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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兰国”的末日时分:丧钟为谁而鸣?

纵相新闻 纵相 2019-05-13

撰稿 | 记者 叶承琪


穿过大片空旷死寂的沙地、低矮残破的民房,和三三两两蒙着黑纱、费力穿行在风沙之中的人群,一个充斥着硝烟味的叙利亚小镇,就掩藏在干枯稀疏的林子之后。


远处炸弹和爆破产生的冲天烟雾,裹挟着燃烧的火光和巨大的震动声,似乎要把这块本就疮痍满目的土地再撕出一个口子。路边的小楼全成了坍陷的废墟,破破烂烂的砖瓦砂砾散落一地,墙壁被炮火熏成了焦黑色。


在扑面黄沙中看不清本来肤色的孩子们,倒在地上嚎哭。被罩袍和头纱遮得严严实实的妇女们,或者沉默地照料着孩子,或者在推搡着从别的国家赶来的媒体记者。


“我们是‘伊斯兰国’的女人!”她们喊叫着,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匆匆避开记者的镜头,或者猛烈摇动着他们手里的摄像机。


这是2019年3月14日的巴格兹村。


此时,这个叙利亚东北部的小小村庄,还没有插上库尔德-阿拉伯联军“叙利亚民主力量”(SDF)的旗帜,而是“伊斯兰国”(ISIS)最后的据点。方圆几公里,仍然盘踞着如困兽般的ISIS士兵,他们或者蛰伏在地洞里,在自己或儿童的身上绑上炸弹,出去和联军同归于尽,或者引爆汽车炸弹,用无人机投掷炸药,与SDF苦苦缠斗。


当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场已持续了一月有余的鏖战何时收尾时,3月23日,SDF的新闻办公室主任穆斯塔法·巴里(Mustafa Bali)用一则推文,为这场旷日持久的苦战画上了休止符。


“SDF宣布,我们已经100%夺回了被ISIS侵占的领土,终结了所谓的‘伊斯兰国’。”穆斯塔法·巴里在推文中写道,“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们致敬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牺牲的烈士们。”


战后的巴格兹


然而,当SDF的旗帜高高飘扬在巴格兹的土丘之上,库尔德人的流行乐响彻村庄上空时,无数个冷静的头脑无暇庆祝:成千上万名幸存的“ISIS新娘”和“ISIS的孩子”,还蜷缩在缺食少药的难民营里无所依靠,疾病和饥饿成了另一种夺去他们生命的刽子手。


投降或被逮捕的ISIS士兵,充斥着相当一部分的异国面孔,他们的去向仍然成谜——外国士兵的故土已经不愿意接纳这些被屠杀和鲜血长期浸染的“定时炸弹”,但如果被迫留在叙利亚,只会逼得他们重新投奔IS。


而在联合国和国防专家的眼中,ISIS的终章远没有到来,他们的“野蛮生长”不会停止——“ISIS没有消亡,他们会回归他们擅长的‘游击战’,在世界各国潜伏着,制造恐袭,征召新人。”2019年2月,美国国防部和联合国安理会不约而同做出了类似的表态,“如果不追加武力持续打压他们,ISIS很快会卷土重来。”


烽火暂歇,大厦已倾,但余一地鸡毛。



“他们拥有过一个葡萄牙”


“伊斯兰国”是萨达姆·侯赛因政权被推翻后,最可怕、影响最广泛的“副产品”。


2003年3月爆发的伊拉克战争中,萨达姆的复兴党政权被推翻,连带着曾经呼风唤雨的逊尼派(伊斯兰教的一个分支教派,与什叶派对立)也随之失势,被长期打压的什叶派趁机翻身。数百名不满的逊尼派教众转而投奔了伊拉克的基地组织(奥萨马·本·拉登曾掌管的恐怖组织)。


在教众之间蔓延的怨恨情绪之下,这个小团体一呼百应,不断吸纳新的叛乱群体,很快独立于基地组织,盘踞一方。


伊拉克政府的长期内斗,和2011年爆发的叙利亚内战,更是给了这个极端宗教团体壮大的时机和空间——叙利亚政府军和反对派持续对峙,该国东部和北部的大面积领土处于无人领导的混乱状态——他们趁着双方两败俱伤之际,轻而易举拿下了这些城镇和村庄,让自己的触角延伸到了伊拉克之外,贯穿了叙利亚和伊拉克两个国家。


