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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园读史】潘芷茵:跳出“椰壳碗”——有关世界文明史课程的随想

潘芷茵 陕西师大历史文化学院 2022-03-20


跳出“椰壳碗”

——有关世界文明史课程的随想


历史文化学院2019级新文科实验班 潘芷茵


“他们在学习跳出椰壳碗,开始留意自己头上的巨大天空。”

——本尼迪克特·安德森

《椰壳碗外的人生》 

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椰壳碗外的人生》

回想“世界文明史”这门课程的时候,一组有趣的词倏然跃上了我的脑海——“跳出‘椰壳碗’”。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从著名学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的《椰壳碗外的人生》一书中得来的灵感。在泰国和印度尼西亚,有这么一种比喻:一只青蛙被扣在椰壳碗下面,会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世界的全部。这类似于中国的“井底之蛙”这一成语。他行走过五湖四海,研习过多个学科,正如一只跳出“椰壳碗”的青蛙,一生都在现实和学术的场域里穿梭自如,越界旅行,看见了广阔的天空,也收获了多彩的人生。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或许,“世界文明史”课堂上的我们,也正如一只只跃出“椰壳碗”的小青蛙,不满足于眼前的“小世界”,渴望见识远方的“大世界”。以历史之名,我们踏上了一场穿越世界的旅行:我们随王成军老师游走美国Berkeley校园,领略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我们跟毕经纬老师品鉴青铜时代的奇珍异宝,跟霍文勇老师解密两河流域的风云变幻;我们随庞慧老师欣赏礼仪之邦的音声光色,随李大伟老师谛听犹太先知的神圣教谕;我们与周厚琴老师驰骋俄罗斯的辽阔大地,同于留振老师见证美利坚的大国崛起……我们虽身处家中,不得出行,却神游八方,思接千载。


也许有人说:我们今天都是全球化的时代了,科技发达,信息畅通,学习世界文明史,有什么意思呢?我们很多人都能走出国门,甚至有的年轻人从小便周游四海;我们打开手机便能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时事新闻,轻松一查便能读到五花八门的历史书籍。可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对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了解,好像并没有多大的长进。就像于留振老师讲美国史时说的——现在很多人都能从各种新闻讯息、公众号文章里看到美国,但他们看到的往往是被扭曲的、失真的美国,他们不能以学理性的态度来观察和探讨,言语间充满了偏见、嘲笑甚至敌视……正如狄更斯《双城记》里的经典名言:“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我们似乎无所不知,却又一无所知。我们不妨扪心自问一下:即使在所谓“全球互通”的今天,我们对世界上其他地方的文明,又懂得多少呢?其实,真正想理解一个国家或地区,还是要了解它的历史,还是要进行大量的专业学习。


了解大学历史教育便知道,在许多国外大学的历史系里,世界史方面的教职员,是要多于本国史的。而我们国内世界史研究的力量,其实还远远不够。掀开那头顶的“椰壳碗”,把眼光投向更远的地方,看见世界大势,才能让我们自己的国家得到更好的发展。西方一直有所谓“中国通”“汉学家”的群体,他们对中国文明悉心钻研,沟通了中外;而我们中国,是不是也应该多一些通晓他国的人才呢?世界史,不仅是书斋里的学术,还与现实的社会发展息息相关。多一些“椰壳碗外的青蛙”式的学者,我们的普通百姓才更能看清外面的世界。比如,在当今的“一带一路”国家战略下,有关一带一路沿线地区的国别研究和区域研究,就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像我们陕师大的“一带一路”文化研究院、西北研究院、西部边疆研究院、土耳其研究中心等等,就能贡献许多有实际用处的学术成果。我们历院的年轻学子,也应该积极投身到这方面的学习甚至工作中去。就像本尼迪克特·安德森说的,让不同文化背景的学生交流,有助于他们理解“他者”,看到一个更广阔多元的世界:“年轻的日本人在学习缅甸语,年轻的泰国人在学习越南语,年轻的菲律宾人在学习韩语,这一事实是一个吉兆。他们在学习跳出椰壳碗,开始留意自己头上的巨大天空。这其中就存在着抛弃自我中心或者自恋的可能性。重要的是要记住学习一门语言并不仅仅是学习语言交流方式。它也是学习一个说和写与我们不同语言的民族的思维和感觉方式。它也是学习构成他们的思想和情感的历史和文化基础,以此学习与他们感同身受。”

