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玲 | 针扎出来的艺术
艺术家 何玲
何玲
曾赴德国进行艺术交流
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系
湖南省设计艺术家协会公共艺术委员会秘书长
湖南省美协实验艺术委员会副会长
湖南省油画学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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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刍系列20号》 60×80cm 丙烯、注射器 2016
关于何玲的艺术与“一针见炫”的名词解释
文/杨卫
(著名批评家、策展人)
“一针见炫”是我针对艺术家何玲的新作杜撰出来的一个词,取了一针见血之意,同时又把他作品呈现出来的结果,即炫目的感觉给提示了出来。事实上,何玲的这批架上绘画作品,本身就不是以通常的画笔涂抹而成,而是取了医院给病人打针的注射器,将丙烯颜色稀湿以后装入其中,再一点一点注射到画面。
何玲的这种点缀方式,打破了架上绘画固有的表现习惯,而与传统的许多民间工艺,诸如刺绣、篆刻等手段联系起来,不仅拓展了架上绘画的语汇,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耳目一新的视觉感受。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我用了“炫”字来归纳他的作品。因为炫在汉语中的意思与跳比较接近,何玲用针管注射的方式来作画,无疑是别出新裁,跳出了原来架上绘画的思维定势。故而,针针见炫,格外醒目。
《反刍系列25号》 60×80cm 丙烯、注射器 2016
《反刍系列21号》 60×80cm 丙烯、注射器 2016
在何玲一系列的架上绘画中,飞禽走兽成为了画面的主体。但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走的,动物世界的万千形态都已经打乱,被何玲重新置换成了一些怪异的新形象,或鸡头狗身,或牛头马面,或虎头蛇尾,或鸟身蛙头……总之,都已破了五形,乱了常规。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何玲对现实的一种刻意颠覆,也是他反叛性格在艺术上的再次呈现。
当然,这些荒诞不经的图腾也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紧紧关联着何玲的童年想象,与梅山文化的原始趣味相结合。事实上,梅山文化中那些巫术的因素,正是初民时期人们通过对自然的幻想和实践积累起来的一种特殊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在进化过程中获取了更多的认识,从而用知识理性替代生命直觉,逐渐丧失了许多原始的本能。
《飞兔惊鳄雀》150×100cm 布上丙烯 2013
《围斗飞虎》150×120cm 布上丙烯 2013
何玲寻访自己的记忆,从远古的召唤中获取精神能量与视觉资源,亦可以说是一种文化反思。因为当他将这些变异的动物图腾复现于当下时,对当今社会构成的解构关系,就已经由表现虚幻变成了现实的反讽。一边是荒诞无稽的动物世界,一边是丑态百出的人间万象,哪个更魔幻?更荒谬?对照一下便一目了然了。
《鹰犬》 120×150cm 布上丙烯 2011
回到何玲的作品,能够引起我兴趣的还有他的语言方式,而这也同样由来于他的记忆。据说,何玲出生于行医世家,童年在中药房度过,医院成为他的存在之家,给予他的是一段病苦、疼痛,以及死亡等灰色记忆。这作为何玲后来用注射器作画的心理依据,就如同鲁迅少年时为父亲治病屡屡步入药铺的经历一样,转换而来的不仅只是一种语言表达的方式,更有一种对人间疾苦的悲悯,以及医治这个现实社会的冲动。
《异禽图》150×320cm 布上丙烯、中药汁 2012
我始终觉得何玲用身体做行为也好,以注射器作画也罢,其中包含的独立个体对群体社会的反抗意识,都是他的一声呐喊,为的还是唤醒那些沉睡的大多数,只不过他没有取鲁迅的文学表现,而是采用的视觉艺术,企图通过新颖的视觉创新来刺痛人们行将麻木的神经。
而这,正是我关注何玲的地方。因为在一个语言文字逐渐退到边缘的读图时代,用视觉创新来反思社会,揭示问题,已经成了一条文化捷径。何玲通过这样的捷径不断回眸,从记忆深处挖掘艺术的可能性,不仅只是恢复了一种古老的直觉能力,更重要的是对现实的解构与批判之后,还能使人们在五彩缤纷的遐想中获得审美的超越。
《荆鸵》 150×120cm 布上丙烯 2014
《同为虎生》 60×80cm 布上丙烯 2014
《同为马群》 60cm80cm 布上丙烯 2014
Arthub:您用注射器、针头这种材质进行绘画,为何会以注射器为笔做这种细致精密、费时长久的画作呢?
何玲:幼时环境所致。在一个三代行医的家庭,从小便生活在医院院子里,医院的药房便是我的“百草园”,医用的各个废弃物便是儿时我最酷最炫的玩具。注射器是我儿时最爱不释手的玩具之一,我通常会把它代替水枪打水仗或者注入尿液射人,也用它给活青蛙体内充水及虐待其它的小动物等,总之肆无忌惮的做了很多调皮捣蛋、缺德的坏事情,像我这样的德性也无法遵从“行医”的父母之愿。重拾儿时这一玩具并注入五彩颜料,对上述种种可能的生命迹象通过每一个点、一丝线作出最详细的描绘。光怪陆离的形象产生是在相对强迫式挤压注射器的过程中产生的。而单一、重复、静默的劳作能让我达到内心的沉寂!也算是又找到一种新的玩法吧!