伊拉克男孩穿过一座损毁严重的清真寺


但在对中东混乱局势司空见惯的别国人眼中,摩苏尔(伊拉克第二大城市)一役,才是“伊斯兰国”露出“峥嵘头角”的开始。


摩苏尔市民阿布·阿尼斯(Abu Anis)至今都记得,2014年6月10日那天,响彻老城区的几声将底格里斯河西岸河水都震到颤抖的爆炸声。


“我意识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阿尼斯告诉英国广播公司(BBC),“我打电话问朋友,他们说一个武装团体已经接管了摩苏尔。”


几百名手持枪械的士兵闯进了城市里,告诉市民“我们来解救你们”。虽然摩苏尔警察和军人的数量远远多于这些武装分子,但他们并未做抵抗,而是脱掉制服,和恐慌的市民们一起四散奔逃,以至于到第二天,这些“外来者”就完全占领了这座人口有200万之众的大城市。


起初,阿尼斯甚至挺欢迎他们的到来。“一开始,他们表现得很好,”阿尼斯说道,“他们取消了原来伊拉克军队在道路上设置的路障,人们喜欢这样。我们路过他们的检查站时,他们显得特别热情友好,乐于助人。”


与此同时,2014年6月29日,这些“外来者”的首领——阿布·贝克尔·巴格达迪在网上发布音频,昭告天下,宣布“伊斯兰国”建国,并自称“哈里发”(在穆斯林的认知中,“哈里发”为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的继任者,即为伊斯兰教的宗教及世俗最高统治者的称号)。


他们奉行极端保守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瓦哈比派,宣称“对整个穆斯林世界都有统治地位”。


巴格达迪


而在电波的另一端,摩苏尔的“蜜月期”堪堪过去,阿尼斯逐渐明白了“ISIS”背后的“真正含义”。


这些“入侵者”接管了满是伊拉克新兵的斯派克军事基地,成千上万的俘虏们开始被“分类”——支持什叶派的士兵被他们看成异教徒,被五花大绑,一卡车一卡车地运到战壕里击毙、斩首。他们将这些行刑画面发布到网上广而告之,提醒着所有穆斯林“异教徒的下场”。


紧接着,ISIS占领了伊拉克北部大片地区,包括生活着雅迪兹教(中东一种古老而独特的宗教)信徒的辛加尔(Sinjar)镇——相同的屠杀如期上演。


数百名雅迪兹教男子被杀害。妇女和儿童被当做战利品带走,被当作物品或性奴出售和交换,数千人在这场劫难里下落不明。


这种嗜血的屠杀在2014年8月达到了高潮——以美国记者詹姆斯·弗利被刽子手穆罕默德·埃姆瓦齐斩首的视频作为开场,远赴中东的西方国家记者们和志愿者们,开始一个个被枪杀,被砍下头颅,并被拍成视频告知天下。


而在当时,“坏人终有恶报”的谚语仿佛也失灵了——2014年底,ISIS的势力前所未有地达到了顶峰,甚至达到了连曾经的“基地组织”都无法企及的地步。


据《卫报》披露,在顶峰时期,ISIS曾控制着大约34000平方英里(约合88059.6平方公里)的伊拉克和叙利亚领土(与葡萄牙的面积相当),掌管着1200万的人口——这甚至比葡萄牙的总人口还要多。


ISIS侵吞的领土上,生产着占到全叙利亚总产量75%的棉花,全伊拉克总产量40%的小麦和50%的大麦。广袤丰饶的水田、磷矿和石油唾手可得,给ISIS输送了源源不尽的财富;伊拉克、叙利亚士兵匆忙弃逃时遗留下来的大量武器装备,也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越来越多的伊斯兰教团体“慕名而来”:据《独立报》报道,“建国”四个月后,巴格达迪首先迎来了一批投靠他的利比亚武装团体;一个月之后,埃及西奈的一个“圣战组织”宣誓效忠ISIS;2015年3月,当尼日利亚的一个武装团体也来投奔巴格达迪时,ISIS的触角已经深入非洲。


《华盛顿邮报》给出了这样的评价:“他们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缘组织,变成了一个给全世界洗脑的流氓国家。”


“伊斯兰国”的黑色旗帜


“战争!战争!战争!”