师大校园风景照一张——在畅志园外,窥见园里的林与碑。而我们能否通过在陕师大历院的专业学习,窥见整个世界史的万千景象呢?


或许有同学还会想:我如果以后选择中国史方向,那现在学这么多陌生又繁琐的世界史知识干什么呢?其实,正如我们的院长何志龙老师在学生入学时的寄语:中国史和世界史,是相辅相成的,我们学中国史时,应该把中国放在世界的大背景下来考察,要有“世界眼光”。对于有志于做中国史的学生来说,学习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历史,也正是一件掀开“椰壳碗”的好事——让我们眼里不只有中国,而是看到整个世界的巨大天空。我想起一些著名学者,他们正是借助了“异域之眼”来审视本国故土的。比如复旦大学的葛兆光老师,他提出了一个叫“从周边看中国”的研究计划——他深研日本、朝鲜、越南等地的历史,以中国“周边”的研究,来“重建有关‘中国’的历史论述”。还有,我喜欢的中国近代史研究——近代史就更是如此了。中国的近代化,本就是受西方影响而开启的,整个过程都伴随着浩浩汤汤的世界大潮,与大洋彼岸的国家地区脉搏共通。中国近代史不是只有“中国”的近代史,而是一部“众声喧哗”的、蕴含着不同声音的历史。因此可以说,世界史做好了,中国史才能做得更出色。


我有幸进入新文科实验班,得以享受跨学科学习的模式。学校的这一设置,也正是让我成为一只“跳出椰壳碗的青蛙”吧——时而文,时而史,时而哲,甚至以后还有自然科学,从一个领域跳到另一个领域,不断打开自己的学科视野。众所周知,许多大学者往往是有着不同学科的背景的。比如我前面一直提到的本尼迪克特·安德森,他在剑桥大学时主修西方古典研究和英法文学,到康奈尔大学后又专攻印尼研究,后来又以民族主义和国际关系研究闻名世界。再如我十分景仰的学者——李欧梵先生。他自命“狐狸洞主”——这个说法,显然是来自于以赛亚·柏林(Isaiah Berlin)“刺猬型学者”和“狐狸型学者”一说,“狐狸”意谓兴趣广博、灵活善变。在《我的哈佛岁月》《狐狸洞话语》等书中,可看到这只“老狐狸”在中国文学、比较文学、历史学、美学、古典音乐、电影甚至政治学游荡流连的痕迹。

李欧梵《狐狸洞话语》


因为王成军老师的推荐,我还去了解了世界史泰斗刘家和先生——我查阅资料后才发现,原来刘家和先生不只做外国的研究,还在中国古代史深耕不辍,还研究比较史学、史学理论,是真正学贯中西、学富五车的大家。可以说,厉害的学者都是相似的。