Arthub:我看到您作品时的第一眼,让我想起了《山海经》的怪物们。您的作品极其独特,充满荒诞性。您为何钟情这种非现实的只有志怪小说中才有的神异之物呢?创作的灵感来源于哪里?
何玲:艺术对我而言其实没有最喜欢的表达方式 ,就像我实则不太喜欢别人根据艺术媒介把自己划分成某个领域的艺术家,如“行为艺术家”、“画家”等 。我一直觉得艺术创作应根据具体需要而选择适合的媒介表达。对各种媒介都喜欢,也可能起因于我教育背景的缘故,职业工艺美术中专时我系统学习多种绘画媒介,雕塑、版画、染织等门类。大学本科是比较混杂的视觉传达专业,最后在中央美院又是实验艺术工作室,什么都学,什么都想去涉足,都想尝试。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凌驾各种媒介的表达语言,也一直处于不断实验与探索的状态,并自得其乐。
《马雀》 29×38cm 纸本水彩 2016
Arthub:你的作品涉及架上绘画、行为艺术、装置、雕塑、影像等综合媒介。尝试了这么多形式的艺术表达,相对而言你最喜欢表达方式是什么,为什么呢?
何玲:艺术对我而言其实没有最喜欢的表达方式 ,就像我实则不太喜欢别人根据艺术媒介把自己划分成某个领域的艺术家,如“行为艺术家”、“画家”等 。我一直觉得艺术创作应根据具体需要而选择适合的媒介表达。对各种媒介都喜欢,也可能起因于我教育背景的缘故,职业工艺美术中专时我系统学习多种绘画媒介,雕塑、版画、染织等门类。大学本科是比较混杂的视觉传达专业,最后在中央美院又是实验艺术工作室,什么都学,什么都想去涉足,都想尝试。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凌驾各种媒介的表达语言,也一直处于不断实验与探索的状态,并自得其乐。
Arthub:在艺术创作当中,您最关注的因素是什么?
何玲:具体艺术创作中一定有强烈目的性的预设,从观念指向到有效表达。但具体作品实施过程中却始终在不可预料的创作中来平衡观念理性控制或放纵自己感性表达。这让我在每次作品创作过程中都充满激情但又得保持理性与冷静。“艺术”之大 ,极具包容性。作为像我这样一种相对小众的艺术样式这恰恰是好的,因为在这样庞大的概念之下有更多的可能性与延展空间。我不是很关注别人怎么来定义我的艺术创作方式,我甚至希望我的创作方式更具多样的综合媒介,在激发观者在阅读中的某种思维惰性,同时也把自己带入一种未知的领域 ,而那种无法被定义的“艺术创作”不正好可以以“艺术”冠冕吗?这些因素造就的创作过程正也是我最关注及思考的。
《千年猴高》20×50×30cm 景德镇陶瓷 2011
Arthub:您比较喜欢的艺术流派有哪些?它给你的创作带来了哪些影响?
何玲:魔幻现实主义吧!说起魔幻现实主义,它们不仅代表拉美最独特、最现代的文化,还意味着某种外来者眼中的神秘,几乎不自然的清晰度绘画方式,通过平坦的色调和理想化的照明方式描绘着近乎荒诞并充满幻想的色彩。
05年至今,我一直尝试各种不同媒介的创作方式。包括行为艺术、绘画、雕塑等混合媒介。2010年前后,我选择相对独立而私密的工作方式,用注射器与针管绘制了很多似禽非兽的交织体。类似一种伪科学图谱。而我总觉得、这些荒诞、熟悉而又陌生的物种,未来也不是不可能出现。力图用非理性创造幻想的绘画空间,使之与日常现实分离。大自然中的生物本就在不断的异化,新生生物的不断出现,基因的变异等等这些问题是当下正在发生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科技的进一步发展,科学基因的突破,后工业带来的环境污染等等一系列问题是否会让自然各物种产生更多的变异?自然界的生物链是否也会形成新一轮的演变?在我现有的知识系统中还只能是一种天马行空的遐想。也是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的图解,或好或坏的愿景。我希望我这些充满寓意与诗性的想象,能直通观者的灵性世界。从而引导人们思考自我、生活、环境及其所属社会、文化的各种信息与矛盾。
《杉鼠》 150×120cm 布上丙烯 2015
其他作品欣赏
《晴春异蝶图》 80x80cm 布面丙烯、注射器 2012
《吉祥多子图11》 80x80cm 布面丙烯、注射器 2012
《夏卉姘芳图》 80x80cm 布面丙烯、注射器 2012
《倾泻的尘封》 又名(玫瑰瀑布) 鲜花装置 2015
编辑:Eun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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