五年多的时间里(2014-2019),以伊拉克、叙利亚和美国为首的武装力量,并没有停止过对ISIS的清剿和打击,而2015年10月叙利亚民主力量(Syria Democratic Forces)的成立,则是叙利亚各派系之间“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的开始。


SDF是由散布在叙利亚的阿拉伯人(占到叙利亚总人口的80%以上)、库尔德族人(一个中东游牧民族)、亚述人(一个西亚民族)和土耳其人的武装力量所建立的军事联盟,里面的阿拉伯团体则被称为“叙利亚阿拉伯联盟”(The Syrian Arab Coalition)。


同时,包括美国、英国在内的西方国家,会向SDF和对抗ISIS的伊拉克政府军输送武器弹药,派遣特种部队,甚至组织大规模空袭。


据美国有线电视网(CNN)的数据,自2014年8月以来,以美国为首的联盟已经对ISIS活动的伊拉克领土组织了13300次空袭,澳大利亚、比利时、丹麦、法国、英国等国的飞机也参与其中。截至2017年底,已有74个国家联合作战,加入共同打击伊斯兰国的阵营。


休息的叙利亚士兵


在漫漫无休的战争中,2017年7月收复摩苏尔的胜利,给了联军们一针强心剂。


即便有美国的武器支持,伊拉克政府军夺回摩苏尔,也远不如当初ISIS占领摩苏尔一样容易:这场战役足足打了8个月,数以千计的平民遇难,将近一百万人流离失所。


8个月的时间里,充满珍贵古迹的摩苏尔老城区被摧毁大半,其中包括有850年历史的大阿尔努清真寺和被ISIS炸毁的45米高的斜塔。


另一边,SDF决定拿下ISIS的老巢——叙利亚东北部城市、“ISIS”首都拉卡。这场持续了四个多月的战役,几乎预演了“巴格兹之战”的场景:ISIS士兵同样是躲在地洞中、城墙后,不断制造人肉炸弹,或者趁机伏击四处走动的救援人员。


他们在地道里埋藏炸药和物资,在地底下悄悄移动,伺机逃跑,有些通道甚至直通ISIS的军事基地。


拉卡之战后,整个城市已经面目全非。


城区之中到处都是火力点,重炮发射着炮弹,在城中“嗖嗖”穿梭。一些城区中,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建筑


一直到2017年10月17日,叙利亚联军彻底收复拉卡之前,已经有3000多人在拉卡之战中死去,其中包括1130名平民,更多的人下落不明。


两场重要胜利的背后,还有叙利亚和伊拉克军队数不清的零碎攻击,其中的伤亡更是难以估量——自2014年1月起,叙利亚联军已经发动了超过14600次针对ISIS的袭击,2017年8月,袭击的次数更是高达1400次。



而最后巴格兹的战斗,是在2019年2月初打响的。


那时,已经没有ISIS的领导人留在巴格兹村里了。“他们丢下了自己的士兵,打算让喽啰们独自战斗。”一名SDF的士兵告诉BBC。


四通八达的小小孔洞密密麻麻地遍布在巴格兹,每个小洞里都躲藏着ISIS的士兵们,他们在洞中没有食物、饮用水和其他物资供给,弹尽粮绝,但仍不愿意出来投降,只是不断地夜袭SDF的营地,或把炸弹绑在身上,与SDF士兵同归于尽。


《福克斯新闻》记者目睹了最后一次围攻:面对着古老的幼发拉底河河岸,SDF三面包抄,将ISIS士兵团团围住,一家一家住户、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搜查,直到找到所有的ISIS士兵。


“所有都结束的那一天,炮弹声第一次停止了,村子里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宁静过了。”SDF将捷报广告天下的那一天,一位巴格兹村民如释重负地说道。


