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付廷祥案｜以担任过本案“证人”为由 将亲属挡在法院门外，合理吗？

正在重庆市涪陵区法院审理的付廷祥等人被控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一案，于今日开庭审理。法庭门外，聚集了很多被告人的亲属、被告单位员工以及远道而来关注此案想要旁听的律师。

遗憾的是，本案名为公开审理，实则却以一纸24人名单，将大部分旁听人员拒之门外。

《人民法院法庭规则》第九条第一款明确规定“公开庭审的活动，公民可以旁听。”法警却按照旁听人员名单限制旁听。据法警队长称，旁听人员名单是审判长交给他的，可以说，这是审判人员的违法之举。在24人名单中，有4名人大代表、5名司法局工作人员，其他15人也不全是当事人亲属和单位职工。

当天下午，我们试着拨打了包括重庆市三分检、重庆市涪陵法院纪检监察部门、涪陵区人大等单位的电话，投诉反映，但对方或以不在他们职责范围为由，拒绝受理，或以向相关部门了解情况后再反馈答复。至今，我们未收到任何回应。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被告人付廷祥、第二被告人付廷伟两兄弟的父亲，一位70多岁的老人，刚从医院出来，手上还带着胶布，想看看站在被告席上的俩儿子和大儿媳，也被拒之门外。此外，还有付廷祥、付廷伟70多岁的岳母以及付廷伟的妻子，同样未被允许旁听。至亲被指控“黑社会成员”，想进去旁听，却被拒之门外，无不令人同情！

据说，以上亲属因被公安做过笔录，所以不被允许旁听。诚然，《刑事诉讼法》、《人民法院法庭规则》均有“证人不得旁听案件审理”的规定，但不能机械执法，必须考虑伦理和人情，更要结合当下证人普遍不被准许出庭作证的司法现状，作出合理安排。

古代法律有“亲亲得相首匿”的规定，具体指汉代法律所规定的直系三代血亲之间和夫妻之间，除犯谋反、大逆以外的罪行，有罪可以相互包庇隐瞒，不向官府告发；对于亲属之间容隐犯罪的行为，依照法律规定也不应当追究其刑事责任。现行《刑事诉讼法》也有不得强迫近亲属（配偶、父母、子女）作证的规定，这些都是对伦理秩序的维护，亲属证人有别于其他证人，不能一概而论，拒绝旁听。

证人不得旁听庭审的本意，主要是担心证人受庭审影响而不能客观作证。然而，当前刑事司法定案的根据，几乎是证人庭前证言（笔录），少有证人出庭作证的案件，何况证人当庭证言与庭前证言矛盾时，法院惯常采信对当事人不利的证言。有鉴于此，对“证人不得旁听”的规定应做限缩解释，只针对法院通知出庭作证的证人限制旁听即可，其他不出庭的证人没必要限制，尤其当事人亲属，只要不主动要求出庭作证，旁听庭审，完全没有必要限制。

“庭审直播”是对上述理论最好的诠释，证人不到庭，法院无法限制不出庭作证的证人旁听案件，事实上即便证人旁听了案件，也不会影响案件裁判。

总之，法院不能将“亲属是本案的证人”当作限制旁听的挡箭牌，应尽可能满足当事人亲属旁听要求，这是对公民监督权的维护，也体现了司法的人文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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