刘家和先生的自选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很现实的方面,就是我们未来的升学深造了。我觉得,到更好的学校、更高的平台去读研究生,会让我们拥有更开阔的眼界;否则,如果只是待在陕师大这一个小地方,那我们终究是像那被罩在“椰壳碗”里的青蛙,用安德森的话来说,“觉得椰壳碗圈起了整个宇宙”,从而变得“心胸狭隘、迂腐守旧、深居简出和自我满足”。王成军老师经常讲,我们要早早做好“顶层设计”——我深以为然,并且的确做到了。虽然我才刚进大学不久,只是一个大一学生,可是我已经规划好了我的大学四年,我的目标是保研到复旦大学中文系继续深造,并从事文史研究。我还想到王成军老师经常讲的:我们陕师大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学校,但为什么学生的发展还是不太尽如人意,总是缺少高端人才呢?我想,这也跟我说的“椰壳碗里的青蛙”这个比喻有关。我觉得,陕师大学生缺的并不是勤奋,甚至不是学校的名头,而是眼界,以及由眼界扩大而来的野心——我观察身边的同学,就发现,有的同学好像并不了解顶尖大学的校园生活,并不关心学科前沿等学术信息,谈到读研的时候,不敢往顶尖学校走,好像“差不多”就行了,不愿走出自己的“舒适区”(comfort zone)。虽然说“人各有志”,但我觉得,在最富于青春活力的年纪里,人还是要拼一拼、搏一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最好的生活。“人往高处走”,高处的风景还是要壮丽许多的,即使最后可能还是“下山”了,回到低处的小地方,比如回到家乡做一名普通的中小学老师——但因为你见识过高处的风景,你的眼界、你的思维、你的人生境界,就不一样了,你可以给你的学生带来先进的教育理念,可以在同行竞争中出类拔萃,可以获得更广阔的职业发展前景。我们班主任牛敬飞老师就回答过这个问题。在班会上,有一位同学说自己只想做一名中学教师,好像和新文科班的“高端学术人才”这个培养方向不太一样。牛老师则回答说,这二者并不冲突,不管是以后从事学术研究还是从事基础教育,都是要读研深造的——特别是现在“教改”之后,中学历史等学科是变难了的,正逐步走向专业化、学术化,要求教师自身的高素质,甚至还有“研究型教师”这样的说法。如果以后试卷发下来,那些试卷上讲到的史学著作,你自己都没看过、看不懂,那还怎么教学生呢?的确,只有教师自己眼界开阔、学养深厚,才能让学生也成为“跳出椰壳碗”的小青蛙,跳上更高的平台,得到更好的发展。

这是我初入陕师大时写的自我介绍,是思政课老师布置的一个课堂作业。虽然幼稚,但还挺可爱的,像是在给未来的自己许下一个约定。


至于我个人近期的学习,也有一些新的突破。在这个假期里,我报名参加了我们学校医学社会史研究中心的“疫情与社会”课题项目,担任西方传染病史学史研究小组组长,跟随李化成教授等专业指导老师,组织团队成员整理、阅读、翻译有关西方传染病的外文文献。其实,这样的一次尝试,我从前是没想过的。若不是这次新冠肺炎,我可能压根就不会接触医学社会史;然而,如今的我却在努力钻研这个陌生的领域。这,也是“跳出椰壳碗”的一种尝试吧。我还想到王成军老师在课堂上说的:我们学历史的同学,要有对现实的敏感性,有现实关切才能做出有价值的历史研究。而我对医学社会史的学习,正是现实这块大土壤中生长出的花儿吧。因为对这场新冠肺炎疫情有许多好奇与困惑,我开始对疫病、对疾病与社会的关系产生浓厚的兴趣,我学习的动力就来自于活生生的现实经验、深入心扉的强烈感受。此外,在这场疫病里,我还由一些社会热点话题拓展到对社会学、政府管理、国际关系等陌生领域的阅读,可谓是非常“与时俱进”的学习了。我由此总结出了一种很棒的学习方法:每当遇到社会大事件的时候,我就找相关话题所对应的学科进行拓展,长此以往,我就能通过时事学到许多专业知识,就能对许多陌生领域产生兴趣了。所谓“博学”,所谓“眼界开阔”,不就是要这样慢慢炼成的么?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愿我你我都能跳出“椰壳碗”,做一只“特立独行的青蛙”,在学术与生活里自由旅行、探索未知,看见小世界外的美丽大世界,拥有一份“椰壳碗外的人生”




作者简介:

作者个人照,摄于陕师大雁塔校区图书馆前


姓名:潘芷茵年级:2019级班级:历史文化学院新文科实验班专业:历史学类(新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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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来源/潘芷茵

责任编辑/宋心怡

审核/李霄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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