“后ISIS时代”:一地鸡毛


当叙利亚人还沉浸在胜利的狂喜中时,国际社会已经把目光投向了那些“被留下”的人。


巴格兹战火刚熄,叙利亚东北部的 al-Hawl难民营里,已经挤满了大约30000名从巴格兹逃出来的妇女和儿童,而在另一个城市哈塞克市的al-Hol难民营里,这个数字是60000。这些人中,很多孩子甚至不满六岁。


他们跟随着“ISIS新娘”的母亲,徒步了几天才来到营地。裹得严严实实的妇女们带着寥寥无几的家当,早已筋疲力竭,饥肠辘辘,孩子们衣襟上的污垢已经结块,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们瘦到脱了形。


生活在al-Hol难民营的人们


但难民营绝对算不上温馨安全的港湾——源源不断的难民涌入,早已让难民营的物资和卫生条件不堪重负。据国际救援委员会统计,仅仅在al-Hol营地,就有超过100名儿童因为急性营养不良、肺炎、体温过低和腹泻而死去。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提供的数据显示,还有大约3000名外籍孩子,生活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之中——他们的父亲或母亲,千里迢迢从异国奔赴中东投靠“ISIS”,生下了他们,而他们的国籍,也许都不属于伊拉克或叙利亚,而是英国、美国、芬兰和俄罗斯。


他们没有享受过一分钟的学校生活,也没有在游乐场玩耍过,不会像同龄孩子一样扎堆笑闹。很多孩子在那里呆呆地坐着,或是照料更加年幼的弟弟妹妹们。


《国家地理》杂志的记者在巴格兹留意到一个3岁左右的叙利亚男孩,他的一只眼睛上戴着眼罩。“有一枚子弹从他的眼睛穿过,从脖子里出来。”他的母亲对《国家地理》杂志解释道。



而“人权观察”(Human Rights Watch)组织,关注的是另一群妇女和儿童:他们的人数多达几千人,被关押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监狱里,已经或即将面临着法庭的审判。


“牢房的条件极其恶劣,食物、饮用水和空间都极其匮乏。”“人权观察”在报告中写道,“他们得到的食物几乎不足以让他们活着。许多人生病了,但没有医生来给他们治病。其中一名女囚在牢房里生了孩子。”


根据伊拉克法律,犯人们可以接触辩护律师,但律师告诉“人权观察”,他们在听证会之前很少能够接触到他们的客户。


法庭之上,庭审过程快得出奇,一般只持续到10-15分钟。法官很容易就对被告的辩解不屑一顾,例如她们声称“只是跟随丈夫或被胁迫,并没有支持或正式加入ISIS”。


据“人权观察”披露,2018年6月,至少有72名妇女,就经历了这种匆忙的审判——他们被指控非法入境或协助ISIS,但没有机会在法庭上详述自己的处境——大多数人因此被判死刑或终身监禁。9岁以上的孩子会被判处最高五年的刑期,如果实施过暴力行为,刑期会追加到15年。


而对于其中的一些外籍妇女和儿童,联合国、伊拉克和叙利亚都表达了类似的态度:他们希望这些人会被遣返回原籍国家,在当地接受审讯。



“那是些不定时炸弹”


这些棘手的异国面孔,在ISIS的群体中并不占少数。


2018年7月,综合了过往公布的官方和学术数据,伦敦国王学院国际激进化研究中心(ICSR)发布了一份报告:据统计,有大约来自80个国家的41490人——23809名男性,4761名女性和4640名儿童——与ISIS有关联。


其中,18852人来自中东和北非,7252人来自东欧,1063人来自东南亚,753人来自美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447人来自南亚,244人来自撒哈拉以南的非洲。



而是否愿意接纳这些“叛逃”的公民重新回到故土,西方国家显得十分踌躇。


早在2017年11月,联合国反恐办公室的副秘书长弗拉基米尔·沃洛科夫(Vladimir Voronkov)在联合国安理会的一次会议上,就吐露过这样的担忧:


“这些投奔ISIS的外国人已经接受了系统的军事训练,配备了武器,回国后很有可能在自己的国家作乱。”沃洛科夫说道,“而有些人回国,是为了招募更多的新人加入ISIS。”


