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残游记》作者刘鹗家族丨太谷学派第五代拜门弟子考

本文作者/未卜二〇二二年三月十三日

原文作者是我父亲Forward（佛卧德）。我父亲是刘鹗曾外孙，刘鹗第四子刘季英（刘大绅）外孙。国学大师罗振玉长女罗孝则是我父亲的外婆。我父亲分别从学于天津财经大学国际贸易系、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一系、北京大学法律系，获学士双学位并法学硕士学位；长期躬耕于国家经济、国际金融、国际贸易、对外关系、教育教学等领域。

家学是学不来的，是“口传相授”的。这是不二法门。

假传万卷书（经），真传一句话（心）。

这话其实说的是顿法和渐法的两种不同的修炼方式。所谓的“渐法”一般都可以自修自学，学炼者也需要按部就班，逐层深入。先辈担心后人出偏，故此立下许多诸如“火候”之类的“清规戒律”；这是假传万卷书的由来。

所谓真传一句话，是为了方便初学者可以由一句话入门。这是“顿法”“心传口授”的由来。不立文字，一切随缘随遇随心。“顿法”一般是需要师传的，即是师傅将毕生之所学、所悟、所接受的到自然信息总结归纳成一句或几句话传授于你。这就叫“真传一句话”。

但是“真传”这种东西，并不是你后天努力了就能够得来的，实际上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种缘分。

说是口传，但是心授不心授，徒弟能接受多少，悟道深浅全在徒弟自己。只有状元学生，没有状元老师。只有境界到了，高度够高，心意功夫到了，“真传自得”。也可以用来指真理，其实只有一句简短的话，而谎言却有万卷书那么长。一般比较核心的技术或技巧其实在一句话之间就可以明了，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其实并不是核心的东西。

原文如下

太谷学派第五代拜门弟子考

太谷学派是清嘉庆、道光年间，由皖人周太谷所创始的儒家学派。其渊源为“羲、文、周、孔、周”，传播的思想为儒家不显传的暗流，主张通过“蒙以养正”的圣功修炼达到修身养性的目的。

太谷生前指派张积中（石琴）、李光炘（龙川）为二代传人。张积中的北宗在山东黄崖山被清廷镇压迫害，南宗李光炘指派黄葆年（锡朋）、蒋文田（子朋）为三代传人。黄、蒋二人在苏州开设归群草堂传道授业，规模相当。黄葆年指定李平孙（泰阶）为第四代传人，但李主持年余即病逝,后继乏人也。

太谷学派传承人一贯是由上一辈指定产生的，李平孙生前并未指派继承人，致使传承中断。于是太谷学派有没有第五代拜门弟子？哪些人是第五代拜门弟子？就成了历史悬案。近年笔者查阅了一些资料，对此问题有些见解，提出如下，与同好商讨：

据笔者三舅妈程家芬女士回忆：

我是大谷学派第四传李平孙先生(泰阶)的门弟子,但童孩无知,听讲都似懂非懂,说实话就是不懂。

但我的家族和夫家都与太谷学派关系很深。首先是我的祖母程二太太孙兰因，因老太太是归群先生(葆年)归群草堂讲舍的女生学长，她是清末军机大臣寿州孙家鼎的妹妹，青年就孀居了。

按：孙家鼐是咸丰状元，晚清四朝元老，光绪皇帝师傅，武英殿大学士。他是创办、保护京师大学堂（北京大学前身）的第一功臣；他是中国师范、医学、政法教育的倡导者，民族工商业的先驱；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教育部长、最后一位“文正”；他的弟子还有辛亥元勋孙毓筠、柏文蔚，中共创始人陈独秀。

京师大学堂是戊戌变法中唯一幸存的重大成果，也是中国教育转型的奠基石。

正因为有了京师大学堂，才有了北京大学，才派生出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政法大学、中国农业大学、中国地质大学等多所名牌高校。

作为首任京师大学堂校长兼教育部长，孙家鼐功不可没。

我的三祖父程绍周先生(恩培)与叔祖程斌儒（冰如)都是黄归群先生的门下。我父亲程宝斋(名传厚,字儒九)、我母亲张复婉、曾祖程心泉也都是归群门下。我是一个小女孩，知道些什么，就是因为许多家里人是太谷学派，相互谈话时我从旁听到点滴,或者日常生活中也不免接受到了学派规矩的影响，其中主要是我祖母、三祖父和和我父母，其它我的丈夫刘蕙孙的祖父铁云先生刘鹗，即《老残游记》小说作者,是太谷学派的骨干，爱人的父亲也是黄归群的门下。另铁云先生的继妻郑安香,学名复履老太太也是女弟子的学长，和我祖母一样,最为莫逆。我也从她处听到过一些话。

“我因为祖母钟爱,郑老太太也喜欢我，就要我拜从太谷学派。十二、三岁岁时就由祖母带领我三姐妹、大姐程家兰、二姐程家蕙，我们三人一同拜从在李平孙先生的门下。”

朱右ｘ先生在1957年写的自传（交代材料），其中一段记叙了刘家众亲拜从经过。

“约在1933年，夏秋之交。（岳父）央请天津金城银行的同事曹态生、王颂余二人到家中‘扶乩’，设（李平孙牌）位拜从，同时拜从的有我岳母、内兄刘厚滋、内弟刘厚ｘ夫妇、内弟刘厚ｘ和本人及我爱人等。我岳父说《论语》上说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平时不许扶乩，也不许向外人说，避免外人误会。扶乩时就是清茶一杯，焚香三支……以后二十多年中还有高有为、朱宝昌、顾伯笙夫妇及其子女参加拜从，此外，罗ｘ（刘厚ｘ的爱人）也参拜过。”

