扇尾沙锥——是那次“北京冬季一天能看多少种鸟”活动的“唯一记录”；二是走了19公里的最后时分，注意到了灰头绿啄木鸟的“黑枕”，写了公号文章后引得各地鸟友纷纷去翻自己的啄木鸟照片；三是这次鸟调，开门就看见针尾鸭，让小中河的地主也很惬意……

    就是说，新人想学观鸟，建议先去野外试试“鸟感”。不要人云亦云，一听说观鸟好玩就上手相机，就跟着老师/鸟导出门。不如先拿个双筒镜，自己去个有水有树的野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个鸟，拿望远镜能不能套住；要是找不到套不上，看看有没有耐心继续找继续试，鸟是不是有点心疼你的执着而来安慰一下下。其实重要的是有没有那个敏感，啥风吹草动的一点点就发现了。

    任何地方，公园也行，小区也好，都可以试鸟感，不过小中河挺考验鸟感的。只要双筒镜就好了，用肉眼找目标，此岸就几米，对岸不过十几米（上二图），任何一点动静，但凡上点心都能看见，再拿望远镜瞄瞄清楚。这两年出门，常常有心试试自己的敏感度有没有下降，今天感觉还好，苇草丛中三次鹪鹩一只黄鼠狼，动静都非常轻微，我还是一下就注意到了，望远镜一举，嘿，小家伙！尤其那只黄鼠狼，基本就没动，完全跟枯黄的草同色（下图），稍微转了下脑袋，就让我发现了。唉，我就该是个观鸟人！

    说实话，观鸟要是没这种敏感，老要别人指出来才看见，干脆玩点别的算了。大自然很丰富，人群也很多样，找一个合适自己的玩法，而不是跟着别人才能玩，这个很重要。因为不论玩什么，都需要成就感来支撑。玩了半天，都是跟在别人后边，那还有什么意思？这20年，国内观鸟人越来越多，也慢慢有些人就转向了，拍蝴蝶拍野花，拍蜻蜓拍甲虫，不是观鸟不行了，而是换个观察对象更有挑战性也更有成就感。尤其是在客观条件不允许继续长途跋涉加鸟种的情况下，找自己能继续发挥长项的方向突破，乐趣多多。所以了，试试自己最适合玩什么，观鸟也许只是个入门台阶。

    反正，观鸟首先不为了什么高尚的目的，保护环境啦，拯救地球啦，推广观鸟的机构和老师当然是出于这样的愿望，希望更多的人观鸟而不关鸟、不吃鸟，但是你自己真的上贼船，一定是因为乐趣，甚至快感。得到快感是人类身心健康的一个基础，吃饱了有快感，被逗乐有快感，意外惊喜有快感，都很重要，观鸟中的发现与认出，等于获得快感，就是上贼船的动力。

    观鸟终究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人都是为了得到好处而行动的，但是，观鸟而来的什么锻炼身体啦，放松心情啦，增长知识啦，交到朋友啦，这些都是副产品。其实一旦举望远镜，伴随的是风吹日晒、蚊虫叮咬、汗流浃背、舟车劳顿，还继续上瘾乐此不疲，凭什么？因为有快感，有持续的成就感支撑！无他。我用一个词：鸟不负我。费劲巴拉跑来，耐下心来等待，鸟终于出现！这个快感无与伦比，获得的愉悦无以复加。

    即使去野外没有什么新种可加，仍然可以找到观鸟中的各种成就感，就看你是什么心态。参加鸟调往往辛苦又枯燥，为什么还巴巴地报名？就不说发现了稀罕鸟种，只是把自己的记录跟大伙儿的记录放在一起，看看那个总成绩，也会开心。看看河边的老树，鸟调记录能陪着它们风雨春秋，也安心。

    观鸟过程中有意无意地增加成就感内涵，扩大成就感外延，当你加不上“新”时才有继续的动力，甚至比跟着别人“推”更过瘾，不想放弃。至于这个内涵与外延，因人而异，自己去找吧。比如今天走了小中河南边一段，以前没走过，居然看到冠鱼狗从河面中央一路飞过，相当开心了。发现好地方与发现好鸟，其实都是成就感。找一块心仪的自留地，逐月拉长自留地的鸟种清单，也很有快感。

    其实“鸟感”，就是发现自己与鸟有缘，放不下，舍不得，别人说什么都不好使，自己要去找要去认，鸟还很配合，以此获得快感与成就感。是这样么？

     昨天鸟调之后继续往北，想找秧鸡、大麻鳽，没有运气，最后在三孔桥往下看，又一只鹪鹩钻出来，满意自己的眼神，回家！

    最后放一段黄鼠狼的视频，手机瞎拍，但可以看出大概率不是我打扰了，它往我这边跑来，然后藏进河堤下的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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