已经宣布接受人员遣返的德国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日前,他们通过新法,准备剥夺本身有德国国籍、又加入叙利亚或伊拉克国籍的ISIS士兵其德国公民的身份。同时,德国颁布了对被关押在中东的数十名德国“ISIS”战士的逮捕令,预备起诉他们。


然而,相比于本已背负血案在身的外籍“ISIS”士兵,对外籍妇女和儿童的处理才是真正让各国头疼的问题——事实上,有相当一部分女性,是主动前往中东加入“ISIS”的,时至今日,她们身上仍然残留着“ISIS”的“洗脑”痕迹。


2018年4月,一名被判终身监禁的俄罗斯女性,和孩子坐在法庭的走廊上。


来自芬兰赫尔辛基、随丈夫一起前往“ISIS”的萨那,毫不避讳地向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的记者吐露自己的心迹:“我来到这里生活得很好,过着十分正常的生活,直到一年半以前,联军开始向ISIS开战,轰炸开始了。”


她在这里生下了自己的第四个孩子,而她13岁的女儿业已结婚。


在15岁时投奔“ISIS”,并刚刚生下自己第一个孩子的英国少女贝古姆(Shamima Begum),虽然表示了迫切希望回到英国的意愿,并对ISIS造成的破坏“表示遗憾”,但她如此评价“ISIS”在四处制造爆炸和恐袭的做法:“这不能怪他们,你们不知道,什叶派是怎么对我们(逊尼派)的。”


事实上,这名最近刚回国的女孩,一到英国就被撤销了英国国籍——这让做出此决定的英国内政大臣哈维德(Sajid Javid)受到了不少舆论的指责。


而和15-20名“ISIS”儿童深入交谈之后,国际暴力与极端主义研究中心(ICSVE)主任斯塔克哈德(Anne Speckhard)承认,一些孩子们被“精心挑选”为“哈里发的孩子”,受到了军事和意识形态训练。“他们受过训练,可以杀人。”斯塔克哈德说道。


对于这些人而言,斩首仪式是家常便饭。在受刑者的头颅被砍掉之后,“我们必须欢呼,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悲伤”。一位15岁的ISIS女孩说。



德国情报机构的负责人汉斯-乔治·马斯森曾直言不讳地告诉路透社,这些孩子就是“定时炸弹”——殷鉴不远:早在2016年,一个在伊拉克出生的德国男孩,就曾在德国当地一家市场里留下过一个装满炸药的背包。在未被引爆之前,炸弹被拆除,男孩被当局拘留。


但斯塔克哈德同时也强调,有些孩子并没有受过这样的训练。“他们是无辜的,有理由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中,只有他们的祖国能够帮助他们。”


加拿大皇家军事学院的勒普彻特博士的表态,则代表了很多国家暗含的意愿:“虽然各国有义务为公民服务,但他们没有义务把公民带出国外。”


大厦已倾,余波未尽


更多的人,则不愿意相信“ISIS”帝国已近尾声。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重创。很快,他们就要恢复到他们熟悉的游击模式,比如有针对性的暗杀,爆炸,伏击和突袭。”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迈克尔·奈特斯说道,“毕竟,你不必每月发动6000次进攻,你只需要每月杀死50个人,就有足够的威慑力了。”


在奈特斯看来,ISIS先进的网络监视技术,完全能让他们针对某个特定的威胁发动恐怖袭击了。


而根据美国陆军将军约瑟夫·沃特尔估测,全世界仍有几万名ISIS的追随者们在蠢蠢欲动。“自从去年夏天以来,他们已经在叙利亚以外的国家,发动了超过250次恐怖袭击。”沃特尔告诉路透社。


而在一些专家的眼中,“ISIS”代表的已经不是一个极端组织,而是一种无形的意识形态,它像病毒一样传播和扩散。只要这种思想仍然存在,ISIS就永远不会灭亡。


伊斯兰问题专家、《大西洋》月刊的特约撰稿人格雷姆·伍德则用这样的话来形容“后ISIS时代”:


“ISIS是一个慢性疾病,它可以被控制,但永远不会被治愈。”


来源:东方网·纵相新闻

制图:刘嘉仪

编辑:陈浩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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