原来，刘家的近亲早在1933年就拜从太谷学派李大先生了，他（她）们是：

罗孝则（孟实）（笔者外婆，罗振玉长女）1989~1941，刘季英（笔者外公）的妻子。

刘厚滋（佩韦，又字蕙孙）（笔者三舅）1909~1996，中国燕京大学研究生，福建师大历史系教授。发表多篇有关太谷学派的专著和论文，是首届太谷学派研讨会的顾问，是刘季英《周易曲成》的续写者。

朱右x(笔者大姨夫）刘季英长婿 1912~1968 天津金城公司附设通成公司职员，北京太平保险公司会计。

刘厚x (笔者大姨)朱右ｘ妻  1911~1979。

刘厚x(审言）（笔者四舅）1915~1970 辅仁大学社会学硕士研究生毕业。曾抄有《周氏遗书》一部，后赠南京博物院恵存。

蒋纫ｘ（佩兰）（笔者四舅妈）1913~2008刘厚ｘ妻  太谷学派第三代传人蒋文田孙女。

刘厚ｘ（承武）（笔者五舅，罗振玉孙女婿）1918~1995辅仁大学中文系毕业，解放后任中国道教协会研究员。抄有《周氏遗书》一部。

罗ｘ（笔者五舅妈）1924~2015刘厚ｘ妻国学大师罗振玉第三孙女。

通过这种形式拜从太谷学派的近亲中，还有刘厚ｘ（笔者六舅和六舅妈黄玉ｘ夫妇。笔者六舅妈，系太谷学派三代传人黄葆年的孙女，其母毛氏系太谷学派重要弟子毛庆蕃的侄女。黄、毛二家与学派渊源颇深。黄诗ｘ（笔者婶娘），黄葆年孙女。

按、毛庆蕃

光绪三十年，调任直隶布政使。三十三年，任江苏提学使，选拔培养有真才实学的学生。这时他已倾向革命，同情并暗中支持革命党人。适逢有人向两江总督端方密告从日本潜回上海的同盟会干事黄炎培正在南汇一带讲演排满革命，端方密令毛庆蕃逮捕并处决黄炎培。毛庆蕃将浦东中学捐办董事杨斯盛找来问明黄炎培情况后，反而礼请黄到己宅谈话，赞赏有加。数天后，发布三十字布告，为黄炎培等人委婉开脱。后来黄炎培回忆毛的恩情时说：“我万分感激杨先生以身家担保，毛先生有意维护开脱，我怎敢忘却献身国家大义，放弃我的天职呢?只有努力以报答两先生的爱我。”

光绪三十四年，调任甘肃布政使。适遇兰州黄河大桥建设艰难。从次年八月毛给朝廷电报中可见，他是这一中外桥梁专家合作建造的“天下黄河第一桥”的促成者。经多方筹措资金和材料，使几有夭折之虞的工程起死回生，得以竣工。毛庆蕃在工程中创造的“牌厦”，成为具有中国特色的桥头堡前身和雏形。自光绪二十六年五月王道士发现藏经洞后，敦煌文物遭到外国文物贩子的巧取豪夺，流失严重。中国学者发现后，敦煌文献已遭重大损失。学部官员乔茂楠和罗振玉火速电告已是护理陕甘总督的毛庆蕃，请他务必将敦煌遗献全部收购，为此开列数万元预算。毛对此极为重视，立即停下手头在做的刘鹗遗著《老残游记》整理(其时刘已流放客死于伊犁)，派兵将王道士控制起来，并从转经桶中搜出剩余经卷8000余卷，全部解运进京，所用钱款仅3000元，令学者们大喜过望。

在此，还要顺便交代介绍一下，国学大师、敦煌学奠基人罗振玉的祖母为桐城方氏。罗受祖母的影响极大，祖母告诫他：“汝曹长大永守我家法度，不必问外人事也。”如罗振玉《集蓼编》中所述：由于祖母“治家严肃，予幼时生长春风化雨中，故性至驯，不为嬉戏。”祖母为罗振玉幼年创造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和煦宁静的环境。

刘厚ｘ（笔者六舅）是刘季英第六子1925~2005，北京中国大学毕业，曾以金文子名发表《我所知道的太谷学派》一文，对学派内情知之甚多，如“扶乩”请、送祖先的咒语，他是知道者之一。

据笔者三舅妈、六舅等人回忆，第五代弟子“陆希鲁约1901~1991,后嫁给蔡家,大家又叫她为蔡五婶”。解放后仍坚持在苏州讲授太谷之学，和她一起的还有蒋同曾。蒋同曾系三代传人蒋文田的重孙，（系次子玉衡的孙辈），据说同曾还与黄葆年的孙女黄诗华共同主持一些学派传承活动。至于蔡、蒋、黄是否收授门徒，以何形式收的，不得而知。而蒋黄二人无疑是够得上第五代拜从弟子身份的。

刘蕙孙教授在《周太谷与太谷学派》一文中罗列了他所知道的太谷学派门人弟子后说：“以上所列，在我而是竭泽而渔。”又说：“因为学派不立名册……黄崖教案后，畏惧株连，就更不留痕迹了。”所以，本文所提到的第五代拜门弟子，也是极不全面，极不完整的，只能说明一些历史真实，仅此而已。

（本文完）

原文作者：Forward（佛卧德）二〇二二年三月十三日

本文作者：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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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尽信书不如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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